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婚了?”
千峻基不敢置信瞪大眼,看向飞机场候车室中那拎着大小行李盛装打招呼的相柔柔。幸好早晨她打来电话拜托他招呼相博川时,他设下了堤防,否则这小妮子估计撇下一堆迷团等着他掐手指瞎猜。
“峻基,不要那样看我啦,是我被甩了,是枫嫌我笨,打算和我来个一刀两断,和他亲亲的冷美人医生共度一生。”
“你讲什么?”
乱七八糟,一句听不懂,凭他的观察,她那位正牌老公除了那张酷似包公的大冰块脸,有时变态的霸道外,对她简直一千一万个痴心。
如果不是看到他真的对她用情深,他千峻基早出手阻了他们的姻缘树,可现在……这算什么鬼把戏?
“我们离婚了,就这么简单。”
“傻丫头,你疯了吧?”
相柔柔嘟囔着小嘴,看着他略带责怪的俊俏面孔。“峻基,你不是一直在催我和他离婚,我离婚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高兴?”
“对呀,你该咧开嘴笑。”
千峻基愤懑翻翻白眼,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中泛上一丝不解。“丫头,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呃……”
“有什么误会澄清,不要将来后悔。”他温柔抓住她手腕,向飞机场外一步步拖拽。“你真是个糊涂的傻丫头啊!”
“峻基,你好矛盾。”
“我……”
千峻基怔了怔,懂得她话中的不解,不过不止她迷惑,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味的神经错乱。
他不是一直在等她离婚?
他不是一直在默默等待着他的柔情可以捕获她的芳心?
他不是一直陷入傻丫头的泥沼中难以自拔?
他那颗心都被淋个湿漉漉,为什么看到彩虹却不肯抓住机会?
爱,本来很自私,他不需要这样矛盾的挣扎,可惜,他的心却安不下,只知道满脑袋塞着她的卤莽。
“我们真的离婚了,来不及了。”
“傻丫头,我要你幸福!”
“峻基……”
“不管你属不属于我,我只看到你的幸福。”多少寂静的夜,他的泪默默的流淌,思念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可他却不后悔,至少他心中的她是幸福的,那傻傻依偎在老公怀中的小丫头,在咧开嘴幸福的笑。而如果她不幸福,他**的泪会流的更汹涌……
“峻基,枫不属于我。”
“那你怎么办?”
看着他焦急的表情,那流水温柔的眼睛,相柔柔心中的愧疚更深了一寸。“峻基……”她微微抓住他的手臂。“我还有他……”
“他?”
转眉,瞥向那熟悉的身影。
“恩,他叫于潜墨,是夜寒的表弟。”
“他不是你学生的爸爸?”
相柔柔歉疚摇了摇头,澄清道:“当时是怕枫和我闹别扭,才故意编瞎话骗你的。峻基,夜寒的离开,让我曾一蹶不振,现在有了墨的接替,我真的很幸福。”
“你骗了我?”
“峻基,对不起。”
千峻基温柔的拳攥紧,满腔的火焰奔腾,可却看到眼睛的水汪汪时,转而覆上那双颤抖的小手。“柔柔,你一直都不属于我!”
“峻基……”
“走吧,无论你做的对错,我都对你束手无策。”
“夜寒从我身边离开了,我不能再让枫也离开,我要和墨去巴西找那位可以医治他骨癌的权威。我绝不让那个可恶的凶手带走我所有珍惜的一切。”
“凶手?”
“恩,那杀了夜寒的凶手。”
“保重,一路顺风。”
千峻基忽然怪异拥住她,再松开手头也不回离开了机场,那背影消瘦而踉跄,看的相柔柔目瞪口呆。
“妈妈,上飞机喽。”
“好奇怪。”
饽饽扯了扯她衣袖嘟囔道:“饽饽第一次坐飞机哦,妈妈不要再奇怪了,你看爸爸他真的很神经啦!”
“啊?”
“他和叔叔咬了半个小时耳朵哦,一定有坏心眼。”
“饽饽,我看你才人小鬼大,满肚子坏心眼。”相柔柔拍拍他小脑袋,扯着鬼灵精怪的小娃朝那两个唧唧咕咕的大男人走来。
“臭小子,好好查左撇子下落。”
“难呀。”
周旋垂头丧气回一句。
“难才让你查,巴西之旅结束时,我要验收你的成果。”
“霸权表哥。”
“办不好,小心……”于潜墨揭开墨镜,露出一抹阴森邪魅的笑。
“我的手表。”
“聪明!”
他潇洒转过身,亲昵拥住相柔柔肩膀,俯下头戏谑道:“老情人聊的怎样,我这个奶爸先生还称职吧?”
“切,你派了个小奸细。”
闻言,饽饽高举双拳抗议。“我没说是爸爸让捣乱的……”
“于饽饽!”
他再一次被个小鬼陷害!
“你要狡辩?”
“我……”
“你一定要狡辩对不对?”
于潜墨干脆潇洒一扬眉道:“是我,是我,全是我的错,亲爱的,你还真聒噪,小心再唠叨我惩罚你。”
“啊!”
