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依然三天一次去给师长把脉,随后开一些调理身体的药,从铺子里拿好药后,便在路上偷偷加入老鼠三给他的毒药和壮阳药,这次放毒药下次就放壮阳药,间隔使用如此反复。正如老鼠三所料,毒药让师长的身体日渐衰败,可换了壮阳药后,师长又觉得体力恢复,精力旺盛了起来,还不只是自己觉着精力回来了,因为身体会有实实在在的物理反应。结果马上又开始忙于不正经的事情,这十二房姨太太又轮番上阵操练了起来。表面看起来师长是享尽了艳福,而实际上他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榨干,慢慢地正成为一个空壳。再加上十姨太按照老鼠三的吩咐,把师长房间里有利命格的东西悄悄都换成了凶物,不但在门口加了一座挡风的大屏风,还在卧房门口的梁柱上,叫人放了一张披头散发的女鬼图。不但人为地物理上使房间的通风对流变差,还从风水上直接破坏师长的八字命格,导致事事相冲犯命星,减阳夺寿星光死。而老鼠三这边从十姨太那里得了师长的生辰八字以后,马上又施以厌胜之术,做了师长的布人偶,描上八字,每到子夜以针扎其丹田,扎完还以纸符封住印堂穴,日日反复。果然,两个月不到师长便没了人样,行同朽木再也无力回天。
这下一大家子人才开始慌神,连后事也排上了日程,这十二房姨太太可能人人觉得自己有份参与,竟然也无人觉得事有蹊跷,没做任何过问和查证。就这样,凶神恶煞体格健硕的师长大人在老鼠三的阴毒报复下,三个月便归了天,死时都不知道是自己做的孽,因果有报应。
人死还不能让老鼠三泄愤,在师长被安葬后,老鼠三按原先计划好的,要去扒了师长的墓,想让他的后代子孙个个都无能无财无爵无命。师长葬后七天,天狗夺月,吉星藏云,按风水上说,这天要是墓葬有异,此人便进不了鬼门关,只能成为孤魂野鬼不能超生,再也不能进入六道轮回投胎做人,后代子孙也是男盗女娼大多死于非命。老鼠三准备妥当就来到了郊外的墓地,看看四下无人,便拿起铲子开挖了起来,因为那时候是头一次出来挖坟,费了不少工夫。直到挖出那棺木以后老鼠三才稍作歇息,喝了几口水抽了半袋烟以后,老鼠三撬开了棺盖,比起凌虐他的时候的那个魁梧健硕的师长,棺材里面的尸体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枯如朽木,尤其那张脸,眼珠凹陷颧骨突出,换作一般人见了是要惊惧尖叫的。老鼠三双手扒着在棺材边上,将头探到了棺材里面,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他看着里面的尸体,竟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差点笑了出来,甚至有了哼个小曲儿的冲动。其实此时他全然不知,此时比起这棺木里的人,他自己更像是没有人性的恶鬼煞神。他将尸体四周的随葬物品一一掏出,值钱的珍珠金银更是直接收到了随身带来的皮袋子内,包括象征吉利的松柏枝叶在内,也被他全拿出来踩碎了,接着就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咒符鸡血。将咒符贴在师长的脚心和额头,然后拿鸡血淋向了师长半张着的嘴,一边得意地说,“师长大人,好久不见,兄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送了你一程,今天我好人做到底,就再送你一程,咱俩的情谊算是全了”。全部搞妥当之后,老鼠三将棺木重新封上,推进了墓穴。整个人爬出来后,老鼠三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时辰刚好,于是收拾东西,得意而归。
第二天,老鼠三去了城里上好的馆子,特地上了二楼选了个靠街的位置,叫上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一边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想如今的这份畅快,除了自己,这下面的芸芸众生是明白不了的,想不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能如此圆满,甚至比起原先的计划还有额外的收获。
这番独自一人的小酌让年轻的老鼠三有了巨大的转变,一是对自己的才能有了重新认识,觉得自己如果只是做个算命的或者给人家看风水找坟地的,有点大材小用;另一个是他从师长墓里掏出来的物件,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质量,这轻而易举的一次开棺摸金,让他找到了发财的门道,既然咱有本事替人家看坟地找风水,那反过来这风水好的坟地必然有富贵人家入葬,凭自己的一身本事,如果隔些日子就找个墓挖挖,那这以后的生活还用发愁吗?他甚至后悔怎么自己早没发现,其实自己的这一身本领其实就是个金饭碗。
小酌完了老鼠三上了一趟茅厕,以前落下的大小便不顺畅的毛病,不知是心理阴影去除,还是报复得手的快感,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这一泡尿不但健全了生理,还彻底改变了老鼠三的理想。老鼠三觉得那天的太阳特别大,太阳大了路看着也就宽了,他觅得了一条“康庄大道”。
自此,老鼠三就下定了决心要改行。可这盗墓毕竟不是一个人就能全部揽下干的事情,就拿去挖师长墓那件事来说,他一个人花了不少力气,而且没人把风照应,万一那天有人路过,或者出了别的什么状况,自己是完全察觉不了的。回过头来想想,还真是险象环生,甚至有点后怕。但伙同别人一起做,那别人也得是有这个手艺和有这个心思的人,最主要还得是自己信得过的人,随随便便挂个大旗找几个盲流的话,万一哪天真挖到宝了,没准宝贝没到手,自己先被同伙给埋了。这盗墓首先最忌讳的就是内部不团结,要么搞不了,要么搞不好,要么搞好了分赃不均,要么分赃得当了有人想分到更多,所以这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这志向是立下了,可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搞个帮派弄个组织,没办法老鼠三只能先回了长沙,此后虽然是日思夜想,但仍然是无可奈何。
但世上还真是有机缘巧合这回事情,因为无聊而跑到山里面透透气的老鼠三,最后竟然成了盗墓第一门派地仙门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