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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定数

今天仙界的天气晴朗异常,日光强烈,天高云淡。阳光刺目的就连仙人都不敢直视,生怕被晃伤了眼睛。

刚刚吃过早饭,钦原就搬了把摇椅坐在院子里打盹,身边连个打扇的仙婢都没有。倒不是她们偷懒,而是今天日头太盛,而女子们又以肤白为美,钦原体谅她们便让所有仙婢都在大殿守着,不必近身侍候。

倒是钦原不在乎,反倒非常逆天而行的选了这么个日子晒太阳,但是说来也奇怪,钦原已经在外面躺了快两个时辰,可是肤色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连汗都没流一滴,这点就算是道行深厚的仙人也是无法做到的啊,恐怕也只能用冰肌玉骨(?)来解释了。这要是让别的女子们知道了,恐怕要钦原就有被诅咒而死的可能了。

钦原看着是在打盹的样子,其实半刻都没睡着过,一直在暗暗想着:已经两日了,许清如也没来,不知道她和六波帝君怎么样了。千里也是,去安慰方倚怎么也给自己来只罗罗鸟报个信啊,怎么就不知道还有个担心她的人呢。

钦原虽说闭目养神,但是还是没忍住的摇头叹了口气。就在这时钦原听见远远躲在大殿里一个仙婢慌张的在大叫,但是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钦原并没有听清,只是张开朦胧的睡眼,半撑起身子冲着大殿的方向问了句:“啊?”

仙婢急了,几乎冲出大殿向钦原奔来,同时还抬手指着钦原身后的高处像是很危险的样子,钦原微微一笑,心想在仙界能靠近他身附近还没有杀气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杀伤力,遂也没在意。但是仙婢离自己越近她的声音就越急促,钦原也有些犹疑,刚想转身看看,结果就感觉一个重物“咚”的一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然后钦原就趴在了地上。

带钦原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那只袭击他的东西已经被跑来的仙婢捉住了。钦原揉着头,呲牙咧嘴地问道:“什么东西砸我?诶哟,好疼啊……”

仙婢抓起在地上扑扑楞楞的鸟,仔细的看着:这只鸟约一掌大,通体洁白,鸟翅上有几分青黑,喙不尖利,短小下勾,乍一看倒很像凡界报信的鸽子,而且这只鸟身上隐隐透着白光,估计不是普通鸟类,许是仙人的仙力凝聚而成。怪不得能将钦原帝君砸的趴在地上。

仙婢谨慎地说道:“帝君,这只鸟怕不是凡物。”

钦原一听是鸟,便立刻想到了罗罗鸟,定是千里给传来的。钦原忙看了看那只鸟,果然不出所料就是罗罗鸟,钦原揉着后脑,一脸的无奈和溺宠,跟仙婢说道:“没事了,你下去吧,一会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仙婢一愣,一溜烟跑没影了。钦原轻轻把罗罗鸟放到耳边,登时听见千里熟悉的声音:“我和方倚回紫微宫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放心好了。”

千里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轻快,似乎格外开心的样子,钦原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帝君,来客了。”

钦原回头一看,又是刚刚那个仙婢,钦原微微蹙眉,随即舒展,朗声道:“快请进来。”

大时山中。

一连几日鲁隐帝君都没来看过斯斯,晴斓做事又是小心翼翼,连话也不敢说。几日里,斯斯在房里除了吃东西,也就只剩下发呆了,当然发呆时间久了也容易困。所以这都辰时三刻了,斯斯也没起床,心想:反正也没人来,起得早也是无趣。然后便又放心的合上了眼睛。

斯斯来了大时山六年,但是她在大时山的身份地位并不分明。虽然她当初是受鲁隐帝君之命,前去接近千里他们,但是至少有两点她没有撒谎:其一,是她之所以能来大时山,的确是家族地位微贱,族长欲与大族攀亲,才将她嫁过去的,只不过对于时间和夫家身份的回答,掺了些水分。其二,她遇到千里时真的没有名字,她在数斯族时身份卑微,父母早亡,别人都会以“克星”来称呼她,若不是她无依无靠,相貌端正,攀亲这种事也不会落在她头上。毕竟仙界大族的人是瞧不上这种小族女子的,普通情况下连妾都做不了,顶多是个能在房中侍候的仙婢而已。

斯斯虽然不愿,但是也是无能为力,只求自己嫁给的能是个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夫君。虽然事与愿违,但是总算上天垂怜,让她嫁给了鲁隐帝君。

数斯族别的女子嫁入夫家之后都是办酒宴同庆,但是鲁隐帝君并没有这么做,他也从没有碰过她,就像是多了一个仙婢一般。但他对斯斯还是好的,他将修道之法传于斯斯,教她如何帮他做事,怎样才能把事情做到最好,凡事手把手的教导,地位不知道比普通仙婢高了多少,就像是鲁隐帝君的徒弟一样。别的仙婢小厮都怕他,可是斯斯不怕,斯斯觉得若是他真的是自己的夫君,其实自己是愿意的。

斯斯曾经问过鲁隐帝君:“帝君,您……您为什么对我好?”