闻言,她立即双手捂住嘴,听着耳畔传来饽饽*亵的尖笑声。她和于潜墨面面相觑,盯着那莫名其妙奸笑的小娃一顿呆怔。
最终异口同声吼道:“饽饽,你太不纯洁了。”嫩嫩的奸笑声依旧,仿佛永不懈怠的绵延弥漫……
千氏豪华别墅中,传来一声愤愤争吵,背对着门刁着上好雪茄,淡灰色华服穿着体面,脸上迸开一根根青筋的中年男人,正是财团大亨千融。
他愤怒掐熄雪茄,敲着茶几冲着对面那坐在沙发上温柔如斯,仅以一抹浅笑中的僵硬泄露愤怒情绪的千峻基。
“峻基,你太放肆了。”
“我从来都不想这样对你放肆,可惜你太令我失望了。”
千融一面敲着桌子一面恶狠狠训斥。“我花那么多钱让你修来的高学位,难道只为你有本事翅膀硬了来顶撞我?”
“抱歉。”
“我真不懂你中了什么邪,为了那个相柔柔离家,再为了她回来和我嚷,难道她的魅力真那么大?当时她可是选择了那个律师,对你的柔情万千正眼不瞧。”
“爸,这是你惯用的方法吗?”
千峻基不怒,反嘲讽撇嘴一笑,如朝阳迷绚的容颜,却散发着浓浓的怒焰,即使如此,他依旧那样温柔阳光。
“放肆,谁准你这样和我说话?”
“你真是个被利益熏黑头脑的商人。”他不冷不淡回了一句,只见千融恼怒似推翻茶几,暴吼道:“你个逆子!”
“帮帮她吧!”
“哼,休想,她那个无底洞,我坚决不把资金投入,我敢保证扎进去的钱,在旋涡中一分都剩不下。”
千峻基弯下腰慢条斯理敛着地上茶杯碎片,再小心翼翼把茶几扶正。“你和相伯伯不是共患难的好伙伴?”
“今时不同往日,他的仇人来报复,绝对不要趟那潭混水。峻基呀,商场有商场的原则,你不要被愚蠢的感情冲昏头脑。”
千峻基讥讽勾上唇,任一块碎片扎入指尖,鲜红的血滴昭示着他此时心中的怨恨。“商场有商场的原则,人就不需要原则?”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知道。”话淡水,笑似暖阳,只有讥讽勾勒的唇瓣,在指尖血的渲染下,异样妖冶而诡异。
“你、你瞎说什么?峻基,我原谅你这回的放肆,好好回房处置下那血,我看着为什么眼晕的恨?”
“我的血是血,秋夜寒的血就不是血?”
“峻基!”
他怒斥,满额冷汗。
“爸,再密不透风的墙,也有戳破的时候。难道你对他下狠手时,从来没有考虑那些血将来会从你儿子身上补偿回来?”
千融“啪”一声摔回沙发,呆楞盯着他咄咄的眼神。“峻基,你不要吓爸爸,这样的你真可怕的要命。”
“你做噩梦时也很害怕吧?”
“你疯了?”
千峻基“噌”一下窜起身,攥紧拳狠狠锤向前胸。“是,我是疯了,为有你这样可怕的父亲而疯癫。”
“你闹什么?”
“爸,你知道吗,从两年前那场车祸开始,我也和你一样习惯做噩梦,在梦中替那个无辜的秋夜寒流泪。”
“他、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千峻基冷下眸,伸开那只染血的手指谴责道:“有,有血的关系,是你派人杀了他,踩着他的尸体击垮秋氏。”
“你胡言乱语!”
“要我一字一句讲给听?那场车祸中,撞秋夜寒的恰恰是你的手下薛京,那个擅长左臂飞车的男人。”
“你……”
千峻基慢悠悠蹲下身,半跪在地上双手捂住俊俏面颜,颤抖着嗓音道:“当时,我眼睁睁看着他逃离了现场,我目睹了他的真面具。可、可我躲在角落中,居然纵容了悲剧制造者的逍遥。因为你、因为那个杀人凶手,是我千峻基的亲生父亲。”
“峻基,其实……”
“爸,为什么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什么我要目睹你造的孽?你让柔柔失去了最珍贵的男人,你让我背负着罪恶和痛苦,你是个恶魔!”
“峻基,不是这样,爸爸本来只想教训他,谁让他沾染相博川的女人。我们商量好,只让他得到教训,促成你和那丫头的婚事,再联合给秋氏重创。谁、谁知道薛京居然把他杀了,一定是相博川中途下的狠命令。他、他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和秋家纠葛很深……”
“我恨你。”
他缓缓站起身,踉跄推开卧室门,回眸温柔一笑。“等着吧,血是奇怪的东西,你让别人流血,早晚别人也会让你流。我希望那个把刀扎入我心脏上的人,不会是柔柔那傻丫头。”
门“砰”掩上,千融堆缩在墙角,面色惨白!
事情……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