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曾香香正和刘婶他们在“小花园”里打牌。陈鹏飞和父亲又忙活了一阵把木板卸下摆放好,李雪勤也差不多把午饭做好了。这时曾香香“叽叽喳喳”的回来了。
“下午我们谁输了就在脸上贴纸条,我要把李伯的脸贴满,哈哈哈……”曾香香大声的说着,就进了院里,“哎呀,我今天的运气真好,我和刘婶打一家,我们都赢了一圈了,他们才升了两级。”
家里的平静的气氛里突然来一句这样的题外话,一时没有人接上。稍候陈鹏飞说道:“哦,我正准去叫你吃饭呢。”
曾香香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与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调,于是最快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努力压下那股兴奋。走到陈鹏飞身边,低声的说:“开始咱妈也在那里玩的。”
听她的话音陈鹏飞很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又没有不让你在那儿玩,咱家现在你最小,你不玩谁玩。”
这话给了曾香香十足的理由开脱,听得她喜滋滋的。
“你们俩在那说啥呢?快进屋吃饭吧。” 他们的嘀咕被李雪勤看到了,于是她笑着插言道,也算是找空和曾香香打了招乎。
陈鹏飞应着拉了曾香香也进屋吃饭了。
一家人一起吃饭,有时候因为凑巧有了共同的话题,就会边吃边说,很热闹,当然也有时候会平静一些,有时候为了打破这种平静,会边看电视边吃饭,可现在的电视大部分是两个人看可以,两代人看就不那么自在了,冷不丁的来个痔疮甚至性病、性冷淡的广告或短喧传片之类的,净生不少尴窘,而且这种镜头的频率极高,所以为了安全,他们没有开电视。凑巧,这一次他们也没太多话,只有李雪勤不断的提醒着曾香香多吃菜,也算是多了一点声息,可这气氛仍显得有些空洞。这也算是一顿平静的午餐吧。
吃过饭,李雪勤抢先去收拾了。陈鹏飞和曾香香回到他们的房间里。
“爸妈有没有嫌我懒?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一进屋,曾香香就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鹏飞反问道。
“吃饭的时候怎么都不说话,肯定是因为你们都在干活,就我一个人玩到吃饭了才跑回来,爸妈是不是有点不高兴了。”曾香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猜疑的说道。
曾香香刚嫁到这个家里,虽然表面上一家人和和气气,可从内心里难免总是有点疏离,彼此之间也总是或多或少保持着一种客人之间的谦让,对家里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下意识里敏感的认为似乎都象征着什么意义。
“心还挺多的,我一直都以为你的头是空的呢,总算想事了吧还不想点正事。唉!”陈鹏飞装作妥气的样子,接着说,“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吃饭,那有那么多话说。别那么多心了。”边说边抚摸了一下曾香香的头,以示安慰那份多余的惆怅。
“不过我也确实太懒了。”曾香香一转话音自责的说道。这让陈鹏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稍后,曾香香又接着幽幽的说道,“也没办法,有的人天生就是勤快,有的人天生就是懒,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做点事,但就是不想动。”
她那不经意的表情里蕴尽的怨天忧命的哀怜,真想让人为她叹息一声。
“可以学勤快的。”陈鹏飞说道。
“学不会呀,命呀。”曾香香依然幽幽的腔调。
“学得会!”陈鹏飞加重了语调说。
陈鹏飞加重的语气似乎唤醒了沉陷于自己情绪里的曾香香,她稍想了想,好像突然明白了陈鹏飞的话的意思,于是捂着嘴巴羞笑着倒在了床上。
曾香香倒在床上笑了一阵,喘过气,接着问:“你很怕我懒是不是呀?”
陈鹏飞很隆重的点点头。
“那要是我改不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当然不会了,懒又没什么大不小了,我也很懒呀!我就是有点担心将来我们的衣服床单谁洗。”
曾香香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惊叫着说:“是呀,我还差点忘了,你比我还懒呢,那谁洗呀!”
看那一脸的迷惑,陈鹏飞妥协的说道:“算了,我洗吧。”
这真是一个精彩的回答,曾香香却装作一脸无耐的说:“那这件事就这样决定吧。”
一个意想中的答案,仿佛得到了一个承诺,心里踏实了许多,曾香香也安静了下来,曲膝侧卧在床上,随手拉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头枕在床单上,眼睛斜望向天花板,出了神,一副别扭而又甜蜜的样子,好像在构想着一个美丽的梦境。
突然回过神来,问道:“鹏飞,你将来会不会打我呀!”
