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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罪魁祸首

都拉乌拉气愤填膺,一边挺剑刺向丁野,一边骂道:“你是骗子,骗子!你就是丁野!”

丁野坐在地上,左突右闪的,说也奇怪,任由都拉乌两姐妹如何剑如雨下,就是刺不到他身上。丁野虽然狼狈不堪,形象全无,但是还能得空为自己辩解:

“姐姐,冤枉啊。小钉头是我的小名,干爹从小叫到大的。我常在厨房帮忙,这事也一点不假——何来欺骗?”

妹妹都拉乌那气愤地直跺脚,质问道:“你没告诉我们——你就是丁野!”

丁野道:“你们对我恨之入骨的,还说要阉割——那——那啥我,我怎么敢告诉你们?再说了,我究竟怎么得罪二位姐姐了?就算要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坏人!”都拉乌那气得脸都红了,其中原由却是说不出口。

姐姐都拉乌拉喝道:“我妹妹的终生幸福就毁在你手里!你说要不要阉割你!”

围观群众瞪大了眼睛,喉咙感觉阵阵发干,终于说到重点了。

丁野则是吓了一跳,努力思索着毁掉一个美女终生幸福的种种可能性,然后努力联想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根本想不起来。我他吗的什么时候毁了她的终生幸福了!

都拉乌姐妹俩见丁野发怔,以为他已经默认了罪名,于是出手越发的狠了。

围观群众乐见其成,归云宗众弟子则是有点担心,倒不是担心丁野吃亏,而是没面子啊。丁野好歹是归云宗少年一代的领军人物,被两个异域女子打得爬不起来,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啊。

混乱之中,丁野求饶道:“两位姐姐息怒,要打要杀等事情弄清楚——不然错杀好人啊!”

都拉乌姐妹俩哪里听得下去,只感觉丁野此人不但手段高强而且狡猾得很,如今好不容易攻其不备取得先手,不能错失良机。

“看剑!”都拉乌拉一声轻斥,手中长剑刺向丁野右胸,与此同时,都拉乌那刺向丁野左胸。

“好啦好啦,杀了我吧。”丁野突然闭上眼睛,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不闪不避任由两把长剑刺将过来。

“啊……”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围观群众忍不住齐声惊呼。

都拉乌姐妹俩也是没想到丁野突然不动了,剑到胸前竟然双双停住了。这事太过蹊跷,姐姐担心其中有诈,因为丁野绝不是什么善类。而妹妹则是被震住了,丁野一直喊冤,而且只守不攻,太不符合常理,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丁野见那两把长剑双双停住,也是松了一口气。于是索性撒起泼来,他顺势往地上一躺,四脚朝天地哭道:“两位姐姐要杀便杀。不过总得让小钉头死个清楚明白吧。”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姐姐怒道,她勉强抑制住心头的怒火,质问道:“在两个月之前,你是不是到过南疆?”

丁野应声答道:“去过,不过并没有遇见两位姐姐啊。”

姐姐继续问:“是不是进了一家酒楼,名为风雨楼?”

“好像是有这么个酒楼……”

“在酒楼中,你打了一个人——”姐姐循循善诱。

“哦哦——我好像想起来了。”丁野一拍大腿,差点兴奋地爬起来,“有个家伙平白无故上来找茬,被我揍了一顿……”

“那人便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姐姐怒道。

“哦——哎,等等,就因为我打了他一顿,就毁了那那姐姐的终生幸福?我我——”丁野有点犯难,“我没踢他下体啊,难不成他是纸糊的,这就废了?”

“呸,你想到哪里去了?”姐姐骂道。

“那我应该往哪里想?”丁野一脸无辜。

姐姐被反问得没脾气,解释道:“重点不在你打了他。而是他为什么来找你!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这……”丁野搜肠刮肚、努力回想,似乎终于想起来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道,“难道就因为那件事,便毁了那那姐姐的终生幸福……”

两个月前,丁野游历到南疆,进了一个叫风雨楼的酒楼。他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小菜,便安静地等着上菜。这时,隔壁桌几个当地青年正聊得热火朝天。他凑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那几个青年谈论的正是南疆有名的美人,被流云州青年称为“彼岸双生花”的都拉乌姐妹俩。几人说起两位美人,都是倾慕不已,以至于因错失一面之缘而捶胸顿足。

丁野也是一时兴起,竟兴冲冲跑过去,吹牛说自己认识两位美人。众青年将信将疑,围着丁野问长问短。丁野本是好玩之人,于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一番。

一番话把众青年忽悠得云里雾里。如果就此打住还到罢了,千不该万不该,说到最后丁野已经收不住了。他竟大放厥词,说其中一位美人,也就是姐妹花中的妹妹,对自己颇为仰慕,私下约他见面。花前月下、孤男寡女之类的一顿乱扯,众青年听得目瞪口呆,间或喉咙发干、口水直流……

为了显得真实,丁野宣称都拉乌那的腋下有一颗红痣……这一下让在附近听了很久的一个人再也忍不住了,这个人便是都拉乌那的未婚夫都拉乌巴托。他本来不以为意,但是丁野一顿乱侃,有板有眼有理有据的,而且还说都拉乌那的腋下有一颗红痣……这……这他吗什么意思!当我都拉乌巴托是死人吗!

