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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有因必有果

回到仙界的时候二人正躺在轮回池边昏睡着。

钦原毕竟道行高些,醒来的也早些。他坐起来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就像刚刚喝醉了一样。钦原回忆着凡界这几年的事情,时而欣喜时而酸楚,最后还是想起了那成堆山鸡,不禁想要干呕。于是赶紧转头看看身边的千里,却不料千里因为昏睡化了原身,一身缤纷的羽毛正落好在钦原眼中,钦原忍不住大声干呕起来。

恰好千里醒来,第一眼便看见钦原对着自己疯狂干呕的样子,险些气的疯掉,扑棱着翅膀尖声质问道:“你干嘛!你干嘛!我这么恶心吗!?”

钦原十分想解释但有控制不住自己,勉强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千里的身子,千里愤愤看向自己:稀稀拉拉的羽毛,健美的鸟翅,顿时从心底泛起一股恶心,也开始大声干呕起来。

于是本是来迎接二人的方倚便莫名其妙的看着一人一鸟双双跪坐在轮回池旁不住的干呕着……

待千里强撑力气着将自己化回人形,这才止住了两人的恶心。

方倚落下云头,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两个人一同有喜了?”

千里虚弱的喘息根本没空搭理方倚,钦原好得快些,摆出一脸“一言难尽”的神情说道:“于儿,就是于儿……把我们两个弄成这样的。”

方倚了然到:“哦,原来是于儿啊……你们三个都很厉害。”

千里:“……”

钦原:“……”

因为千里怕千远帝君担心,决定先去英媞园住些日子,而钦原的目的自是不用多说了……

三人到了英媞园,方倚便求着二人讲讲他们在夫夫山住的那段日子,千里和钦原一对眼神,便由千里叙述起来:什么上山玩啊、下河跑啊、缝衣裳啊、“大泥鳅”啊都说了个便,当然晚上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提的。

方倚听得无聊透了,手指吧啦吧啦的敲着桌子道:“好无聊,一点都没有意思。”

千里和钦原异口同声:“对,就是很没意思!”

方倚赞同的点点头,却忽然想是想到什么一样,神秘的问道:“那个于儿,你们猜猜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个的确很难猜测,以千里的阅历,呃,就不提了……好在这里还有一个活了几万岁的老神仙,钦原苦苦思索了半晌,才说道:“这个于儿……我实在是没有听说过。”

方倚疑惑道:“那就怪了,她的道行好像很高,看起来活的也很久了,但是怎么会在凡界居住呢?”

千里也是对这个于儿颇有兴趣:“是啊,从没听说哪个仙人会住在凡界的,而且还是个大仙!”

钦原整理着自己的发冠,随口说道:“这么想知道干脆下凡界去找她问一问不就行了?”

千里闻之有理,喜道:“那咱们走吧。”

方倚好像忽然蔫了下来,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胆颤心惊的说道:“其实,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千里一把拎起方倚的头:“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吗?”

方倚更加羞愧,尴尬的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她,只是偶然遇到,她说要帮你们,我就把你俩交给她了……哎呀,反正你们现在没事啊,证明她不是坏……啊!救命啊!”

千里不等方倚说完便开始对他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殴打,而钦原一直带着最慈祥微笑看着美丽、温柔、端庄、优雅的千里,将一个男子按在地上打……

方倚在英媞园给两位大神赔了几日的罪,终于得到了两位大神的原谅,两位大神满心欢愉、神仙眷侣的共架一云而去了。

在回漆吴山的路上,千里觉得钦原的云头行的愈发慢,遂问道:“你的祥云怎么了,是我长胖了它驮不动了吗?怎么今日行的这么慢?”

钦原淡淡说道:“我故意让它这么慢的……”说着忽然深情注视着千里继续道:“我喜欢这种感觉。”

千里一拳锤在钦原胸膛,故作扭捏道:“哎哟,你个死鬼啊……”

钦原:“……”

到了漆吴山,自是所又小厮仙婢们都到山门来迎接帝君回山,唯独不见斯斯。千里再次回想起斯斯的脸庞,一会是奄奄一息的,一会是千娇百媚的,一会是温柔可怜的,一会是盛气凌人的……双重性情的斯斯纵横交错在千里的脑海,顿时心头也是酸楚与苦涩交杂在一起,几乎要留下眼泪,只好赶忙低下头装作眼睛眯进了风沙。钦原并没有发觉千里的不对,缓缓扫视了一圈仙婢小厮们,沉声问道:“掌事呢?”

小厮仙婢们面面相觑,最后小厮掌事出来答话:“回帝君,斯斯掌事自从代您去了边春山替您参加喜宴后就没有回来过。”

钦原大怒:“放肆,我何时让她代我去参加过什么宴会!”

