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谜底都在徐宫神社,那里的主人知道所有的秘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这下面的人就是徐福,但徐宫神社和徐福没有关系,你要小心黄雀在后。他们想要灵瞳和天眼,至于为什么,我也没想通,你要时时小心。现在马上离开这里,要快!”袁凤桐一字一句说道。
袁青虹根本说不出话,纵有千言万语心中也早已乱成一片空白,父亲的孩子在此时,只是啜泣点头。
“他们到底是谁?”朱八这时急切地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当年和徐福一起东渡的人,中间因为什么杀了徐福,自己在东瀛延续下了一脉。”袁凤桐猜测道。
“那早乙女家的小子又是怎么回事?”朱八接着问。
朱八这时候显出了他的老练,虽然他也是悲痛万分,但如果不趁袁凤桐恢复意识之时尽量问清楚,恐怕到了后面会非常费力。所以此时面对将死的老友,他不但不能感情用事,其实还身负重任要帮袁家确认细致,权作基于多年老友感情的一场托孤。
“朱八啊朱八,你几时见过‘压灵官’是现杀的?哪有在外面杀了后抓进来,再临时用来镇锁千年怨灵的,这人或许跟早乙女家有关系,但我肯定他死了已经上千年了。”
“你是说早乙女家的小子的确死在外面了,而眼前这个只是长得像而已。”
“不错,肯定是两个人!”
朱八还想再问,那个和早乙女正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东西,却已经扑到了袁凤桐身上,一阵蛮力攻击后,袁凤桐肋部骨头折断的声音清晰可辨。本来眼睛流血不止的他,此时口吐鲜血,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血肉模糊。袁青虹想冲上去,却被朱八死死拉住,只能远远看着自己父亲被那怪物暴虐蹂躏。
“走!”袁凤桐怒吼了一声。
接着袁凤桐使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招----一口咬向了那怪物的脖子。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算还有其他的术式可以应付这怪物,却再也没那个体力了,一路下来他**纵着不惜体力发动了很多术式,这时候其实早就到了肉体的极限。那怪物虽然没有痛感,但为了摆脱袁凤桐,使出了浑身蛮力箍紧了袁凤桐,这让袁凤桐几乎窒息。接着骨头被生生击断和腹腔里血液翻涌的声音,无比残忍地折磨着所有人。尤其袁青虹,瞬间出离了愤怒,他不顾身上的潜水装备异常沉重,几个跨步快速冲了上去。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滋生杀心,但此刻他的内心不但想杀了那怪物,还有一种要将幕后之人碎尸万段的仇恨在无限滋生。
袁凤桐用尽自己最后的意识和力气,将“早乙女正”的脖子生生地咬断了一半,那怪物恰恰是没有痛感,所以直至脖子差不多两断才意识到危险,可惜为时已晚。两个人不但同归于尽,而且那血肉模糊的惨烈,几乎令一般正常人的神经无法承受。袁青虹扑到父亲身边,大声呼喊着父亲,悲痛之情令人动容。可怜袁凤桐此时已经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口腔里涌出的血流满了地面,他的右手最后抬了一下,便在儿子的面前断了气。袁凤桐有个习惯,自打儿子出生起,就喜欢摸他的头,刚刚他在儿子面前用最后的力气抬了一下手,袁青虹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可惜将父亲的手放到自己头上时,父亲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此时外面的岛上,电闪雷鸣,怒涛拍岸,冥冥中好像是为袁凤桐的陨落而愤慨。一代名士,客死异乡,并且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可能他早就知道,所有迷恋并执着于“天道”的人终归不会有个温和的结局,但他可能也没想到,在还没有呵护自己儿子成为能够独挡一面的强人时,自己就这样意外身死。他可能有他的盘算和计划,他也可能在接近真相的时候想让自己的儿子远离真相,他可能想了很多,盘算了很多,计划了很久,实施了很久。但此刻,一切都中止了,他没有等到自己盘算实现的那一天,就陨落在了黑色海水里的黑色岛礁下面。
袁青虹双眼充血,怒发冲冠,他搬起一块大石头,朝袁凤桐身边的“早乙女正二”的头猛砸了过去,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直至自己的两只胳膊开始发抖,搬不起地上的任何一块石头,即便这样,似乎也还不能完全泄愤,袁青虹拿出匕首,插向了横躺在地上的“早乙女正二”的肚脐。他怒吼着同样扎了无数刀,直到自己整个人浑身脓血,满脸污浆。
所有人都看傻了,谁都不会想到平时温和的袁青虹,此刻竟会如此激动和凶残,朱八甚至惊讶到不敢靠近。正当朱八想劝慰一下,并让袁青虹冷静下来时,袁青虹自己站了起来,犹如一只眼里喷火的野兽,他那充血暴突的双眼盯住了早乙女爷孙俩,用被脓血浸染包裹的食指指着他们,冷冷地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后背发凉的话。
“所有有关联的人,都必须死!包括你们!”
早乙女勘六郎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即便是他,也是心底发凉心有余悸,他明显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杀意。他此刻在想,如果今天不在这里将眼前的这只野兽消灭,自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至于早乙女三重子,已经完全被吓住了,她从没见过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愤怒,这让她浑身发抖,不敢直视袁青虹的眼睛。正在早乙女勘六郎犹豫要不要先发制人的时候,袁青虹竟然快步向那倒塌的废墟走去,似乎有了新的打算。他来到废墟的正中,开始刨挖那些残垣断壁----他好像要挖出下面的那副棺椁。
“大侄子,那怨灵已经附身到刚刚那怪物身上,现在已然只是具腐尸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朱八跑上前劝道。
袁青虹完全不理会朱八,只是一个劲刨挖那些石块,连手上流血了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朱八可怜起亲眼看见自己父亲惨死,但袁凤桐都说了,要小心黄雀在后,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带他出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朱八的脚脖子,下面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救我----”
朱八先是被吓了一跳,听到声音后才发现是莫泰房在呼救。朱八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怎么持重,但其实心眼很多,他突然想到鹿血树的事情,心想这老道应该还有利用的价值,于是将其拖了出来。莫泰房双目失明,再加上被倒塌的塔身砸压,俨然已经半个死人。现在朱八没空照应这老道,于是呼喊二筒过来照看他师父,但因为师徒俩刚刚在危急时刻已经翻脸,所以二筒不但没有照应他师父,还用匕首顶住了莫泰房的脖子。
“您老人家现在可以说了吧?”二筒阴笑着。
“徒儿,徒儿救我,为师还有珍藏要传授于你。”莫泰房示弱并诱引二筒冷静。
“什么珍藏老子都不稀罕,快告诉我最后那味药到底是什么?”二筒怒吼,显然已经没有耐心。
莫泰房危在旦夕,那所谓的最后一味药当然不会比自己的命重要,终于隐瞒不住,老实说了出来。
“砒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