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的猜忌心比谁都强,单凭箐雪一句不认识,他才不信。他朝身旁使了个眼色,前前后后跟着服务员出去了三四名男子,回头时才擦着手背,像是手背上刚刚贴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王子殿下,我们确认过了,那人很正常。”
一听手下报备,荷鲁斯安心地喝了口红酒,“很好。”他笑得很甜,抬起酒杯朝发呆的女人说,“雪儿,吃快些,等会儿带你去瞧瞧我这次来华收藏的宝贝们。”
“不去。”她一口拒绝。
“呵呵......任性的猫儿。”荷鲁斯直接无视她的反抗,自顾自吃着牛排,享受生活。
导游口袋手机铃声响起,接起一听,叽咕几声后递了过来,“是墓先生来电。”
“哦?”荷鲁斯擦擦嘴角再去接手,手机一帖耳朵就听他愉悦地招呼着,“早啊!子傲!才三日不见就想我了?”
他很热络!
“朋友嘛,当然需要多联络联络,听说你后天就要走了,别这么急啊!好歹等过了我的婚礼再走。”墓子傲爽朗大笑,听似心情格外愉悦。
“婚礼?”荷鲁斯扬起声带,半是吃惊,半是欣喜,却压抑着兴奋的嗓子,他挑眉轻笑,“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啊,那我真要多留几日,婚期呢?定在什么时候?”
“七日后,良辰吉日哦!请您务必出席好给我壮壮场子。”
“当然!当然!”他当然要参加,他还要带着他未来的宝贝儿一块去,好让她彻底死心。“哦,对了!请帖有么?”
“这肯定会有。”
“什么时候送来?”他急着想要。
“今天做出来,明天就送到您手里。”
箐雪听不懂他们谈话内容,只知道傻傻地看着他,看他一边讲电话,一边用那种胜利的眼睛盯着自己。
荷鲁斯放下手机,绅士地替她倒了杯葡萄酒说,“你男人说要结婚了。”
“什么?”她很惊讶。但是惊讶地很从容,没有过多夸张的动作或表情,顶多就是把闭紧的小嘴张开了一半。
“没听懂么?你的前夫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要结婚了,当然对象肯定不会是你!要不然你不会坐在我对面喝葡萄酒,对不对?”
这消息晴天霹雳,对她来说真的太突然了,明明两人好好的,没理由他突然变心变得这么快,除非之前他做的那些,都是在演戏,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会去弄个明白再做决定。
箐雪倏地起身,身后椅子应声推到,“我要去问他。”
开玩笑!让她问着了还得了?荷鲁斯猛然把她拉回来,“等他婚礼举行当天,我会带你去见他的。”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箐雪抓起桌上刀子,捏在掌心,但看她表情不像是那种有勇气扎人的女人,荷鲁斯对她少了防备,保镖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只当她闹着玩。
“宝贝儿,还是乖一点,过几天我就会带你.....啊——”她真扎得下手啊?
只听一声惨叫,荷鲁斯手臂上瞬间多了根铁棒子,保镖也跟着吓了好大一跳,匆忙跑上来帮忙止血,“对不起王子殿下!我们马上叫救护车!”
箐雪趁乱跑走,荷鲁斯气得大骂,“少管我!快把她给我抓回来!”
“是。”
给了她一分钟的时间还没跑出饭店门口,就被那些男人扛了回来。
“放开——放开.....放......”这柔弱的女人,只挣扎了几下就没了下文。
荷鲁斯又把她关了起来,不再带她四处乱跑,给她胡来的机会,不过没几日,她住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统统被撤走,什么尖锐的硬物都不允许出现在她眼前,即使这里是七楼也必须把窗户糊起来,因为有人半夜看见她想爬窗。
不要看她平时斯斯文文,不哭不闹,呆呆傻傻的,就是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太过安静了,所以很容易把她的小动作给忽视掉,然后一忽视,就被她得了手,差点酿成大祸。更可怕的一次,她居然拿电线从门缝里伸出来,打算电死他们几个看门的,然后光明正大的逃跑。
这女人真的好恐怖......
日也防着,夜也看着,保镖们各个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终于,荷鲁斯妥协了,在墓子傲发来请帖后五天,也就是他婚礼的前一晚约了她详谈。
这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一张床了,箐雪安安静静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大眼睛依旧一眨一眨,不多话。
荷鲁斯坐上床沿,一手绑着绷带,这就是她前些日子干的好事,但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一个小小的女人,小小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轻叹一声,“哎.....”
“是要放我回去了吗?”箐雪轻轻问着,听她口气就像不放她走很奇怪似地。
“我可没说。”
她失落地抱抱膝盖,一声不吭的埋着脑袋,却不知道此刻她脑子里又在密谋什么恐怖活动。
“那!拿去!”荷鲁斯拿出请帖递了过去。
“什么?”
