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湖笑而不语。
箫小杞尽力压制着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内心却对利加雅说的每一句话都吐槽不已,反正就是不爽。
最后利加雅一句总结,“瓦德西先生若来菲律宾,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箫小杞脱口而出道:“既然菲律宾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来德国?”问出了前天瓦德西老先生问她的一样的问题。
其实话一出口,箫小杞就后悔了,这样的浅薄,丑陋,与自己轻视的人有什么差别,每个人都热爱自己的国家。
箫小杞立刻就想开口道歉,但阿尔弗雷德的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了,“萧,你这样的话太不尊重萨尔瓦多女士了。”
语气平淡,箫小杞却觉不可置信,她知道她是错了,可是,这番话也不应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尤其是在利加雅的面前。
火车内暖气充足,她看到他头上还戴着今早出门她硬逼迫他戴上的蓝红相间帽子,今早她说,才二十来岁的人,不应打扮得像老头儿一般,我保证你戴上这顶帽子,一路上回头率绝对爆表,指不定还有妹子来表白哦。
箫小杞还没能整理出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阿尔弗雷德,事情变得更为地糟糕,因为安娜插进来了,她一手半掩着嘴,可声量却丝毫没减弱,惊呼道:“噢,萧!你怎么了?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跟雷奥一样的话来。”
她身体想要越过中间的桌子,安慰利加雅,可太胖了,桌子和座位的间隙不足以支撑她做出以上动作,所以她只能继续干巴巴安慰说:“欢乐,我亲爱的,你也别伤心了好吗?我发誓萧绝对不是故意的。”说完,她很是恶狠狠地瞪了目光放空仿佛在思考人生的瓦德西老先生一眼,觉得就是他教坏了箫小杞。
“我就是故意的!”箫小杞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吼出来。
她知道的,安娜之所以对她热情,是因为她是阿尔的女朋友,可来恩夫人后来之所以接受不怎么德国化的她,是因为她是阿尔的女朋友,就连赛尔,之所以让她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也是因为她是阿尔的女朋友,她在德国的所有的一切,她所骄傲的,所不舍的,都只是因为她是阿尔的女朋友……
阿尔弗雷德侧坐,把脚放在过道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弯腰,俯身,左右看没人要走过,凑到箫小杞面前,直视着箫小杞的双眸,低声说:“萧,你不是一向厌恶他人轻视你的国家的吗?你不是说每个人的国家都值得尊重吗?你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阿尔弗雷德没有任何为利加雅不平的意思,因为在遇到箫小杞之前,他也曾幼稚地自信德国在任何方面都是比其他国家出色的存在,他只是,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箫小杞对自己国家的的热爱,对自己国家的人都有着足够的善意和包容的,在他人触碰她的底线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先做攻击的一方,这是他对她最为敬佩的地方,所以现在,他完全不能相信箫小杞会说出这样,不礼貌的话来。
避开他的视线,推了推阿尔弗雷德的肩膀,箫小杞转过头,对还没有所反应的利加雅道:“抱歉了,欢乐,我没这个意思的,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是的啊,欢乐,你别介意,萧绝对不是故意的,她是和雷奥这个家伙学的。”安娜搭话说。
“没生气,也没在意,德国的确比菲律宾好太多了。”利加雅毫不在意说。
箫小杞深深看进她深棕色的双眸,觉得她应该是说真的,没生气,松了一口气。
阿尔弗雷德听到利加雅的话双眉不自觉地皱了下,不过这不是他的重点,他再次凑过来,仔细盯着箫小杞。
冰冷的五官,拧着的眉,再配上有点可爱的蓝红相间的毛线帽,怎么看怎么可笑,箫小杞伸出手,顺手把他头上的帽子摘下,与往常那般嬉笑道:“阿尔,你是对的,你戴这种帽子真不适合,还是我自己戴着比较好。”
阿尔弗雷德还是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丁点的异样,不过他太高估自己对女士心理的研究,也太低估箫小杞的演技了,见他越凑越近,箫小杞一手掌按在阿尔弗雷德的脸上,脸上挂着笑,埋怨道:“阿尔,如果我最后没赶上火车怎么办?毕竟你们都在火车上了,如果我没赶上了怎么办?”为什么,没在候车室等我。
阿尔弗雷德一手握住箫小杞的手,“守时是基本常识,我想你是经过计算知道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才决定去买明信片的,难道不是吗?”
“是啊。”冬天的暖阳撒进车厢内,一切都像是自动上了层柔光,虚无飘渺,包括一直挂在箫小杞嘴边的笑,这么,德国人的德国人。
这段路程有点远,一路上,箫小杞没再说话,甚至后来利加雅提出想和箫小杞换个位置,这样更方便和阿尔弗雷德聊天,箫小杞也爽快答应了,一个人撑着下巴看着外面阿尔卑斯山下的湖光山色。
到富森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安娜提议到富森唯一的一家中餐馆聚宝楼吃饭,得到利加雅的强烈同意,瓦德西老先生的无发言权和阿尔弗雷德的随意。
箫小杞扶正了一下脑袋上戴着的蓝红相间毛线帽,手掌微微握拳,扬着笑容道:“安娜,我不太想吃中餐,你们去好吗?我等下去再找你们。”
“哎。”安娜开口,被箫小杞笑呵呵地打断了,她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安娜,很抱歉了,我都吃二十多年中国菜了,实在不想在欧洲还要继续吃,放过我吧。”
箫小杞说这话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一直看着她,皱着眉,像在思考着什么世界难题。
“那我们……”
“拜托,不用迁就我的安娜,这样我会良心不安,想象白灼虾,明炉叉烧,鲜虾云吞,你看,利加雅是这么地期待这一顿的中餐,别让她失望好吗,我们等下会合好吗?”箫小杞真诚说。
阿尔弗雷德向前走一步,被利加雅阻止了,她说:“瓦德西先生,难道你不想知道得更为详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