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做过统计,湘西市每一天有783个人消失……
欧阳楚放下手中的《十万个不可思议》,眼神飘向了落地玻璃外,繁华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湘西市中心街道,每一个人皆像鬼魅般循着生活的轨迹流动着……
“欧阳楚,你打算报考哪间学校?”
“我想考回本市。”
高考早在三天前结束,这个时候高考成绩还没有公布,湘西大学附近的一家图书店里,两名穿便服的高中生,在打发无聊的时光。
两名高中生,其中的高个子足有一米八,正在舔着甜筒,手里翻着从岛国走私来的成人杂志。另一个高中生大概一米七左右,手里是一本罕有人翻开的冷门猎奇书籍《十万个不可思议》,据说第一版出版了一万本,就因为卖得不好而停刊。
两人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上学时一起盯着校花发愣,也常常一起互相抄作业、考试互相作弊等等,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个周末在这个校花兼职打工当店员的书店,与校花偶遇的时刻。
因为高考在即,所以两人都默契地不提,不过今天已经高考完三天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拿出来说清楚。
高个子舔完了甜筒,把脆皮也丢进嘴里嚼碎后,忽然冒出一句:“阿楚,我有喜欢的女生了,你也认识!”
恰似这类话题,他们俩经常挂在嘴边,不知为何,今天,高个子显得特别凝重。
高个子注视着名为阿楚的兄弟,尽管后者一副漠不关心的看书模样,但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很善良,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会跟自己抢,甚至会帮助自己得到。
但是他注意到,阿楚手上的书,页角被他捏出了皱褶,这对非常爱惜书籍的阿楚来说,是极少出现的。
果然!阿楚也喜欢上她!
凌月,书店的兼职店员,同时也是学校的高材生,考进帝都或者魔都的清北、复旦等顶级高校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除此以外,两人却对这个美丽的女生毫无了解,仿佛除了书店和学校,他们俩跟凌月再无交集似的。
“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上她了,也许正是她那种神秘和高傲深深吸引着我……”高个子继续说着,同时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楚的神情,生怕阿楚不快,向来大大咧咧的高个子,鲜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其实在阿楚刚才说出决定留在本市读大学的时候,高个子才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
因为他们俩都清楚,以凌月的实力,绝对考得上全国最顶级的高校,而这些高校,都不在湘西。
有些东西,是必须争取的,前提是不破坏兄弟俩的情谊。如果阿楚说一声不OK,那么高个子绝对不再提喜欢凌月的事情。
但是阿楚不会。
因为善良的阿楚,向来不够主动,而且凌月的个子比阿楚还要高一点点,所以阿楚是不会去追凌月的。
“所以,不管她考去了帝都、魔都,还是妖都,我都铁了心跟过去了,无论是野鸡高校也好、大专也好、打工也好,我都不会放弃的。”高个子心里冒着熊熊火焰。
只见阿楚眼神飘渺地看着书,翻着夜,眼珠映过一行行文字,却没有好好传送到脑袋——
在都市无人注意的阴暗面,隐藏着一种以吸血食肉为生的人形怪物,只要有血肉供食,就能不老不死。然而不老不死带来的,是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老死,从此浪荡无依,流离失所,最终在无尽的孤寂中消失,或者守不住孤寂发狂,通过噬咬把别人变成同类。当然传说只为传说,大可不必当真,小编不可思议J,通过灵学天师,得知该怪物名字,名为——僵尸。
只是此时一个字都没飘进阿楚的脑海。
今天,欧阳楚十八岁。
高个子哭丧着脸,与欧阳楚走出了书店。马路车声寥寥,高个子倍儿伤心。
“阿楚!你知道吗,她把我当成路人甲了,我表白完,她还那么平静地背过脸去,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了。今天算是见识了,传说中的三无校花啊!”高个子泪流满面:“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成为她眼中特别的一个?”
高个子名叫林恒宇,此时他双手捂面哭泣,差点没就地打滚:“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平淡无奇的人生充满想象啊!”
