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来恩夫人斜看过去一眼:“阿尔,不要让我到现在还要纠正你的礼仪,你不是小孩子了。”
阿尔弗雷德擦了擦嘴,交叠起餐巾站起来,微颔首道:“女士们,请慢用。”言罢扬长而去,在离开前,他很是严肃地看了箫小杞一眼,箫小杞装没看见,继续低头和盘里的咸肉奋战。
可来恩夫人喝了口咖啡,淡淡道:“阿尔像他爸爸,有点木讷,也不懂风情,萧要是能就多多体谅吧。”
“嗯。”
“每年的圣诞节我都会带他们到教堂做礼拜然后参加募捐活动,萧要是不想去就和阿尔四处逛逛吧。”
“嗯。”
“我们之前有一点不愉快,但我希望你能真诚对待阿尔,可以吗?他值得任何一个人的真心。”
“是的,他值得。”
盖尔语和艾尔莎终于吃完早餐,被放行到圣诞树下拆礼物,两人一声高呼就涌过去。
箫小杞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可来恩夫人,感谢你这几天的招待,但如你所见,目前我和阿尔都需要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所以,可来恩夫人,希望你谅解,我订了明天早上7点的火车回汉堡,我想阿尔会乐意在海德堡再呆多几天的,但我想我需要一辆车送我到车站,不知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箫小杞耸耸肩,“你知道,我和阿尔目前不适宜进行任何的谈话。”
“噢,亲爱的,当然可以的。”可来恩夫人爽快答应,站起来收拾刀叉。
箫小杞也忙站起来帮忙收拾:“感谢你可来恩夫人。”
可来恩夫人把她手里的叉子拿过来,眨眼:“不用了,为什么不去拆属于你的圣诞礼物呢,我想你不会真的希望阿尔送的礼物被艾尔莎她们占为己有吧。”
“哎?啊!好,好的。”箫小杞一边鞠躬一边急步往前走,果然,艾尔莎和盖尔语正在圣诞树下进行她们臆想中的世界职业拳击锦标赛,而那份属于她的礼物正被当做奖品高高放在壁炉上方。
箫小杞利用可来恩夫人的余威夺回她的礼物。
老实说,她真心从没期望过阿尔弗雷德是一个多有浪漫细胞的人,只希望能稍微正常点就好了。
当箫小杞拿着手中包装精致的礼物时,她想以阿尔弗雷德的个性,很有可能是一个普通的音乐盒,或是是一本书,甚至可能是一本德国的交通守则,可当她真的拆开那层层的包装纸……
那光滑的表面,那散发着清香的竹片,那恰到好处的形体,那成熟的制作工艺,好,大,一个蒸笼!
没错,就是在中国随处可见,咱们祖国人民平时用来蒸馒头的蒸笼!
箫小杞囧了,阿尔弗雷德一个德国佬到哪去找来这么个大蒸笼的。
清晨6点半箫小杞收拾好行李下楼,背着双肩背包,提着巨大的行李箱,背包内是阿尔弗雷德送的蒸笼,怕过安检的时候麻烦,所以直接背背包上了,来的时候没发觉,长得矮,巨大的行李箱总提不起来,一下一下敲击地板,木质的楼梯咯吱咯吱地响,箫小杞怕惊扰到其他人,只好弯腰用手包着行李箱的下面,想不到只有一只手根本支撑不来行李箱的重量,一失重,巨大的行李箱重重地砸在手上,手背淤青了一大片,箫小杞无声地哀嚎。
可来恩夫人正在餐厅享受着她清晨的第一杯咖啡,听到响声:“萧,能否请你安静点,你会打扰到其他人。”
“抱歉,可来恩夫人。”箫小杞应声道,又两肩吃力地往上提起行李箱,一小步一小步挪下楼。
没什么好委屈的。
箫小杞好不容易把行李箱拉到一楼,站在楼梯连接着餐厅的拱门处,向可来恩夫人轻点头。
可来恩夫人安然坐着,巧笑嫣然:“早安,亲爱的。”
“早安,可来恩夫人。”再次颔首,“可来恩夫人,我们现在出门好吗?不然赶不上火车。”
可来恩夫人惊讶道:“啊?为什么啊?火车还有三十分钟才发车,开车过去也只要十五分钟,就是路上停下来买瓶苏打水也只要二十分半钟。”
好吧,德国的火车准点是世界闻名的,他们就连公交车也有时刻表,你只要在家下载个时刻表准时等候在车站就好。
可箫小杞担心会遇上清晨起床进行锻炼的阿尔弗雷德,昨晚阿尔弗雷德睡到阁楼上了,虽然可来恩夫人多次声明上面并没有暖气,阿尔弗雷德还是少见地坚持。
怕撞上会更刺激阿尔弗雷德,再来个好感度大甩卖,箫小杞提议道:“我想去买点东西,可来恩夫人,你呆会能到亚洲超市的门口接我吗?如果可以的话,带上我的行李箱。”
“噢,当然可以了,去吧,我到达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的。”可来恩夫人热情站起来,走上前拥抱一下箫小杞,“亲爱的,感谢你来陪我们度过这个圣诞。”
箫小杞点头,把行李箱放在休息室,走出大门,寒风扑面而来,拢了拢厚实的大衣,走在无人的小路上,四周是冬天光秃秃的树枝积雪簌簌掉落的声音,望着不远处还未熄的路灯,还有隐隐绰绰的房屋,她心里一片怅然。
在亚洲超市闲逛了将近10分钟,其实她没什么要买的,就是想要赶快离开那个温暖的但不属于她的家。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
“我在超市门口,你可以出来了。”
是阿尔……就知道可来恩夫人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她怎么可能答应得这么爽快呢,她应该知道的,箫小杞为自己一时的智商短路捶胸顿足。
顺手点开QQ,有另一条稍早前发来的信息,“我会在12月27号到1月5号这段期间停留在伦敦。”
把手机揣回兜里,拿了瓶老干妈结账走人。
走出超市门,雪白的世界里,就看到阿尔弗雷德靠着车门安静等着。
箫小杞越过他,直接坐进副驾驶座。
阿尔弗雷德低了低头,拉开车门也坐进来。
一路无言,到火车站前,阿尔弗雷德熄火,箫小杞静静坐着,等待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