“我干嘛要打你?”正要打开电脑的陈鹏飞一时回不过神。
“就比如说我做错事了,你会不会打我。”曾香香娇滴滴的说。
“那当然要打了。”陈鹏飞不假思索玩笑的回答。
曾香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由甜蜜的陶醉变做受了委曲的娇怨。
“人懒,还做错事,你说该不该打?”看到曾香香变了脸色,陈鹏飞想为自己辨护。道理当然是这样,可要哄老婆可得把老婆放在道理前面。
这只是一次聊天而已,但陈鹏飞看得有点认真了,在他心里他还在想着怎么更有力的说服曾香香呢。曾香香等不到她要的答案,已转过身去,表示她生气已经生级了。
当然这样的聊天,在曾香香的心里也看得很认真。结了婚的女人坚定的相信自己与老公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那种美好太有吸引力了,她们甚至等不及时间的验证,于是开始在心里构划着那个未来,那是一个梦,美丽的梦,但有太多老公方面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她们总是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只要答案在预料内,那个梦就是多么的真实,仿佛那就是生活的未来。所以一个不如意的答案当然会让她们生气,那代表着一个梦的破灭。
听着身后的曾香香没了动静,陈鹏飞转过身,看到曾香香已经开始生气了,于是他反问道:“那要我是犯错了,你会不会打我?”
“我会杀了你!”曾香香恨恨的说。
“那么狠心呀!”陈鹏飞笑着回应道。
跟据陈鹏飞的经验,他知道曾香香现在是在假生气,可如果凉的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真的,所以他起身来到床边偎躺在曾香香身边想安抚一下她。
陈鹏飞刚一歪下身,曾香香就坐直起来,好像生了挺大气的样子。
陈鹏飞干巴巴的笑了笑,曾香香这种小脾气他真有点驾驽不了,有时候让他有点想发火,可真的为这些小事发起火来又显得没一点男人的胸襟,再说他又一个性情较温和的人,也有点做不到,不过再反过来,曾香香的小脾气只要说两句好听话就平息了,也就是只要他陈鹏飞退一步就会免了那种吵闹的丑气,进而曾香香还会满脸阳光,相比之下似乎还是退一步划算些。可是这样一步一步的退让,最终会让男人的气概都褪完了,女人的性格似乎就是智慧。陈鹏飞当然还没过深的体会到这些,他眼前要做的是挖空心思来应对这些没完没了的小脾气。
“女人呀,真是麻烦!”陈鹏飞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这一句来的十分不合时宜,曾香香起身向外走去,还故意把门关得重重的。
这可能就是无事生非,陈鹏飞心里想,他没听到曾香香走出客厅的声音,猜想她现在肯定就在卧室门前等着他追出去呢。“算了,配合她一下吧。”他心里嘀咕着,他有意拖着延时间慢腾腾的直起身,“同一个问题她回答得比我还狠呢,干吗我不生气呢?”
“香香,怎么了?”外面传来母亲关切的询问声。
“你儿子要打我。”从声音里都能感觉到那张充满怒气的脸。
“你们俩个斗嘴了?”母亲接着问,随后喊道,“鹏飞,鹏飞,开门。”
“妈,听她胡说。”陈鹏飞开了门装作责备的看着曾香香说道。
曾香香正双手背在后面靠着墙站着,看到自己的谎言被说穿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李雪勤也放松了表情和着曾香香一起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听到门关那么响,我还真以为是你们斗嘴了呢?,我赶紧就过来了。可别斗架,我还没收拾利索呢?”说着,李雪勤就向外走去。
陈鹏飞重重的用手指点了一下曾香香的鼻子,算是对她撒谎的惩罚。两人会心的笑着又回到了卧室。
象看电视连续剧时会插个广告以缓解观众的投入情绪一样,小两口或真或假的闹别扭时偶然来一段小插曲也会缓解一下两个人的情绪,此时他们的假生气好像已经过去了,只是曾香香的脸还带着些怨气。
“还在生气?”看着那副脸色,陈鹏飞问。
“那你还打不打我?”
“不打。”陈鹏飞回答得果断而且利索。
“你发誓。”
“我发誓!”
