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青娘的出现,心理上给了袁青虹一个巨大的慰藉,因为虽然忍痛舍弃了这段情缘,但他心里一直有一种孤独在盘旋,公孙青娘的决心和重新出现,使他内心深处有了依靠,让他觉得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了无遗憾了。但公孙青娘的出现,同样带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提示,那就是这一切的一切,背后必定有蓝家的筹划。虽然现在已经不意外了,但想不到袁蓝两家在是是非非的几百年后,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的一面。
温州城,依旧车水马龙,也不知道人们在追求什么,忙碌非常。芸芸众生,依旧相信这世界虽然残酷,但并无古怪,人们只要努力,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标,得到想要的财富。月光照在马路和天桥上,霓虹妖娆,这延续了几千年的现实世界当你仔细去察看后,反而觉得犹如幻觉。这世界让人晕眩,有时候你可以用物理去解释日夜的变换,但有时候你真会觉得,这世界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是不是这世界里的热好一个人只要在当初做了不同的选择,整个世界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很多人在追问这世界的来源,也有很多人在疑惑这世界的构成,同样也有人在追求真相,想改变眼前的这个世界。同样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世界变丰富了,也变复杂了,变得让人永远捉摸不透,以至于你去思考的时候,会觉得有些晕眩。
雁荡山深处,山洞里火光蹿动,偶有木柴爆裂的响声。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摇曳的火光将那来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让人觉得阴郁。
“袁家那边怎么样?”
“千头万绪,难为他们了,不过看样子应该要进郭公山了。”
“那就好,只要最终破了永老仙石镇,得了那东西,就大功告成了。”
“但看样子袁青虹已经猜到一些事情了。”
“哼哼,猜不到就不是袁青虹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让我失望,希望到最后为止,他都能那么拼命,不让我失望。”
接着两人细说了一些关于今后的行进手段,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关于让袁家破解郭公山之迷的。至今为止,好像一切基本都在他们的计算之中,而袁青虹虽然隐隐觉得背后有人在筹划着什么,但他绝不会想到事情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至今为止他只猜到了谜团的一角而已,可怜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拼死相搏,想来不得不让人觉得感慨。
袁青虹虽然仍理不清楚脉络,但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与其被卷进去是非,不如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进行。他狠狠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将重点放到了郭璞墓上,因为关于进山的条件他认为基本成熟了,唯一现在还没有解开的是关于当年为什么袁家怀疑有人可以左右星相,而在搜莫泰房的老巢的时候刚好又出现了天寿羽衣,所以如果能先证实关于青乌子和星相以及和郭璞的关系,说不定就能找出星相和“盘”氏后人的关系。而越发让他觉得“盘”氏和星相有关系的是那关于那天降流星的传说,而让他觉得郭璞和“盘”氏有关系的,是“盘”氏后人李淳风的永老仙石镇就设在离郭璞墓不远的瓯江底下,这绝不会是什么巧合。
控制星相的无疑是“盘”氏,而“盘”氏之所以能控制星相,应该和天寿羽衣有关,而天寿羽衣和青乌子有关,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青乌子是不是郭璞,袁青虹隐隐觉得无论是或者不是,都会有一个令人吃惊的谜底等在那里。
一个轻烟薄雾的清晨,袁家分为两两一组,袁青虹和屈医生,二筒和全掌柜,开始重新查探郭公山。现在胡家父子不见了,他们说的当年承包公园建设时挖出来的入口在哪里也无从问知,只能自己慢慢探索一番。四人分头行事,转悠了良久也是毫无所获,其间有些市民在周边散步,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郭公山的前前后后,但二筒还是打算上前碰碰运气。
二筒打算海扯一通,可还没有开口就被热情的温州市民给打断了,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深神经兮兮地告诉他,别看这山头小,但这郭公山下面可能埋着咱们中国讲风水的祖师爷,搞风水的祖师爷是什么概念,就是他自己埋身的地方绝对是一等一的风水,这地方一看就知道聚气藏风,要是能稍微沾上点,保不准财源广进,他们家老头子和她谋划着,看能不能在这周边买套小户的房子呢。完了还特地跟二筒说,还不是看他像个外地人,她还不说哩,其实温州人大多也不知道这郭公山的来源和来头,等大家都知道了,温州人又那么信风水,这周边的地皮那还不涨疯了要。二筒看这情况是问不到什么了,就不想浪费时间,想赶紧换个地方换个人试试,却不想被那大妈主动凑到耳边给他透露了一个秘密。那秘密就是这山下有个不气眼的小道观叫灵山观,所谓“灵山”就是指这郭公山,那观主法师的签灵得不得了,让二筒去试试。二筒本以为会有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呢,原来是要他去求个签看看,于是装作惊喜谢过后自顾和全掌柜离开。不多久后袁青虹他们悻悻而来,众人就知道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于是失望而归。下到山脚的时候,二筒瞧见了那灵山观,说是道观竟只有公厕般大小,小得不仔细看根本没人会发现这里还有个道观。二筒并不在意,只是当作玩笑将那老大妈的话跟众人说了一遍。这一说不要紧,袁青虹马上反应过来说,“就是这里了”。
众人不解,问他是怎么回事,袁青虹却已经回头直奔那道观,众人紧紧跟上一边听袁青虹怎么个说法。袁青虹解释说这道观小,小到几乎让人发现不了,那么就是说这道观有可能根本就不想被人发现;另外,不是别的恰恰是座道观,那么这里面如果发生什么奇怪现象也就好解释了,很有可能还会被普通人理解成显灵或者灵验的根据;再加上胡家应该在这附近留了个可以直通墓道的口子,找遍了整个郭公山都没有蛛丝马迹,而这里却刚好有座不气眼的道观。这些种种综合起来考虑,袁青虹马上猜到这里就是胡家留在外面的入口,众人仔细一想,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完全就是这么回事儿。
那小道观隐藏得极深,就跟胡家人这几年的苦心经营一样,如果不是非凡聪慧,应该很难识破此间的内里。道观旁边歪歪斜斜两三棵平常树木,砖块观门竟就只有一般人家的房间门那么大,里面一道木门,外面一道那种拉拽的铁门。铁门关着,木门开着,里面木门门口还扔着一辆破自行车,相隔两米不到又是一个门,那门也是极小,可惜木门紧闭。整个所谓的道观看起来,也就两百平米不到,只是在墙上刷了淡淡的一层黄漆,半推半就的,也不知道是想让人知道此处是道观,还是不想让人知道此处是道观,但如果谁都不说的话,一般人都会以为这就是一处违章建的民房。
一股蜡烛味飘了过来,二筒抹了一把鼻子,看看四下刚好无人,就一脚踹向了那铁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