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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深夜,唰唰的嫩叶诡异吹入窗。

冷风习习鼓入,让她猛打个哆嗦,边拍着于饽饽入睡,边忧心秋夜寒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公寓?

终于,她忍不住离开枕头,穿上外衣推开门迎出几步,外面静悄悄,只有一轮明月似冲着她眨眼睛。

不远处街道上,似乎有一个黑影,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叫道:“夜寒……”

一颗树诡异的颤动,两侧的街道上本来漆黑一片,可在她转过身的刹那,却不知从哪窜出一辆摩托车。

“啊……”

眼睁睁看着摩托车飞速朝她撞来,她哑然愣住神,脚下像绑了千斤重锤,根本一步也动不了。“夜寒……”她尖尖一叫。

那一瞬,秋夜寒猛一奔跑,揽住她纤腰倒向街道一侧。翻了几个跟头,他牢牢将她护在身上蹙着眉一弓臂。

摩托车见势油门大踩,转瞬消逝了踪影,只剩下一刹那的惊心动魄……秋夜寒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将相柔柔扶正道:“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哪受伤?”

“我没有。”

“让我看看!”

秋夜寒霸道抓住她胳膊撩开一层衣料,触上依旧光滑的肌肤上,才稍微安下心,眉梢不小心抽搐两下。

“夜寒……”

“走,回家!”

秋夜寒一手勾着她肩膀,一手愤懑攥紧拳头。该死的,如果不是他早回来一步,是不是代表他将失去这个傻女人?

脚下的步很沉甸,肩上也跟着颤抖,脑海中那一幕始终不敢承认的画面,在一瞬间涌现个不停。

卧室中,相柔柔刚洗过澡,穿着透明的真丝睡衣走入卧室,而秋夜寒慌张得似乎将什么东西藏入了背后。

“夜寒,你藏了什么?”

“没有。”

“不要骗我,我看到了。”相柔柔坐上床用力扳过他的胳膊,一瓶药膏下触目惊心的伤痕令她心猛然一痛。

“柔柔,小擦伤,根本不痛。”

“我不信你,你总说不痛,不痛,其实根本就很痛。”她小心翼翼将他的大掌拖入手心,轻柔拿着棉芊处理伤口。

伤口不深,却很狭长,从小指指缝延伸到大拇指,一碰时血流淌下来,逼得她的眼泪噼里啪啦滚落。

“不准哭,再哭,我真不要你了。”

“夜寒,你会很痛,对不对?”她将包扎好的手放在脸上轻柔摩挲,转瞬扑入他怀中揪着衣服啼哭。“谢天谢地,你没有和两年前一样离开我!”

“哎!”

他深叹,只默默拥住她。

“两年前,你是不是也这样推开枫?”

“傻瓜,我命大得很,一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想夺我秋夜寒的命,要看他的命够不够硬。”

“到底是谁?”

相柔柔边抽泣,边恨恨问道。

“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要杀我们?”

秋夜寒怔了怔,转而拍着她小脸,擦干一滴滴泪痕温柔将她抱上床。“明天晚上,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真的?”

“恩,我保证!”他伸手替她盖上被子,随即伸开右臂充当永恒的枕头。“乖乖睡吧,把刚刚的事情都忘掉。”

“睡吧!”

“好。”

相柔柔抿着嘴,小心翼翼不碰触他的伤口,枕着他的臂,依偎在他怀中,仿佛再黑暗的世界,也充满温暖的气息……

第二天晚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公寓的灯开着,一个纤瘦的人儿在二楼隔着窗帘辗转徘徊。

半个小时后……

夜幕笼罩着苍穹,公寓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抹黑影溜入门中,手中一柄冰冷的刀凛冽而吞噬。

微微推开门,盯着床上蒙头大睡的人,黑影迅速一窜,刀深**入了被中,嘴角鬼魅阴森的笑迅速上扬。

可惜,刀拔出来时,却只有一堆绒毛,本该鲜红的血液没有流淌一滴。原本的漆黑中,灯忽然亮了起来,衣柜中走出来两个人……

“旋,撕下你的头套吧!”

