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西摩尔先生只会在海德堡停留两天?”
“是的。”
“是吗?这太可惜了,海德堡的雪景十分地迷人,真希望这两天能下雪好让西摩尔先生能观赏到,那……西摩尔先生,我知道海德堡有一处地方景色让人十分地惊艳,我想在那处画作定是一件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事,也算是我对你答应帮我忙的一个小小的报答。”箫小杞说话的时候,眉头会小小的下垂,像是载满忧愁一般,天知道,她为了说这些矫情且大多是无意义的话,舌头都要打结了。
但大卫对此很受用,他十分满意箫小杞这副得体的作态且优雅的谈吐,他装模作样思索一番,勉强点头道:“好的,我很期待。”
两人并排沿着内卡河畔走,无论箫小杞再怎么要求要为大卫分担一些画笔的重量,大卫都言辞确凿地拒绝了,一位合格的绅士和女士出门,是不会让女士的手上有超过一个小提包的重量的。
箫小杞逼急了,大卫就降好感度了。
“叮——大卫好感度—1,总好感度17。”
箫小杞忙举手投降,转移话题道:“在西摩尔先生看来,哪处的教堂更让人印象深刻?”
因箫小杞走在右边,大卫很自然地把画板从右肩换到左肩,“我曾有过在欧洲几个月的游历经历,这让我接触了很多赫赫有名的教堂,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把神祉与艺术诠释到了巅峰;维也纳的圣史蒂芬大教堂精美优雅,美妙绝伦;威尼斯的圣马可大教堂美仑美奂,令人咋舌;德国的科隆大教堂让人感受到至高无上的庄严与肃穆,更有大名鼎鼎的巴黎圣母院……所有这些教堂都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可这所有的印象都没有我第一次走进教堂那么让我震撼。”
大卫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神采飞扬,没了平日里装模作样的绅士做派,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该有的模样,张狂地笑,眼睛闪闪发光的。
箫小杞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嘴唇不自觉地裂开,眉眼弯弯,欢快提问道:“接着呢?”
“叮——大卫好感度—1,总好感度16。”
囧,你这是干嘛!
箫小杞一脸郁闷地看着大卫,大卫收敛起了脸上肆意的笑容,轻咳一声,继续面容严肃道:“我第一次走进教堂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祖母带我到海威科姆附近的教堂礼拜,在那之前我并不信仰基督,父母给了我足够的自由让我选择自己的信仰,可是当我第一次面对着衣衫褴褛,从容赴死的耶稣的雕像时,仍不可遏制地感受到了一份悲壮。脑海中浮现从前看过的《约翰·克利斯朵夫》中的拉丁文墓志铭:‘当你见到克利斯朵夫的面容之日,就是你将死而不死于恶死之时’……”
在箫小杞以为他还想说什么时,大卫耸耸肩,灰蓝的眼睛看了箫小杞一眼,应该是想要箫小杞发表点什么,可经过上一刻好感度降低的经验,箫小杞不敢再乱说什么了,只看着大卫柔柔地笑,嗯,说明一下,十分地得体。
“叮——大卫好感度—1,总好感度15。”
掀桌!少年,你想怎样!
只有得体的举止是不足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女性的,还要有必要的智慧,大卫很失望,平淡总结:“然后三天之后我在那教堂受洗。”
不行,不能让大卫对自己丧失兴趣,箫小杞不自觉地咬紧下唇,可自己平日也没读过什么名作,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经典好句。
突然想起可来恩夫人让帮忙抄的基督宣传本,箫小杞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挺着背脊继续走着,漫不经心道:“上主是我的牧者,我一无所缺。他让我歇息在青草地上,领我到幽静的溪水旁,他使我的心灵复苏。他为了自己的圣名,引我走正直的坦途,纵使我走过死亡的幽谷,我也不惧怕,因为主与我同在。你的牧杖引领着我,你的杖竿是我的护佑。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宴席。你在我的头上傅油,又使我的杯爵满盈。我的一生,将享有你的恩惠和不变的慈爱:我将居住在上主的圣殿里。直到永远。”像是低声喃喃,可足以让大卫听清。
“叮——大卫好感度 5,总好感度20。”
箫小杞的英语是标准的英腔,发r音时舌头自然地铺平,这让大卫很满意,尽管大英帝国早已失去昔日荣光,英国人依旧认为自己在政治和文化方面拥有巨大的世界影响力。
听到那提示声,箫小杞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大卫的心情比人家来大姨妈的少女还要起伏不定,变幻莫测。
站在海德堡古桥上可以望见一座有尖塔顶的建筑,圣灵大教堂就位于海德堡老街区正中央的豪浦特街市集广场,是一座古老而典雅的巴洛克风格建筑。
“嗯,我说的美妙的地方就是这里,海德堡的圣灵大教堂。”
“早猜到了。”大卫毫不在乎地把肩上的画板放下靠在腿边。
“咦?”
“这不需要什么智商就能猜到吧。”大卫鄙夷道,然后,他发现自己露出真面目了,侧脸看箫小杞,发现她只是一脸郁闷地扁着嘴,并无不悦的神情,不觉地放松道:“在来的路上你就一直不停地问我关于教堂的问题,所以这并不难猜到。”
看大卫背脊微微弯下,提着重量十足的颜料和画笔,箫小杞想当然又想去帮助,手伸到半空,突然想起这少年的诡异个性,遂改道亲昵地拉一拉大卫的衣袖,仰着头问道:“要进去看看吗?还是只在这里写生?”
“就在这写生吧,我担心时间不够用,且现在应该还有人在做弥撒,进去会打扰到他们的。”说完,大卫就顺势把手里提着的工具盒也放下。
“好,西摩尔先生真是一位体贴的绅士。”箫小杞一脸感动地响应,其实她强烈怀疑大卫是不想再背着重重的画板和颜料才想出这么个正义的借口来。
正午时分,在广场的人并不多,教堂的外围有许多的小店铺,主要以古书店最多,偶有一两个学生匆匆走过,抑或是推着婴儿车慢悠悠地行走的母亲,真是一派安详的景色,大卫寻了一个能正面画出教堂大门繁复的花纹的位置,并拿出一张画纸铺在台阶上,一手按腹部,一手请箫小杞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