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变好不容易,变坏很简单。
打个比方说,就像一块香喷喷的肉蛋儿变成大便只在瞬息之间,可要想使大便变回香喷喷的肉蛋儿,那就难上加难。
而我真正变坏是从十六岁那年的一个夏日上午开始的,那个时候的我正坐在高二五班的教室里,满怀激越地等着女神的到来——语文老师杜美丽。
杜美丽长得确实好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张白嫩的瓜子上脸镶嵌着精致的五官,笑起来也特别特别好看,腮上一对小酒窝,里面像是蓄满了甜甜的浆液,头一倾,那浆液就直往我心里倒,就像广告词唱的那样——酸酸的甜甜的有营养好味道。
她是上周四来我们班的,可能是刚刚毕业的缘故,站在讲台上的她看上去有些紧张,满脸绯红,嘴唇发颤,自我介绍时,竟然还结巴了一下,把杜美丽说成了杜……杜美丽。
随即就引发了我的想象力,这个女人不光脸蛋好看,肚肚也一定很美丽……
从那天起,我的霍尔蒙分泌就异常活跃起来,心中同时拥有了两个女神——
一个是杜美丽。
另一个是班花冯小雅。
上课铃响过后,迟迟不见女神现身,我就内急起来,翘起屁股朝外望着,这一望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外面走来的,竟然是教数学的糟老头,他姓吴,叫吴有福,一个老土的名字,人比名字更土。
草,臭瘪三,都怪你耽误了我看美女老师。我偷偷骂了起来。
糟老头倒是不以为然,走上讲台,淡淡地说了一声,小杜老师有事,临时调课,便开始讲他的分子破裂了。
我根本听不进去,满心满肺想的全都是杜美丽,想着她那粉嫩的肌肤,她一掐就出水的脸蛋儿,她那柔软的腰肢、肥肥的翘臀,甚至……甚至还有她那圆润红润的脚后跟,特别是她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抬臂的瞬间,腋窝间一撮稀疏柔顺的金色豁然亮出,似是一片神秘的丛林……
这一切都令我流连其中,回味无穷。
我失落,我沮丧,我想哭。
“扈文涛!你这个死熊玩意儿,又发什么呆啊?!”随着一声大喝,有一个流弹状的东西呈弧线飞了过来,“啪”打在了我梳理纹丝不乱的头发上。
我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到一截粉笔落在了水泥地上,不安分地滚动着,一直滚到了墙根下。
糟老头子这还不肯罢休,他走下讲台,来到我跟前,伸出一双黑乎乎的“大爪子”,一把揪起了我还算肥厚的耳朵,猛劲一提,拽得老长。
我顺势站起来,痛得龇牙咧嘴,杀猪般嗷嗷叫唤。
同学们忍俊不禁,哄堂大笑。有几个平日里的死对头趁势幸灾乐祸地闹腾起来,又拍桌子,又踢凳子,怪声怪气叫嚷着。
我恼羞成怒,强忍着疼痛转过头,张大嘴,狠狠地在那只圆滚滚的胳膊上啃了一口。
老头子嗷一声撒了把,跳着脚,抱着胳膊直打转转。
我趁势撒腿就跑,到了门口,又扭过头,扮了个鬼脸,很成人化的骂了一声:“******妈那个逼的,活该!让你跟我过不去。”
一溜烟地跑回了家,开门进了屋。
家里没人,老爸拼命挣钱,老妈忙着上班,家里冷冷清清,就像一座不见烟火的破庙。
我站在客厅,心底一阵失落,那只被扭了的耳朵仍火辣辣地疼。进了卫生间,用冷水冲洗了一下红肿的耳朵。顺便又撒了一泡尿,裤子没提,手把着裤腰,懒懒散散进了卧室,跐溜钻进了被窝里。
心里想着,管他呢,上******啥学呢?还要挨打受骂的,自己难受,还让别人瞧热闹,天天睡觉才舒坦呢!
一会儿功夫,我便迷迷瞪瞪睡了过去,似梦非梦中我看到了杜美丽老师,她宛如仙女,在飘渺的雾霭中飘然而至。
我满心满腹灌了蜜浆一样,欣喜若狂,禁不住地喊着她的名字:杜美丽……杜老师……你真美……真好看……你知道我多么喜欢你嘛……
一边真情告白着,一边敞开怀抱,飞腾跳跃,直奔杜美丽而去。
杜美丽老师欣然接受了我的爱恋,迎面跑了过来,或许是风太大的缘故,她的衣服竟被鼓荡而起,继而一件件飘忽而下,竟被全然刮扯掉了,整个人成了一个光鲜的天使,一身如雪的肌肤闪着诱人的光芒……
我顿时口生甜津,满口泛滥,不住的吞咽着,边咽边娇声念道:宝贝……美人……来吧……来吧……
杜美丽老师娇柔回应着,声音又细又甜,让我的心颤栗不已,一来二去就把我从睡梦中给惊醒了。
我紧闭着双眼,恋恋不舍地回味着刚才的梦境,心里却在犯嘀咕,梦中怎么会把自己喊醒呢?
突然间,门外有动静传过来,很真切,先是一阵窸窸窣窣,接着是哼哼哧哧,再接下来就如老牛大憋气了。
跟着又响起了异样的撞击声,还掺杂了奇异的伴奏,咿咿呀呀,哇哇啊啊,那腔调真是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被吓了一跳,回来的时候明明是没人在家的,这时候怎么就有了怪异的动静呢?难道闹鬼了不成。
蒙头蒙脑听了一会儿,毛发几乎都倒立了起来,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擦下床,透过门缝朝外窥望着。
登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看到爸爸正在沙发上,一改往日西装革履的帅模样,全身的衣服都没了。
他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伏在上面,上半身高翘着,全身有节奏地动作着,抽了风一般。
我以为他被狗咬了,感染了狂犬病,刚想抄起椅子窜出去,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他在做运动,配合他的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头黑黑的长发瀑布一样悬垂在沙发的扶手外面,看不清她的脸是个啥样子,但一定不是妈妈,因为老妈的皮肤看上去没有那么白,雪白雪白的,简直比雪都白,白得直耀眼。
爸爸看上去像是很吃力,累得他满脸大汗,甚至都开始咬牙切齿了。
一开始我真的被怕坏了,等细细看过一回儿,心里竟莫名其妙地痒痒起来,痒得难受,身上热得难受,像着了火一样。
奶奶的,难道我也要死了不成?心里的火焰呼呼窜烧,几乎都要把自己烧焦了……
突然,我听到爸爸发出了一声惨叫,定睛细看,爸爸边叫唤着,边瘫软下来,一头栽倒了下去。
不好!爸爸一定是要死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老爸!”我忘情地大叫一声,推门冲了出来。
“啊!”那个配合老爸运动的女人毫无职业操守,惊叫一声,手忙脚乱推搡着身上的男人。
老爸瞬间僵住了,怔怔打量着我。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在家呢?”
见爸爸还活着,我镇静了下来,没头没脑地问他:“老爸,你……这是在干吗呢?”
“哦,没事……没事……是在……在……在练功呢。”老爸的脸憋得像个紫南瓜,语无伦次地搪塞着。
我心里忿然起来,哼,姥姥的,真拿我当三岁小孩了,那是练功吗?这样单调的烂动作,练得是哪门子吊功啊,真拿我当小孩子啦!
望一眼爸爸身下那团白,我竟然羞赧起来,赶忙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颓然倒在了床上,心里乌七八糟了好一阵子,然后虚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