千里默默扯了扯钦原的袖子,钦原侧头用眼神询问,千里摇摇头目光垂沉。钦原压下怒气,轻描淡写说道:“都下去吧,今后漆吴山没有斯斯这个人。”

回了殿内,钦原才开口问道:“我一直忘了问,你为何会下凡历劫难?”

千里这才抬起头来,嘟着嘴把斯斯的身份和怎么害的自己说了一遍,说完怯怯看了一眼钦原几欲喷火的表情,心里忽然没由来的泛起一丝不忍。从前的斯斯虽然怯怯但不失可爱,虽然话不多但弹琴、下厨和裁衣样样精通,她是个好女孩子,无论是不是装出来的。

千里犹犹豫豫的说道:“其实,你不要太生气,她已经不能回来了,已经算是惩罚了。”

钦原冷冷看一眼千里,目光随即温和下来:“他害你这样,你还愿意原谅她?”

千里走上前拉住钦原的手,坚定地说道:“我只希望她能知道错,不再犯错。”

钦原安慰的摸摸千里的头,就像千里摸阿碳那样:“但愿如此,我再也不希望有人伤害你。”

自那日回山之后,千里和钦原开始了快乐的同住生活。所谓同住,就是一起吃、一起喝但是分床睡。

对此钦原的意见很大。早饭上,钦原愤愤地喝着稀饭,含含糊糊说道:“在凡界的时候明明……”

千里操起一只馒头就砸了过去,正中钦原的脑门。随后千里得意道:“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馒头换成盘子!”

当然他们二人也不是老这样打打闹闹,偶尔也会十分缠绵。

钦原一边调香一边把千里按在一旁让她枯坐着陪伴自己。千里自是很不情愿,宁愿自己跑出去玩也不愿在这里看着钦原腻腻歪歪的老脸枯坐。

钦原见她实在无趣,便随口起了个话题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凡界的爹娘的结局是什么?”

千里闷闷看他一眼,淡淡道:“早就看过了,很是凄凉的故事。你的心怎么如此狠啊,写命籍就好好写嘛……”说着说着,千里忽然像是没了底气一般,不敢再说。

钦原猛地把那柄古里古怪的勺子拍在案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接着抬头怒视千里,香粉的味道连同杀气腾腾的目光笔直地朝着千里杀了过来,吓得千里连忙用袖子遮着脸,胆颤心惊的说道:“我下次不敢再看了……”

钦原声音凉凉:“真的不敢了?”

千里从袖口处探出两只眼睛,坚定地点点头说:“真的。”

钦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再次执起冰晶血魂,清闲从容的配起香来。千里有些不像的预感,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忽听钦原说道:“那就叫声相公来听听,我听着好便饶了你。”

千里:“……”大人,你这是让小女子出卖色相啊……

钦原含情脉脉的对千里说:“我为你描一副丹青好不好?”

千里咧开嘴巴十分不斯文地笑道:“好!”

于是那日钦原画了六幅千里摆着各种奇怪姿势的画像:有莲花打坐式、倒立式、歪七扭八式……最后一张,最为奇怪竟然是一幅原形毕露式!

钦原画完看着千里一身稀稀拉拉的美丽羽毛,甩着手问道:“你真的有三千岁,莫要骗我,看你的羽毛数量估计也就一千多岁吧?”

千里蓦然垂了头,以母鸡生蛋的姿势卧在钦原身边,一声不吭。

钦原也没有再问,只是心里像是忽然刺进去了一根细小的毛刺,不显眼也不致命,但是只要一动就会痛。

千里化回人形,努力想打破这种紧张的氛围,提议道:“画了这么多幅画像,不如挂在你的卧房两副,再挂在我现在的卧房两幅,剩下两幅一个挂在中曲崖一个挂在紫微宫,你说好不好?”

“不行!”钦原不知怎的忽然猛地站起来,像是被人扎了大腿一样。

千里有些害怕,试探的说道:“你怎么了?”

钦原眼中的冲动随着千里的话音渐渐落下,钦原神情慌张,讷讷解释道:“我、我是说,你这么喜欢,不如……不如都由你自己保管,你若喜欢,我还可以再画……”也许是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钦原说着说着便垂下头没了声息。

千里强忍住心中的疑虑,勉强笑道:“好啊,反正我就在这挂不挂画像也没什么干系。”

两人互相安慰般的对望着,就像是所有毫无芥蒂的一双人,做着彼此温存的事情。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今日他们自以为善意的隐瞒,会为今后带来多么痛苦地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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