“你看看就明白了。”
“请帖?”箐雪接手一瞧,狐疑着慢慢打开,瞧见上面新郎新娘的名字更加奇怪了,“新娘是我?可是我在这里,为什么新娘是我?”
“因为格伦给你画得那副肖像画,太入神了!”
“然后?”
“我就安排了一个女人,把她全身上下整得和你一摸一样。那天把你从楼上绑架下来之后藏了起来,又装模作样把假货塞进车里从他们眼前经过,就这么顺理成章!”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他想娶的人是我,我要回去。”
“可他没认出你来,就是罪过!”荷鲁斯不齿说着,“一个男人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认不出来,你说他到底爱你有多深?”
“......”他说得没错,她被调包了,墓子傲居然没认出来?还风风火火地招摇着要和假货结婚?不管怎样,他已经很让她失望了。
荷鲁斯一见自己的话有效,赶紧往下笑说,“我们打个赌吧!明天我带你去参加婚礼,但不允许你出声说明你是谁!也不能给他任何暗示,看他能不能认出你来!如果他到最后还是没吭声,你就让他和那女人结婚,而你乖乖跟我回埃及,怎样?”
“这.....”这个堵好像很不公平。
“怎么了?连你对他的信心也这么小?那就算我现在放你回去,之后你们之间随便来一两个冒充者都可以顺利把他骗到手了不是?”
对!他说的没错!箐雪点头。
“那你答应了?”
“我答应!我去参加婚礼!”她的男人啊!不可能就这样让她失望吧!今后大半辈子都要和他一起生活,他要是连她都认不出来,她还怎么信任他?
箐雪答应了荷鲁斯开出的条件,好像把一生的决定都压在这上面似的。
当晚,她又穿上荷鲁斯为她特制的礼服,头巾把整个脸蛋都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大眼睛,手挽着他另只没绷绷带的胳膊进了宴会厅。
他们两个一出席就引来全场人的瞩目,但这些人都知道埃及女子喜性用头巾包裹头部,所以对她的装扮没多大好奇。
墓子傲见他们过来,搂着怀里的***过来打招呼,“我千盼万盼,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国,不来出席我婚礼了呢!”
“怎么会!咱们是老朋友了,不来参加你婚礼,对不起你啊!”
他们两个一见面永远都这么热络,又是抱又是拍肩,然后挽着各自女人嬉戏笑侃。
墓子傲瞥了埃及装扮地女子一眼,奇怪地说,“难得看见你出门带女伴啊!这位是你的新欢?”
“当然!她长得和令妻差不多哦,所以我特喜欢。不过说再多,还是比不上新娘子美丽!”荷鲁斯说得彬彬有礼,“仪式还没开始吧。”
“没,现在是舞会时间!可以尽情狂欢!先不打扰两位了!”
就这样?他还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走了?
箐雪见他带着那个冒牌货想走,急得一扯荷鲁斯手臂。她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
荷鲁斯笑着忙道,“等等!子傲,让我和***跳一支舞吧!这个要求不算冒昧吧!你可别舍不得哦!”
墓子傲皱眉,犹豫了一会,好像不怎么愿意,不过还是点下了头,“好吧,就一支舞哦!不然我会吃醋的。”
他说的很甜蜜,很舍不得,箐雪眼一黯,有些泄气地松下缠在荷鲁斯胳膊里的手。
荷鲁斯握紧她小手,把她塞进墓子傲掌心,在她耳边叽咕一声说,“我只给你一支舞的时间,他要是认不出你来,你就死心吧。”
一支舞的时间已经够了,够证明他对她的心到底有多真,还是当真只是鸿毛般一吹而过的虚幻。
荷鲁斯朝墓子傲笑笑,“交给你了。”说罢,轻轻执起新娘子先带进了舞池。
墓子傲只用余光睨了一眼,又立马非礼勿视起来,好像站在他眼前的,只是个无聊女人。
他对他现任新娘真的很‘忠诚’啊!箐雪低头嘲弄着,却又忍不住,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但他的目光依旧盯着他的新娘,好像生怕她被荷鲁斯吃豆腐似的。
他没认出她来吗?她手心的温度还不足以说明她的身份吗?她在他心里的存在感,原来只徒她一张脸吗?
好可悲的人啊!箐雪撇开视线万分自嘲。
“要跳舞么?”墓子傲突然低头轻问。
箐雪喜出望外,抬起闪亮亮的大眼,立马点头。
她以为他看出了端倪,看懂了她的眼神。可是直到她被带进舞池之后才知道,原来他只是想近距离观察荷鲁斯的举止,以防他对他妻子不轨,而他对她非常绅士,搭在她腰上的手非常规矩。
这一刻,她有种想喊出来的冲动,她想说她就在这里,但她只用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斜视的眼睛,然后失落地移下目光,看着他下巴,接着是领带,直到最后,她索性低着脑袋,不再对他抱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