“……”
“哦,我发誓,我要是打你我就是大坏蛋。”
“嘿嘿嘿……”曾香香的脸上散尽了最后一丝阴云,温柔的依偎在陈鹏飞怀里。
终于把这个多刺的玫瑰训服在怀里了,陈鹏飞一手轻轻的在曾香香的肩上拍着,仿佛在安慰着一个小孩子,也仿佛那手就拍在自己心上。
“其实要是你真的打我我也没办法。”安静了一会儿后,曾香香有点像梦呓的说道。
听起来不像是问,戒备着怕再说错话的的陈鹏飞没有回答。
“唉!我比你小这么多岁,又嫁这么远,要是你欺负我了,我身边连个帮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可怜呀!”曾香香自怜自息道。
“啊!是呀,你要是真打我了怎么办呀?”曾香香突然惊叫道。盯着陈鹏飞等待着答案。
陈鹏飞被曾香香那副模样逗得忍不住的笑着挠了挠她的头,说:“这里面都想的什么呀,就看咱妈处处都是护着你,就是我要打你也是我先挨打了。”
“那还不都是为了她儿子。我发现咱妈最多心眼了,咱这边只要有一点动静,她马上就知道了。”曾香香似乎带着点厌烦的口吻说道。
“那还不是关心我们嘛,恐怕我们闹矛盾吗。”
“可我总感觉好像被人监视着一样。”
听了这句话,陈鹏飞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母亲的小心翼翼他从没有怀疑过那是一种爱,是对他们的婚姻的一种呵护,可怎么到曾香香这里就变了这么大的味呢?第一次仿佛有一种浓厚的阴影投在了他的心上。
“我也知道咱爸妈爱我们,我是随便说说。”曾香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戴上一脸幸福的甜笑说道,“我们出去玩吧。”
陈鹏飞回过神,应道:“好吧。”
“在想什么呢?”看着惹有所思的陈鹏飞曾香香问。
“没想什么。”
“我不是说咱妈怎么了,你知道我说话不经大脑的,想起来就说出来了。”曾香香娇气的自责道。
见她这副神情,陈鹏飞心里也释然很多,相信她应该是不经意的那么说的,也为了快乐的气氛,他认真的说:“我真的什么都没想。”
两人一起嬉闹着向外走去。
“小花园”里左邻右舍的闲人们已经“叽叽喳喳”的聚在那里了。
“老张家两口子又跟他媳妇吵起来了?”刘婶的声音,好像他们正在议论着什么事。
“这一次好像还闹得挺凶的。”陈婶接过话。
“前一段时间我还在街上看到她家婆媳俩一起走着有说有笑的。”说话是陈新民的母亲陈奶奶。
“早就开战了。”陈建斌说,“这一次吵得厉害,锅都砸了。”
“你在那看了?”不知谁问了一句。
“我上午在那看了,后来不精彩了我就回来了。”
一群人“哄”的笑了,笑声里夹杂着陈建斌母亲的骂声。
“建斌不上课呀?”看到陈建斌也在这里玩,曾香香问。
“我退学了,不想上了。”口气是那样的轻松。
“说着玩的吧,我下学的时候可难过了好几天呢,看你就跟没事一样。”陈鹏飞说道。
“那有什么好难过的,要难过也是学校难过。”陈建斌说。
刘婶接过话不解的笑着问:“学校有什么好难的?”
“学校是教育人才的地方,她没把我教育成人才,她不应该难过吗?就好像我要把木头做成橙子,结果做坏了,材料也毁了,你说是我难过还是该木头难过?”
