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袜子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滔滔不绝地讲起奥利维尔的英雄事迹。
自从箫小杞和奥利维尔在哥伦比亚分开后,短短的半年,奥利维尔已辗转卢旺达,刚果,肯尼亚,坦桑尼亚等X国,在卢旺达群山里看大猩猩,在刚果被不明人士跟踪然后相机差点被夺,在边境被拒绝入境,和维和部队的军人通宵摇摆买醉,还有在摩西被敲诈……
当说到奥利维尔在大街上打架,拍桌子指责警察局作风官僚时,袜子兄还一脸心有余悸,“奥利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
这让箫小杞想起一件事情,其实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这个问题就是,上次在新奥尔良,为什么黑毛他们不还手?为什么他们不在阿尔弗雷德回来之前,先一步揍她一顿。
作为打架的一方,以一对三,箫小杞和黑毛,灰毛,小辫他们每一个都有推搡和身体接触,箫小杞当然知道他们有没有下死力,那就是没有,他们没有下死力。
灰毛和小辫合两个男人之力甚至都没有扳开她的手指,当然那个时候箫小杞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只需一拳就可以完全将箫小杞揍晕。
也是,众目睽睽,他们有所顾忌,毕竟箫小杞是外国人,将她揍晕在地,那就变成国际争端了,但是明的不敢,阴招呢?那么近的距离,箫小杞相信别人并不一定知道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是非有时真的说不清,更何况,箫小杞最后用上了“武器”,而且因为知道自己力弱,箫小杞下手时毫不犹豫,那么为何他们还是没有还手?因为她是女人?他们都敢对老太太下手了,因为她是外国人?可是吵架时也没有见他们丝毫退缩。
“那么也许因为他们并非真正的凶恶之徒……是这样吧?”箫小杞将自己的结论告诉袜子兄,肯定道:“这是唯一的答案了。”
“不是。”袜子兄摇摇头,那个古怪的L型帽头就随他左右摆动,“不还手,是因为你有功夫。”
“噗!”箫小杞一下子憋不住,一口汽水一下喷出来,还有一些呛在喉咙里,引起她一阵狂咳。
袜子兄没有笑,颇为严肃地看着她。
老人家老是说最好不要嫁娶老外,因为想法不同,箫小杞现在算是领悟深刻了,她们一直以为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同生活环境下长大的人愣是不这样想,袜子兄以及他所代表的非洲人民的思维模式是这样走的:是是是,2015年了,他们也与时俱进了,他们知道不是每个中国人都会功夫,但是会功夫的人比例应该还是不小的,然后箫小杞,一个单身女人,如此瘦弱,敢于自报家门,一上来就说明来自中国,然后才是拔拳相向,没有一些功夫,没有底气,怎么敢公然挑衅三位成年男子?
这是穆斯林地区,女人再肥壮都是躲在男人背后的,所以她一定是有功夫!
听到这个结论,箫小杞狂咳,脸涨得通红,原来黑毛他们是被她的气势吓住了,原来……箫小杞这时才恍然大悟。
就像小女孩都会梦想白雪公主,男人们骨子里都是血性一面的,和平诚然弥足珍贵,但是所谓铮铮傲骨,铁血男儿,男人从骨子里是缅怀激情四溢的年代的,浴血奋战中的生死相交,那些用鲜血浇灌的不是功勋犹如天堑横在每位小男孩心目中,所以《兵临城下》《兄弟连》创下收视奇迹,所以网游里面打得热火朝天。
但是那是男人,突然那个一战成名的变成了自己,老实说,这滋味并不好受,箫小杞自小的概念中一直是当有英雄出现时她就在角落躲好,摇旗呐喊,突然这个焦点变成了自己,这实在太奇怪了,举个相反的极端的例子,男人通常喜欢美女吧?突然有一天说天下第一美人是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你,任何谁摊上这事,恐怕都高兴不起来吧,第一个感觉恐怕都是“毛骨悚然”吧。
袜子兄等箫小杞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要求她教他两招,这让箫小杞郁闷坏了,人家是娇滴滴的淑女,娇滴滴的,淑女!
袜子兄以为箫小杞要私藏,不愿意教,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他单膝跪下,右拳抵着左掌,“点拨一下就好。”他诚恳地要求。
点拨?点拨个头啊!箫小杞心里仿佛万匹***飞过。
“或者任何一招都行的。”袜子兄还是不死心。
箫小杞有点恼怒,破罐子摔破,带着点恶意道:“那我就教你一招好了!”
袜子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箫小杞带着恶意的笑容,“古语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为上计,打不过就逃!”
袜子兄眨眨眼眼睛继续问,“那么如果逃不掉呢?”
“逃不掉?就,就,就偷袭!”
“偷袭是什么招?”袜子兄很是好学。
但箫小杞的舌头开始绕不过来,讲着讲着无以为继,“偷袭啊,就是‘一招制敌,见血封喉’。”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箫小杞实在不知道英语该怎么表达这个意思。
见袜子兄还是迷惑的神色,箫小杞着急做了个抹脖子,然后翻白眼死翘翘的动作,脑袋一歪挂在脖子上半天没反应以示寿终正寝。
袜子兄即可领悟,面有难色,在他看的中国功夫片里,中国功夫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怎么和这个中国女人说的不一样,所以他不死心地追问:“一定要……嗯……这样?”他也跟着做了个翻白眼抹脖子的动作。
箫小杞诚恳地点头,手一抹脖子,道:“是的。”
奥利维尔刚刚进屋,一探头,就看见箫小杞和袜子兄两人互相朝对方翻白眼抹脖子的,最后又是个死掉的动作,颇为好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箫小杞一脸郁闷解释一遍,结果奥利维尔再也收不住笑意,差点瘫倒在地板上。
箫小杞到达摩西的第二天,毫无预警地病倒了,这都要怪那该死的奥利维尔。
五个小时前,箫小杞从四面漏风的湖边淋浴房中唇青齿白地出来,抖如秋风落叶,太……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