丁野迫不及待,按照老树皮的法门开始修炼。当他看到第一篇开辟丹田、修行入门的首段时,禁不住一阵苦笑。法门第一行赫然写着十六个字:
欲练此功,必先****。枯木逢春,涅槃重生。
所谓****,要求修行者催动气海中全部真元之力,将气海焚烧成火海,意在将原有丹田中所有真元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消耗掉。如此方得“涅槃重生”。
“这位前辈的功法特立独行,在修炼之前须清空原来的道基,倒也不难理解。只是——”
只是丁野有点哭笑不得的是,自己丹田被废,完全没有气海,自己本来就已经是“枯木”了,倒是省了“****”这一步了。想不到丹田被废也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啊!丁野情绪复杂地苦笑着摇摇头,继续看第二段。
第二段首行又是八个字:杯满不溢,以蛇吞象。将超越修行者承受极限的灵力灌入其经脉中,修炼之人须容纳这股灵力,不得溢出半分,持续十二个时辰。
丁野立刻想起疯老头留下的蕴灵丹,顿时明白老前辈的用意。他就地盘坐,一把打开盒子,将那颗硕大的蕴灵丹吞入口中。蕴灵丹入口即化,一股醇厚的奶香味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腹中。丁野神识内观,运转经脉,将这股液体引向奇经八脉。
一进入经脉之中,那股液体仿佛沸腾一般,一股股澎湃的灵力向四周席卷开来。起初,这种感觉与上一次经脉蜕变时有些相似,丁野感觉体内犹如山洪暴发,滚滚洪流铺天盖地冲向经脉的河道。
丁野不敢怠慢,急忙运转经脉,引导一波波滔天洪流进入各条经脉之河,以舒缓被重压的经脉。此时的丁野,奇经八脉得到极大拓展,体内经脉的河流纵横交错可谓水路发达。一开始他还能够控制,但是很快他发现不妙。
进入体内的汹涌灵力不但巨大而且纯厚,相当于进入经脉河流的洪水不但浪高水急,而且十分沉重。每一条河流的地基和堤坝都被无情地重压,一波又一波灵力洪水似乎没有尽头持续不断地从奇经八脉的各处爆发开来。
以蛇吞象!此时用来形容丁野的感受再也贴切不过。他心里叫苦不迭,疯老头留下的蕴灵丹也太过霸道了。以丁野此时经脉的繁密和强韧,竟然无法承受,只是呼吸之间便感觉整个人要被撑爆了!
巨大的冲击力由内而外撑满了丁野的每一条经脉,任脉、督脉、带脉、冲脉这样的大脉已被撑大了数倍,似乎随时都可能爆裂。
丁野浑身冒汗,乌黑的长发和破烂的衣裳已然湿透。那种被撑爆的痛苦,常人一刻钟也忍受不了,这法门的修行竟然需要坚持整整一天十二个时辰!
丁野的全部经脉都已被灵力灌满,但是那颗硕大的蕴灵丹所蕴含的灵力似乎无穷无尽,已然在体内四处开花,不断释放股股灵力灌入其中。丁野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折磨。一刻又一刻,毅然决然地坚持着。
时间在折磨中一点一点流逝,每一刻钟都仿佛一年那么长。从清晨至中午,再由中午到傍晚。丁野终于挺过了一个白天。
洪水的上游终于渐渐消停,但是现有的洪水却无处宣泄,也不能宣泄。按照法门的要求,必须承受这股洪流整整一天一夜才能进入下一步,少一刻钟都不行。
此时的丁野,汗已流干,浑身如同火炉,感觉血肉都在蒸发。夜幕降临,这是丁野一生中最漫长的夜晚。在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想起了十年前破庙外的那个夜晚。那时的他年仅六岁,骨廋如差,被打得遍体鳞伤丢在风雪之中。
一念及此,一种久违了的自怨自艾的情绪在丁野的脑海中萦绕。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为什么都要来折磨我?可怜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全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归云宗大少的位置。可是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布下这样的局,夺走一切,一次又一次……
“不!你在想什么!你不需要怜悯,不需要上天的眷顾!你是强者,你是自己的主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掌控自己的一切!”