秋夜寒冷漠瞥向他,大步流星走向床边,一撩开被子,那只枕头被戳开了花,正漫天飞着白色的毛毛。

“你们骗我?”

“旋,我真希望这个真凶不是你!”

他摘下头套,一张霸道冷酷的脸顿时暴露无遗,手中的刀子依旧散发着凛冽的寒芒。“秋夜寒,你不是参加宴会了?”

“那是骗你的。”

“很好,你们也开始设计我了。”

秋夜寒凑近一步,半眯着眼睛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敢怀疑那个真凶,我怕亲眼目睹他凶残的模样。”

“秋夜寒,你永远是输家!”

“为什么?”

他问的很淡,很轻,却胜过痛苦的撕吼,看着那个曾前前后后围绕他“表哥”“表哥”叫的家伙,此时正握着刀冲着痛下杀机。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的一切,你身手棒,你学习棒,你是校园霸道王子,你是伯伯叔叔,甚至妈妈眼中的骄傲。而我……只是你的附属品,是个怎么模仿也模仿不像你的附属品……”

“只为这些?”

“对!”

周旋回得斩钉截铁,平日的霸道冷酷全数化作阴森的吞噬,眼眸中流转的不是亲情,而是一丝丝的恨。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附属品。”

“不要同情我,我很讨厌同情!”周旋像一个疯子似瞪着他,冷冷嘲讽。“从小到大,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只是你的附属品,都只注定给你做属下,都不如你这个秋大少爷……

甚至我的亲生母亲谈到你时,也彻底忘掉我的存在……我要毁了你,毁了你的亲情,爱情,友情,要毁了你的一切!”

“周旋!”

秋夜寒咬紧牙回瞪着他。“你根本不是我的表弟周旋,我没有这种禽兽不如的冷血表弟,你根本不是他!”

“哈哈哈,两年前那场车祸很顺利,借着相秋两家的仇恨,挑拨熊熊的战火,很可怜,那个薛京的男人,收了我的钱,就要替我杀人。”

“魔鬼!”

岳甄枫恶狠狠瞪着他,眼中有着不容置喙的愤怒,那个和他一起拼命追薛京的人,那个和秋夜寒相似的家伙,甚至一瞬间让他产生友情的他……原本就是始作俑者!

“秋夜寒,你的命很大,只是毁了容,不过毁了容我也很开心,让你的霸道从脸上消失,让你再也骄傲不起来。

那些照片统统是我伪造的,利用两家的仇恨,成功让你产生仇恨,让你丧失感情,让你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哈哈哈!”

秋夜寒狂肆大笑,瞥向他时,眼中闪着轻蔑。

“很恨我吧?是不是很恨我?是我让你活的连鬼都不如!”

秋夜寒摇摇头,回道:“我不恨你,我只觉得很可笑,原来我这个表哥,做的失败透顶,哈哈哈!”

“别笑了!”周旋怒斥。“我讨厌你的笑声,给我闭嘴!”

“周旋……”

“秋夜寒,我因为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可你……”

秋夜寒淡漠倚在墙角,愤怒的拳头松了开,挑着眉问一句。“千峻基的卡地亚手表,如果是逃时遗漏,摔到地上必定有痕迹。而那块表身上根本崭新得很,仔细一看就知道那是故意有谁放在地上栽赃陷害。”

“啊……”

“旋,偷千峻基的手表栽赃,自己打中自己的脑袋,摩托车杀柔柔灭口,最近的一件件让你逐渐暴露的马脚。”

“秋夜寒,你很高兴?”

“不,我根本不高兴,那是难过!”秋夜寒半扶着墙壁,满眸惆怅盯着他,心中的恨和情交织。

此时,他该不该恨?

原本以为,抓到真凶时,他会将他千刀万剐,可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他的心却一滴滴淌血。

世上,有什么比被最亲信的人背叛来的痛苦?

他抿着唇,苦涩一笑,倾身上前两步,伸出大手命令道:“旋,把你手中的刀递给我!”

“我只希望戳入你的胸膛。”

“给我!”

