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小杞舔干净嘴巴的饼屑,睁大着无辜的双眼,“嘿,别把脾气发泄到我身上好吗?你的作业我哪次没做了?亲爱的约翰,你要知道,我是很想再替你参加这次考试的,我也很希望把我的智慧分你一半……”瞧见约翰不对劲的脸色,箫小杞忙改口,“啊,抱歉抱歉,是我脑里哪怕一半的法律思维和知识分你一半,我想都足够让你通过这次的考试。”
这摆明就是在炫耀,约翰把冰箱狠狠合上,推了箫小杞的肩一把,“那你呆在这干什么?难道你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吗?你以为整天缠在我身边我就会喜欢你吗?”
“好吧,如果你希望的话。”箫小杞故作轻松耸耸肩,恰到好处地让查理斯看到她眼里的失落,她走到沙发边上,把东西都装进背包里,挥挥手往大门走去,不料才走到一半,后脑勺却遭受攻击了,箫小杞一愣,转头,看到还在地上滚动的凶器——一个苹果。
箫小杞还没来得急责问,约翰就先一步发难,吩咐说:“去图书馆,把这个学期所有教授们列过的图书清单借回来。”
“全部?”箫小杞嘴唇半张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像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她这模样极大的满足了约翰,他更为地得意了,重重点头,“是的,全部,一本都不能少!”
“哎,我说约翰,你别老折腾萧吧。”查理斯虽是渣男,但作为箫小杞心灵鸡汤的倾诉对象,他深知,或者说他自以为自己深知箫小杞对约翰强烈的“爱”,作为渣男的他,也有点于心不忍了。
查理斯说前半句的时候,箫小杞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接下来的后半句,就让她吐血三升了,禽兽果然是禽兽,查理斯说:“她怎么也是你的**吧,别这样对她。”
“谁和她是**了!”约翰迅速且急切的否认,同时还有些气急败坏,“你和她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要看不过去,你替她去啊。”
“外面这么冷,我可不想走这么一趟。”查理斯缩在沙发的一角嘀咕说。
箫小杞心中有数地朝查理斯调皮地眨了眨眼,吐了口大气,捡起苹果笔直地朝约翰走去,仰头认真地看着约翰深灰的眼眸,“老实说约翰,我为你做这些,你会感激吗?”未了,嘴角轻轻一弯。
约翰已经看不出她脸上的笑容是真心,抑或勉强,但查理斯在旁边看着,如果他这时候软下来,那他面子往哪搁啊,遂硬着声道:“我为什么要感激,这些都是你自愿的。”
“哦,这太好了,那么我们是各取所需了,你无需感激,我也无需愧疚。”凝视着窗外载蓝得不像话的天空,她是这么衷心希望。
“什么?”
“没什么,要书是吗?我现在去图书馆搬回来。”
美国老师讲课的风格不是箫小杞在中国熟悉的知识点串讲,每节课倒更像是一个会议发言,讲义一开场就是老师自己对核心问题的评价与观点,至于这个观点你能理解多少,能提出多少赞同或反对的意见,取决于每周每一门课那长达两页纸的推荐阅读书目你读完了多少,换句话说,别看一周每门课课堂时间只有两到三个小时,但听懂这两三个小时的课程需要每个学生几十个小时的课下准备,教学的起点已经不再是扩充学生的知识广度,而直接起步于构建学生对知识的驾驭能力,所以可想而知,箫小杞这次要借的书有多少。
箫小杞蹲着捡掉在地上的书,一个学期的参考书可不少,全部找出来本来就麻烦,现在还要把它们全部带回去,车停在图书馆的外面,她已经来回走了五遍,这是最后的一批了。
箫小杞把捡起来的每本书都先搁到自己的膝盖上衬着,一手捡一手扶,一本一本叠着,《债法历史导论》,《美国法治史》,《美国联邦刑法典》……这些书不是用轻薄的纸张制作的,每,本都是又厚又重像是牛津字典一样的大部头,只有三、四本叠放起来高度也是很可观的。
她下巴靠在最上面的一本书上面,探出手去捡最后的那本,也是掉的最远的一本书,手伸到最长也够不到,箫小杞叹了口气,笨拙的扶着怀里的书站了起来,小心地挪动了几步,又慢慢的往下蹲,还没有蹲下去,就看到眼前出现两条腿,站在书的附近。
一只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夹住书脊,把书拎了起来。
“《美国联邦刑法典》?”他把书名念了一遍。
“咦,咦?咦!是你!”箫小杞蹲在地上,抬头看向帮自己捡书的人,居然是在荷兰碰见过的日本青年!就是那个跟在箫小杞和奥利后面一起参观阿姆斯特丹的SEX,MUSEUM的日本青年,当时还被箫小杞毫不客气地鄙视了一番。
他手里拿着书,皱着眉毛把书名念了出来,他说话时慢慢的,略微拖着一种柔软模糊的腔子,元音都是清音,辅音却没有咬准,带着一种很轻微的日本腔,给人的感觉很恭顺服帖,念完还仔细打量了箫小杞一眼,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怜惜。
箫小杞一下子想到上次背着人家讲坏话的事,脸一红,倏地站了起来,不料怀里的书哗啦啦的又全部摔在了地上,还有一本的书背直直的砸到了她的脚。
“唔。”箫小杞眼眶里一下充满了泪水,好痛……她咬着嘴唇轻轻挪了挪自己的脚,踮起被砸的那只,拱了拱脚背,一定青了。
“来我帮你。”日本青年看到低着头手忙脚乱捡书的箫小杞,赶紧也蹲下帮她收拾。
把掉到地上的书都又抱回怀里,日本青年看到箫小杞怀里的一厚沓几乎把视线挡住的书,很热心地分来了一半,这让箫小杞轻松了不少,“我帮你搬过去。”
“谢谢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佐治亚大学的图书馆共4层,里面极大,箫小杞保持着文静的假象,抱着书,默默地和日本君向停车场走去。
“唔,那个……”箫小杞率先开口,没用日语,反倒用流畅的英语问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九月份的时候,在阿姆斯特丹,我失礼的话语?”箫小杞微微仰起头,看着日本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