都拉乌巴托气血上涌,捏着拳头就冲了过去,然后——然后自然就被丁野给打了。巴托兄弟那个气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都拉乌巴托实在气不过,于是回家呼朋唤友,聚集了玩的好的十几个哥们,杀了个回马枪。

十几个哥们气势汹汹杀奔风雨楼,原本担心丁野逃跑了,谁知那家伙好端端地坐着,还在享用当地特色美食,俨然一副安静美男子的模样。这把众人气得啊,二话不说,十几个人围上去就打。然后——十几个人被丁野打得哭爹喊娘,其中九个被扔下楼去,三个头上套了酒缸。

丁野一把抓住都拉乌巴托,说他太调皮,要罚酒三杯,于是足足灌了半缸子酒……

可怜的巴托兄弟,先是被人骑在头上一顿暴打,然后连累十几个好兄弟又挨一顿胖揍,真是凄凉啊。

丁野吃饱喝足,说了句没趣,然后扬长而去,两个月后竟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可怜的都拉乌巴托在家憋了整整三天,实在没地方撒气,而且越想越气。于是跑去找都拉乌那,质问她是不是认识了小白脸。

都拉乌巴托情绪激动,言辞激烈。都拉乌那平白无故遭受质疑,也是气愤不已,言语之间多有嘲讽之意。一对小情人火星撞地球,都拉乌巴托情急之下就来扯都拉乌那的衣裳,说要看看她的腋下,是不是有颗红痣——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本来一对年轻人吵吵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过一段时间都冷静下来也就好了。但就在这个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都拉乌巴托借酒消愁愁更愁,然后不知道是哪根筋坏了,竟借着酒劲去找女人……

一对好好的恋人终于决裂。都拉乌那终日以泪洗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人。姐姐都拿乌拉见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究其原因,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酒楼里那个自称丁野的人。于是,在她的劝说之下,两姐妹北上归云宗,踏上了复仇之路——

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理清楚了。姐姐都拿乌拉手持长剑,厉声喝道:“丁野,事到如今你可认罪?”

丁野听罢,猛地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笑道:“哈哈,原来如此。想不到我无意之间竟做了天大的好事!”

众人都是一阵发蒙,这丁野说什么胡话。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家伙平白无故毁了人家一世好姻缘,竟然还说是做好事。

丁野整了整破旧的衣领,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就因为几句胡话,都拉乌巴托便质疑那那姐姐的忠诚,这是不信。”

“就算再生气,也要有个度。借口醉酒,跑去找女人,就是不忠。”丁野气定神闲,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找女人撒气,这是男人该干的事吗!老子最痛恨这种人。一个不忠、不信,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家伙,怎么配得上天仙一般的那那姐姐!我无意间做下大功德一件,又何罪之有?”

丁野慷慨陈词,说话掷地有声,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半响,都拿乌拉回过神来,她依旧怒意未消,挺剑直指丁野道:“就算都拉乌巴托不是好人,我们日后自会分辨!不管怎么说,连日来妹妹愁眉不展,全是因为你,你就是罪魁祸首!”

丁野厉声反问道:“何为‘日后分辨’?难道等那那姐姐嫁了过去,再去分辨!难道非要铸成大错,才知道悔改!难道真要毁了那那姐姐的终生幸福,你才能醒悟!”

丁野连番逼问,都拉乌拉感觉有点顶不住了,她大叫道:“闭嘴!休要狡辩!”

说罢,都拉乌拉挺剑便刺。此时的剑离丁野不过尺许的距离,都拉乌拉盛怒之下,使了十成的功力,须臾之间剑尖已刺向丁野的胸口——

“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接声,妹妹都拉乌那将姐姐的剑拨开,失声痛哭道:“不要!他说的对……”

姐姐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她丢下手中长剑,抱着妹妹一起痛哭起来。是啊,一个不忠、不信、连男人都算不上的人,真的值得妹妹托付终生吗?与其所托非人、终生抱憾,不如慧剑斩情丝,痛定思痛。

“姐姐,我们走吧。”

良久,妹妹终于停下哭泣,对姐姐说道。

丁野看着两位美人姐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都要碎了,本来想要挽留她们在归云宗住上几天。但是此情此景,实在是不好开口。

姐妹俩相互扶持着,朝山谷外走去。过了一会,妹妹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丁野,谢谢你!”

都拉乌那说的是真心话,她从没有想过要把丁野怎么样,她心里有一个结,无法解脱。如今这个结被解开,她的心便释然了。

丁野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眼见着都拉乌姐妹就要走远,他突然想起什么,跑过去递给都拉乌那一件物事,郑重道:

“相识一场,留个纪念。不管两位姐姐怎么看我,我都把两位姐姐当做朋友。相信将来还有机会再相见,到时候我们重新再来过!”

都拉乌那接过那件物事——那是一个木雕,木质坚硬、刀工精美,一位女子端庄秀丽,栩栩如生。都拉乌那微微一笑,拱手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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