他凛冽的幽眸泛着寒芒,耳侧似乎听到孳孳的心碎声。

“我要杀了你。”

“你根本杀不了我。”

“哈哈哈。”周旋猛一转身,疯狂笑道:“杀不了你,可我会杀了她。”话落,他的刀凛冽朝衣柜边的岳甄丰枫袭去。

“周旋……”

“我杀了他,让你的友谊化成炮灰。”周旋像个魔鬼一样刀刀袭击,将岳甄枫逼到角落中,正当刀即将触上他身体时,秋夜寒一个翻身迎过去,用身体抵在他身前,右手攫住那柄阴森的刀。

刀尖,划破肌肤。

几滴血流淌下来……

周旋冷酷盯着秋夜寒手臂上的血,正想将刀更近一寸,一只剪刀从他背后狠狠扎入,孙之幻惨白着脸倒退两步。

血,果真很邪门。

他让别人流血时,别人也让他流血,周旋踉跄一退,转过身瞥向他满脸泪痕的母亲,“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妈……”

他痛苦叫一声。“妈,我好痛苦。”狠狠捧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他不顾身上的血染满了蓝色地毯。“妈……”

在黎明和黑暗中挣扎时,他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消逝,孙之幻冲上前抱住他的身体泪汹涌地流淌。“旋儿,旋儿,不怕,痛一痛就没事了,闭上眼睛……”

“妈,表哥……”

他半眯着眼睛,痛苦将手伸向他,眼睛中有着纯真,有着希冀,和那抹俏皮霸道的幼稚,他……似乎变回了原本的周旋,不再吞噬阴森的黑暗。

“旋。”

秋夜寒蹲下身,半拥住他身体,抚着汩汩的血,长吼一声。“周旋,我根本不是我的附属品,你个傻瓜!”

“表哥,我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秋夜寒的泪噼里啪啦滚下,大手紧紧抓着他,哭得仿佛要窒息。

“表哥,对不起……”

他反覆着他大手,像个天真的小娃。“对、对不起表哥……我、真的不想杀你,我要保、保护你。”

“臭小子,不要赖在地上,起来!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他摇摇头,很淡泊瞥了一眼。“妈,帮我向表哥解释,我、我知道我解释不、不了了。”

“周旋,我不准你胡言乱语!”

血,狠狠的流淌,而他凄惨的躺在那,竭力一切的笑。“表、表哥……我……我真的很崇拜你,很、很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

“对、对不起。”话落,他沾染血的双手撂了下,嘴角噙着一抹痴迷的笑,恰似小时追着他玩耍的表情,很真,很纯,没有任何的隔阂。

“周旋!”

撕心裂肺的长吼,让泪更汹涌,秋夜寒趴在他身上一声声的撕叫,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中不肯拔出。

“夜寒……”

孙之幻边哭边陈述道:“不要怪旋儿,他也是身不由己,他……他是真的很崇拜你,很爱你,很想保护你。

可他得了一种病,一种拥有双重人格的分裂症,他有多爱你,另一个他就有多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分裂的他干的,清醒的旋儿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他只是一味的忍耐……

可是他越想保护你,就越是伤害你,他很痛苦,夜寒相信我,旋儿他真的很痛苦,他很想很想和小时侯一样跟着你。”

“小姨!”

“夜寒,他一直试着和另一个他挣扎,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让他再出去害你……知道他失踪的两年吗?那是他故意车祸住在医院里……夜寒,小姨求你原谅他,他一直很爱你这个表哥。”

“小姨!”

秋夜寒紧紧拥住她颤抖的身体,擦干眼角的泪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夜寒……”

她的泪止不住,边颤抖边回道:“旋儿在抽屉里给我手机里留了一段言,他告诉我他会杀了你,让他我亲手杀了他。我是一个母亲,可我不忍心再看着他继续痛苦……也许这样,他真的解脱了……”

她哭得岔了气,缓过来时继续哭,秋夜寒悄悄松开她,爬到周旋尸体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一块崭新的手机映入眼帘,那是曾经他答应过他的手机,是他执拗着的手机。

此时,秋夜寒轻柔将手机塞入他手心,覆着他的大手道:“旋,不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好表弟!”

泪,无止境的滑落。

心,痛得碎成片片,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上,深深刻下了周旋的影象……原本,真相是这样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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