欧阳楚没有回答,因为林恒宇这个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小子很丧尸,崩坏得快,恢复更快,这不话一完,笑声便开始从指缝传出来。
“哈哈,对了,今天是阿楚你生日,就别让我的伤痛传染你了,我们一起去欢乐吧。”林恒宇看着欧阳楚道:“我们高中的时候说过,等高中毕业了,要尝尝酒吧的味道吧。”
欧阳楚这个生日没有烛光,换之而来的是舞厅的灯红酒绿。
“说不准咱们还会有一段艳遇呢。”林恒宇抛了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说好的酒吧呢?欧阳楚还给高个子一个没好气的表情。
两人搭肩进了一个舞厅。
舞厅里,酒味、烟味、粉味,三味不缺。大笑声、呵斥声、吆喝声,三声俱齐。
音响里飚到极点的电子音,震撼得几乎把灵魂也震出体外,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全聚集到这里。
这样的舞厅在湘西市到处都有,数百人在一个巨大的舞厅,用不明品味的酒,和毫无观赏性的舞姿,在一夜间发泄他们工作的不快。肾上腺快速分泌的气味,感染着这里每一个人。
舞曲已过了大半,整个舞池的焦点,渐渐集中在一张圆桌上。
圆桌的周围围满了被酒精麻痹的男人,眼神疯狂地看着圆桌上,一个即兴展现火辣舞姿的女子身上。
女子面容姣好诱惑,身材火辣,性感的皮衣露出大片雪白,叫人血脉喷张,大胆且出位的舞姿,叫人恨不得把她揉在胸前,尽情蹂躏。
更难得的是,她并不是舞厅的职业舞者,反而可能是第一次来这个舞厅的女客人,这种神秘和反差明显的火辣舞蹈,更是充满了诱惑。
出奇的是,有的男客人刻意赤膊,想冲上圆桌去热舞趁机一亲芳泽,却总是被别人扯了下来,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
“女神!”“女神!”男人们扯开喉咙,全身冒着焦急的汗气。
圆桌上的女子嘻嘻一笑,以更大的幅度扭动着腰肢,甚至把身上连肚脐眼儿都遮不住的小马甲脱掉,揉成一团随便往远处甩了过去。
大片大片的雪白皮肤,把全场都点燃沸腾了,然而每个职业舞女心中都嫉妒得不是滋味,因为今晚她们的小费注定少了。
欧阳楚擦擦脸上没有停过的汗,他和林恒宇进来已经十分钟了,在这种场面两人愣是没有跳一下,似乎两名学生分明就融不进这种氛围中。
“还真叫人……激动啊……”林恒宇的手颤抖着。
一个穿着性感小背心的少女,手拿着啤酒在林恒宇身边掠过,然后转身对这个高大帅气的少年勾了勾手指。
林恒宇嘿嘿一笑,靠在欧阳楚耳边大声吼:“阿楚,我要行动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啊!”说完,便生硬地随节奏扭动屁股,跟着少女融入了人群中。
在刺耳的电子音乐和DJ的叫喊下,欧阳楚根本听不清林恒宇说了什么,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林恒宇很快便把自己融入和环境,欧阳楚却依然如路人一般,在四肢舞动的人群中矗立着。
尝试跟着节奏跳动,却总是跟不上节拍。
“嘿,小子,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尝尝这个?很快high起来的!”一个K贩把一小袋东西塞进了欧阳楚手里,靠在他耳边道。
K贩常年混迹舞厅,这种吵杂的环境下传话,很有技巧。林恒宇在耳边大吼也没能让欧阳楚听清楚,那K贩尖声细气,却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欧阳楚瞪着眼睛,感觉着手中袋子的颗粒感,心脏剧烈鼓动。
不!不行!
那一小袋东西从欧阳楚手中甩到地上,K贩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欧阳楚,没再说话,捡起袋子又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余光瞄到舞厅一些黑暗角落的****、躺在沙发上high上了天堂、舞池中无休止地甩着脑袋的画面,欧阳楚没来由地一阵恶心。
还真是,罪恶的温床啊……
在这种充满汗味和热度的场面,欧阳楚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仿佛有什么冰冷阴邪的东西在游动……
他尝试找寻林恒宇的身影,打算一起离开这个格格不入的********。
可是,密集的人群中,哪还找到他的身影。尝试打手机,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还是先走吧,林恒宇向来机灵,应该没啥害怕的。”想到这里,欧阳楚便打算独自先离去。
就在此时,一件短小的皮马甲被抛到空中,从无数人头顶掠过抛落,刚好套在欧阳楚的脑袋上。
带着醉人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