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神,飞。
顾盼神飞,那是她现在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词汇。
一个城市的记忆,定格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身影上,这是她的荣幸,他使这个糟糕的巴黎的一天显得大度而高贵。
“奥利维尔·德·莱格利斯,26岁,法国人,身高178cm,艺术和美食细胞发达,擅长画画、制作点心、唱歌和服装设计,但做事三分钟热度,做任何事都全凭自己的心情,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系统给的资料是这样介绍的,箫小杞安静地站在一边听了好一会儿,通道人来人往,他们就隔着一条小小的通道,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奥利维尔弯腰收拾背包准备走的时候,箫小杞才反应过来,忙站直想从背包掏出零钱给他。
然后……她惊恐地发现……尼玛!钱包又不见啦!这回什么时候被偷了她都不知道!能别这样对她么!这才过了多少个小时啊!
奥利维尔注意到箫小杞一瞬间毁天灭地的表情,歪了歪头,笑了,“是游客?钱包被偷了吗?”
人们都说,法语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但箫小杞感觉说法语的时候,就像嘴里含着东西在说话,而且是烫的东西,不明白这语言美在何处。
箫小杞尴尬挠了挠脑袋,说:“我想是的,本来想给你点零钱的。”
奥利维尔却毫不在乎,“没关系的,我在这里不是为了挣钱的,定了酒店了吗?”
“额……没。”但我等下去拿钱就好,这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奥利维尔就清数好今天的收入了,他把背包单背在肩上,走到箫小杞面前,提议道:“那要去我那睡一晚吗?”说完他就先自顾向前走了。
理智上,是不能跟陌生人,特别是陌生男人大晚上回家的,就算对方是任务目标,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人品有没有保证,但……能唱出这样的歌曲的人……
“好啊,谢谢你先生。”箫小杞忙跟上去,她相信他不会是坏人。
“我是奥利维尔·德·莱格利斯,别人都叫我奥利。”
“好的奥利,我是萧。”
奥利维尔走在前面,单肩背着背包,显得很悠闲,走起路来,也很没仪态,左摇右摆的,后脑勺那一小撮马尾跟着左右晃。“你今天刚到巴黎吗?游客?”
“唔,是游客。”箫小杞乖乖跟在后面走,“应该会呆上一段时间的游客。”
奥利维尔听闻,停下了脚步,这才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眼前的亚洲女孩,她的头发松松的挽着发髻,就着白炽灯,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穿着一条嫩黄的无袖连衣裙,一看就是个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幸福小孩,“你离家出走的?多大了?”
箫小杞翻了个白眼,十分不爽奥利维尔双手撑在膝盖弯腰跟她讲话的姿态,这样显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小孩一样,“我发誓,我已经成年了。”
奥利维尔坐在等候的铝长凳上,双脚伸直,后脑勺靠在墙壁上,“你们亚洲人看不出年龄大小,老实说我并不太想收留太多的未成年人,你知道,杜波瓦夫人会投诉的。”
唔,不能这么快显露本性,箫小杞笑得羞涩,“我真的成年了,你放心了。”
坐地铁直接到了11区,这里是一般巴黎平民居住的区,留学生也比较多,跟着奥利维尔四处拐弯兜转,他们终于停在了一栋四层的外墙被漆成嫩黄色的建筑前,这建筑应该有些年头了,外墙已经有些脱落,还有斑驳的水渍。
上了二楼,一拉开那生满铁锈的大门,就见里面的混乱景象,里面横横竖竖躺着七八个男男女女,有趟在沙发上休息的,有坐在地毯上悠闲弹吉他的,有缩在角落拥吻的,有在看电视的,地上,桌面上到处是薯片的包装袋,空了的饭盒,啤酒瓶和烟蒂……
箫小杞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这么一个决定,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群好人的聚集地,奥利维尔倒是很自在,他在门口慢悠悠脱下鞋子,在后面推了箫小杞一把就先行进去了。
没有人对他回来,或多了箫小杞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有多少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奥利维尔避开重重的人,走进唯一的一间房间,过了一会,他手里拿着衣服出来,见箫小杞还是呆呆地站在门口,招了招手说:“进来,没关系的,我们这每天都有新人来。”
箫小杞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背包走进去,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就怕踩到其他人,最终,她在地毯的一角,找到了一个没被垃圾占领的地区正襟危坐地坐了下来。
趴坐在一边的一个把头发挑染成五彩的画着烟熏妆的女孩递了一支烟过来,问:“你是做什么的?”
箫小杞僵硬地转动着脖子,扯着笑容说:“不用了谢谢,我不抽烟,我是学生,你呢小姐?”
“哈,Mademoiselle?你居然叫我Mademoiselle?”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笑话,她转过头向身边的另一个女生分享这个刚听回来的笑话,一会儿,她笑够了,又把注意力转移回箫小杞身上,嘴里叼着烟,模糊不清问道:“你看起来就是一个乖乖女嘛,离家出走?”
“不是的,我的钱包被偷了,我是准备去美国上学的。”
听了箫小杞的话,女生挑了挑眉,点起一支烟,态度突然恶劣了起来,对着箫小杞吐着烟雾,“小孩就乖乖呆在家,这些地方不是你这样的大小姐来的。”
箫小杞皱了皱眉,看着女生在烟熏妆下还稍显稚嫩的脸,用手半掩着鼻子,“我能保证我绝对比你大,而且,你这么小就吸烟不好。”
“哈,我七岁就长大了。”女生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箫小杞。
“我的意思是,那你十八岁之后要做什么呢?长大了就必须对自己负责,而且对未来也应该有个规划。”
女生抖了抖烟,烟灰落在了箫小杞的连衣裙上,她满不在乎说:“谁关心呢,或者我去捡垃圾,或者我去做妓女,谁在意我变成什么样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