当时鲁隐帝君正在闭目打坐,他微微抬了抬眼角,淡淡瞟了斯斯一眼,道:“这一切都是定数,你这样想就明白了。”

斯斯还是不死心,低低问道:“那帝君您,为什么不给起名字?”

鲁隐帝君还是那样回到:“这一切都是定数,你这样想就明白了。”

开始斯斯并不明白鲁隐帝君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千里为自己取名字的时候,斯斯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斯斯觉得鲁隐帝君是心思极深的人,他所说的话,斯斯几乎都会听,而且斯斯也格外努力。

每日修行极为刻苦,晨起寅时三刻晚息子时初刻,短短六年,斯斯便成了鲁隐帝君手下最得力的手下。但是斯斯也犯了做手下的大忌,她有了感情。

斯斯对鲁隐帝君有复杂的感情,也对千里有了姐妹之情。她开始后悔害千里,后悔帮鲁隐帝君做这件事,但她不后悔嫁来大时山,因为不来大时山,就见不到鲁隐帝君。

斯斯不知道自己故意暴露向钦原暴露行迹是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举动,因为有了情,她已经开始迷茫了。

其实说是懒床,但是斯斯压根就睡不着,只不过是朦朦胧胧闭着眼睛休息罢了,反正呆着也是呆着。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斯斯眼睛也不睁,第一反应便是:晴斓来送早饭了。

斯斯理也不理,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静了半晌,斯斯觉得房中气氛不对,翻身起来一看,竟是鲁隐帝君站在床边!

斯斯大惊,下意识做了一个凡界女子被非礼了最常做的动作——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鲁隐帝君也不避嫌,干脆面对着斯斯坐到她的床榻边上,定定看着斯斯,不言语。

斯斯平日里最是冷静不过,但好歹是个姑娘,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了主意,抱着锦被缩到床角,怯生生地打量着鲁隐帝君。

今日的鲁隐帝君难得没有穿宽宽大大的袍子,而是一身紫蓝色劲装,腰上系着玄色腰带,峨冠高束,比起往日倒是精神了许多,斯斯一时之间倒是看呆了。

鲁隐帝君微微歪头,皱了皱眉,样子颇为孩子气,斯斯看的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鲁隐帝君见状,终于开口道:“几日不见,你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吗?”

斯斯方才回神,低下头,两只手指不停地绞着,也不说话。

鲁隐帝君对斯斯的反应倒是不生气,目光流连的地望着斯斯,半晌才说道:“穿好衣服,我一会再来看你。”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斯斯呆呆望着鲁隐帝君刚刚坐过的地方,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梦一般,斯斯痴痴伸出手去抚摸鲁隐帝君坐过的地方,果然是热的,斯斯笑了笑,喃喃道:“不是梦。”

漆吴山中。

钦原和清如正一左一右坐在大殿里饮茶。

本来钦原是不喜欢喝茶的,但是清如眼睛通红,眼圈乌青,显然这两日过的很是伤神。钦原便让人泡了两杯茶来,随手端起便喝了一口。清如并不口渴,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绝钦原一番好意,也是小酌了一口,便放下了。

钦原心想:许清如现在这般失神,直接跟他说鲁隐帝君的事情怕她也无法专心思考,还是先随意聊些吧。遂问道:“前几日咱们回来,后土娘娘他们却没有回来,到底是何公事啊?”

清如声音喑哑,难听而刺耳,刚一张口便变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钦原冲她宽和一笑,清如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度命天尊知道了凡界有抑灵木觉得不妥,所以回禀了天帝,天帝派了后土娘娘和度命天尊一起来收回抑灵木,顺便打探抑灵木的来源。”

清如艰难讲完,便咳嗽不止。钦原不愿让她再开口,遂说道:“对了,那天我要跟你说的要事还没说。”

清如咳得几乎流下眼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钦原,示意他说下去。钦原点点头,道:“我回仙界改孟富少的命籍那天,没有及时回去并不是有什么公事,而是我在途中遇到了斯斯。我将她打伤,她慌忙逃走,方向明确,但是因为中途出了些以为,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她具体去了哪里,但是有九分的可能,她是去了大时山。”

清如正在喝茶润嗓,忽然听见“大时山”三个字不免又差点咳嗽起来,清如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片刻后,目光微颤的望着钦原,道:“会不会是斯斯故意误导你呢?”

钦原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大时山处在西南荒凉之地,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木质坚硬至极,斯斯竟然能极其熟悉的轻巧避过,显然这是她常来之地,就算不是老巢,也是个小窝。”

清如秀目微眯,眉头颦蹙,喃喃道:“那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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