坚持到底,这是唯一的选择。丁野面色苍白,浑身如同在篝火上炙烤,全部的经脉甚至肉体的血管、食道、咽喉似乎都被一股灵力气浪塞满、撑爆,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每一个地方似乎都肿胀起来,那滋味简直比噎死还难受。
“来吧!打倒我,击溃我吧!以蛇吞象,我丁野正好缺少灵力,来吧来吧……”
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道阳光从地平线上照射而来时,丁野在心里嘲笑着这一天一夜的磨难:“这就是对我的考验吗?我还没受够呢!哈哈……不过,我没时间再耽搁了,接下来——开辟丹田!”
丁野神识内观,开始引导灵力向眉心而去。体内的各条经脉蓄势已久,此时得到一个宣泄的地方,滚滚灵力如同滔天巨浪,沿着无数条经脉的河流冲向眉心。
一股股洪流在眉心的悬崖前汇聚,然后如同万丈瀑布一般向着眉心的悬崖宣泄而下,巨大的冲击力向眉心处轰去!丁野的眉心仿佛被利剑穿透,阵阵撕裂的痛感从头上传遍全身。而灵力的洪流一浪高过一浪,一波又一波地从悬崖上冲击而下,无数把更加锋利的剑戳向丁野……
“啊——开!”
突然,丁野一声清啸,不自觉地张开双臂,抬起头颅,两只眼睛射出火炬般的光芒。而在眉心处,则是传来一种奇异的暖洋洋的感觉。丁野尝试释放神识去感知,却是感觉那里仿佛开辟了一个龙潭,潭水幽深、深不见底。
更不可思议地是,龙潭纯净的水面之上,有着白色温暖的雾气生成,这种雾气散发着强大的气浪,竟让万丈悬崖的瀑布倒流而上,而悬崖前的各条经脉之河也真的开始离开眉心,逆流而上!
“不好,上丹田已经开辟,此时开始排斥过多的灵力涌入。”
灵力倒流,极易产生紊乱,如果不及时引导,可能导致经脉震断的危险。丁野抑制住上丹田开辟的喜悦之情,开始引导灵力流向胸前的膻中穴。
“嗯,怎么会这样?”
令丁野意想不到的是,膻中穴处似乎本身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吸引力,仿佛磁石吸铁一般吸引滚滚灵力。丁野的神识飞向穴道之外,却见那里正自动开辟着一处新的天地。
那片天地似乎无比辽阔和宏伟,丁野的神识飞进去四处游荡,却仿佛根本见不到边际。只感觉那里无穷无尽,且还在不断生长。
“这就是新开辟的气海吗?如此辽阔的海洋需要多少灵力才能填满?”
丁野正自叹息,却见经脉中的灵力洪流已经进入气海。洪流波涛汹涌,咆哮着冲进气海,却也在无比辽阔的气海面前哑了火,很快在气海中分散开来,平静下来,最后沉入气海之中。
丁野的神识兴奋地看着滚滚洪流流入气海,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它在气海之上欢快地游走,直到进入气海的洪流渐渐稀少,这才准备离开这片新天地。
神识原路返回,准备离开气海,却发现气海的入口有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白里透红的圆球,体积十分惊人,就仿佛一座山丘般高大。丁野的神识飞近,感觉那圆球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肉球。
肉球堵住气海的入口,就像一道巨大的闸门。只是这道闸门并不阻断河流,流过来的灵力洪流可以无妨碍地穿透肉球、进入气海,似乎并无阻碍。
“不对,流过肉球的水流似乎变小了些,难不成这个肉球可以吸收部分灵力?”
丁野很是疑惑,但是以他目前的认知,还根本无法解释。既然解释不了,又何必牵强附会去解释?此时的丁野丹田初成,神功入门,心情一片大好,已然顾不得这些小事了。
只是,丁野不知道的是,在数年之后,这件小事将在无尽大陆上引起惊天巨变,亿万万人的命运将从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