他的理论把在这里的人教逗笑了。
“你是人,不能跟木头比,你不好好学,怎么能怪学校呢?”陈婶笑着反驳说。
陈建斌俏皮的诡辩道:“咋不怪学校,我五六岁就去上学了,那时候我爸妈可是抱着希望把我送去的,再说那时我懂什么,从上学开始我听老师的比我妈的话还听,结果上了十来年学,把我培养成‘渣子生’,我就是跟着个师傅学木匠我也早出师了。”
“你就不知道什么是脸。”众人的哄笑里陈建斌的母亲笑着骂道,“怎么有的人就学那么好,你不行还怪到学校头上了。”
“那要算算有几个学的好的,当初我们刚进学校的时候那个不是又聪明又可爱的小布点,现在看看我们这一批能考上重点高中的有几个?考上高中后考上大学的又有几个?就好像有一大堆木头,最后才做出几个橙子,你还能夸师傅的手艺好?”陈建斌犟嘴道。
陈建斌的理论还真吸引了大家的兴趣,不知道谁问了句:“那要你说学校该怎么办?”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看我是没门了,‘识实务者为俊杰’,我还不如给我爸妈省点钱,下学算了……”
“给我省点钱,我的钱都给谁省的?”在一旁靠着树蹲着的陈建斌的父亲抢过话,惹得大家都又笑了,“话说会来也是,也不能指望孩子百分百考上大学,都考上了,那里有那么多大学,他不想上我也就不让他去了。”
“这么早就下学,现在的社会没文化可不行呀?”陈新民旁的刘娜嫂说。
“过一段我姨那里招工了去她那里,先打两年工,挣了钱了再学点技术,不耽误我陈建斌成人才。”
“这孩子将来不愁没有出息,嘴会说,脑子也灵。”蹲在陈建斌父亲旁边的李大伯夸赞的说。
“小妞妞,吃的啥呀?”看到陈新民二三岁的女儿边吃着东西边向这边走过来陈建斌问道。
“肉。”小妞妞回答。
“来,让叔吃点。”陈建斌戏逗道。
只见小妞妞把手里拿着的一团肉全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没。”
“你家里还有,我去你家吃。”说着陈建斌站里起装作要往她家里走。
小妞妞慌了神,张开手拦又看拦不住就往家跑去,陈建斌追过去逗她玩了。
“我看现在的小孩上学呀,就得像建斌这样,行就行,不行就下来,学点专业技术,我看比上大学都有用,除了上个明牌大学,不然上了也是个难事,将来找个工作好的干不了,差的放不下大学生的面子不想干。”李大伯说。
一个和李大伯年龄相仿的人接过话:“说是这样说,不过还是多读两年书好,读过书多的人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像我们那个年代有个手艺到哪都一样,现在的社会你一个大老粗有好技术也不一定好混呀。”
“话说回来,别说不让他上,你让他上也上穷人呀,一个大学生下来要几万块,这将出来了能不能把本捞回来还没个准。”陈建斌的父亲说。
“现在国家也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教育、医疗、住房都在调控了。”
“听说算下来也没便宜多少,不过赶在这好年代,可以出去打个工,锻练锻练,年轻的时候吃点苦也是好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咱也不能非吊死这一颗树上,这以后要看他自己了。”陈建斌的父亲略有感叹的说。
“说起这打工,现在的年轻人可比咱那时候有福呀,挣不挣钱,也算出过远门见识见识,咱那时候可是想都没想过呀。”
……
村头的闲聊就是这样,东拉西扯的随兴而致。
“鹏飞。回来一下。”是陈耕生在叫他。
“叫鹏飞干什么?”正围在那儿看打牌的李雪勤问道。
“俺俩个钉一下沙窗。”陈耕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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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钉那个干啥?”不知谁问了句。
“到夏天了屋里就没蚊子了。”
“现在到夏天不还早着哩?”
“现在闲也是闲着,弄好了以后可不说这回儿事了。”
“闲日子你也过不闲。”
陈建斌的父亲也接了话:“耕生哥眼里就有活,天天都忙的啥哩,也没见你发啥财。媳妇也娶到家了,以后啥心都不要**,要是我那儿闲生坐那儿。过来抽支烟吧,聊会儿。”说着掏出烟来递向过去。
“搁那儿吧,啥早晚呀,都在这儿玩哩。”李雪勤也有意为鹏飞挡过去,凭着女人的感觉她担心这些不断的小事会让儿媳不高兴。
拗不过众嘴劝说,陈耕生走过来接过烟也就地蹲了下来。
但是活对于勤快的人来说放在心里就是不舒服,所以在吃晚饭的时候陈耕生还是决定第二天把活干了。于是对陈鹏飞说道:“明天上午,我们俩把沙窗钉一下,再把侧所修一下,一下雨总是漏,夏天雨水多,弄得又脏又不方便。”
“等一段时间再修也不晚……”
李雪勤还想把事拖下来,陈耕生却抢过话说:“等一段时间就可以不用修了。趁着闲着,我们俩一会儿就弄好了。少玩会又啥着?”
陈鹏飞对家务事不是很主动,但是父亲安排的活不管乐不乐意他一向都是顺从的,这是早已养成的习惯。于是他“嗯”着答应了。只是曾香香偷偷的轻轻的撇了撇嘴做了个不乐意的鬼脸。
家当然不都是吃喝安逸,家里琐琐碎碎的事务也是家的一部分,家的另一面正开始向这对新人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