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怜你,你却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冰冷的圣旨丢到君若兰怀中,君若倾头也不回的搀扶着受伤的花如雪离开了。
君若兰眸中带泪,但更多的是恨,她恨自己为了杀掉君若倾费尽心思装疯,到最后被杀的却不是君若倾,不过,这样也好,让她尝尝心痛的滋味!
君若兰冷笑着,眼神阴历,直至不见了君若倾与花如雪的身影方才想起怀中的圣旨。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她死么?
君若兰缓缓摊开圣旨,一句一字,重重跌在她的心里:
皇天在上,厚土载德。兰妃端庄贤淑,蕙质兰心,深得朕心,今虽有不当之举但念其刚失腹中爱子尚可理解,故,****离开冷宫并恢复其嫔妃之位!钦此。
“哈哈哈哈哈~~”君若兰看完圣旨突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将圣旨仅仅揣在怀里,良久,君若兰的大笑声渐渐变成了呜咽的啜泣,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惹人爱怜,却无人欣赏,以后,也怕是再不会了!
“皇上仁慈,但臣妾已无颜面对皇上!”
冰凉的锋刃刺进胸口,瞬间一片殷红,寒意彻骨,君若兰逐渐失去了知觉,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印记。
屋外,清风掠过,一朵花瓣幽幽滑落。
兰—妃—薨—了————
听闻此消息皇上,颓然跌坐在龙椅上,失去一位皇儿让他心如刀割,失了一位爱妃更让他悲痛欲绝。皇上无力的对身边太监摆摆手,太监们即可领会,悄悄退了出去。
虽年龄差距悬殊,他仍然对她充满了爱意,他宠她如手心的瑰宝。仿佛当初的一见倾心犹如昨天,眨眼之间竟已天人永隔。
朝堂之上,皇上依旧难掩心中悲痛,然而有一人比他更甚,那便是君若兰的父亲—君严成。君严成听到君若兰香消玉殒的消息,几近昏厥,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今日这早朝硬撑着来的,因为今日是众臣商议君若兰丧葬规格。他作为父亲,怎能缺席。
“兰妃驾薨,举国齐哀,朕,决意兰妃葬礼一切按皇贵妃之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
皇贵妃,在后宫仅次于皇后的地位。
这一日,太子缺席朝堂,伤心过度的皇上并未注意到,下了朝回到宫中却见君若倾早已在等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一座到龙椅上,就质问起君若倾来。
他明明下了赦免的旨意,为何他的兰妃却会自杀。
君若倾镇定自若的行了行礼,却答非所问,道。“如雪受伤了!”
皇上目光一紧,追问道,“如雪如何受伤,严重么?”
君若倾秀眉微挑,“以为父皇一心只在失去兰妃的哀痛上!”
“放肆!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就在昨日,儿臣与如雪一同去往冷宫宣读圣旨,怎料兰妃突然拿出一把匕首……”
“够了!”皇上冷声打断,他不愿听任何关于兰妃不好的消息。
“如雪他……伤的重么?”
“不轻,不过已经伤情已经稳定,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君若倾抬眸看了看头低垂着的皇上,顿了顿,又道,“有一事,还请父皇应允!”
“如雪受伤之事,莫要对外公开,一是兰妃已死,若被外界传开,对她影响不好,二是若众人得知太子身负刀伤,不免猜疑是否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利于稳定人心,同时也极有可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钻了空子。”
是啊,他才刚刚在朝堂之上追封兰妃谥号为皇贵妃,若此事一出,于他,于兰妃都成了一个笑话。
……
玉贵妃宫中。
玉贵妃玉手一指,丫鬟便将梳妆台上的一支深蓝珠钗递到玉贵妃面前。脆声道:“娘娘,这是八皇子特意在崔玉轩给您订的凤钗!听闻那崔玉轩的东西可是天下无双!”
玉贵妃美目轻撇,“还凑合吧,贵在皇儿的心意!给本宫戴上试试看!”
“是!”丫鬟应声起身来到玉贵妃身后,将手中的深蓝珠钗斜斜插在玉贵妃的云髻上。
“娘娘戴上甚是好看,衬得您更加风华绝代!”
玉贵妃朱晨忍不住上扬,这种赞美的话谁不爱听。
一阵急促的小跑声由远渐近,传入玉贵妃耳中,瞬间秀眉颦蹙,道,“是哪个不懂事的?”
丫鬟急忙答道,“娘娘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去看看!”说完,丫鬟欲转身,不料正碰见玉贵妃口中那个‘不懂事’的丫鬟慌张的跑了进来。
丫鬟急急开口道,“不知礼数的东西,这么慌张像什么样子!”
丫鬟这句话吓得那个的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歉,“奴婢知错,只是方才奴婢听其他宫中的太监们说……”神色不安的看了看凤榻上的玉贵妃,欲言又止。
“说吧!”玉贵妃有些不悦,语气也不禁拔高了一个音调。
“是!是那些太监们说今日朝堂之上,皇上下旨兰妃的丧葬规格一切按皇贵妃之礼操办!”
“什么!”
玉贵妃闻言脸色倏地由红变白,这么多年了,即使她有一个皇子,也不过是做到了贵妃的位子,她一个刚刚册封不久的兰妃竟然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品阶,叫她如何不气!
丫鬟见玉贵妃此状,更是吓得不听不住磕头,木质地板随之咚咚作响。
“好了!”玉贵妃冷声开口,“品阶再高也不过是个死人!下去吧!”丫鬟即刻逃命似的离开了。
“兰妃一死,娘娘定能再次宠冠后宫!”丫鬟就谄媚道。
“本宫说过,这唯一能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的唯有我玉贵妃!”
“听闻皇上已经下旨赦免了兰妃的罪,为何兰妃却要自杀呢!”
“这便要问一问她的好姐姐太子妃了!”
太子东宫内。
百合一脸娇羞的向君若倾说着自己与冯禹晨之间的感情,百合与冯禹晨本就郎才女貌,如今郎情妾意,君若倾亦是为这对璧人感到开心,“如此说来,你们应该早点向父皇禀明并请求赐婚,若是再晚些,只怕是父皇要亲自为你驸马咯!”
百合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猛地点头,“我跟禹晨也商量好了呢,正打算跟父皇提及此事。可是……”百合眸子里的光彩瞬间有些暗淡,“可是兰妃死了,父皇好难过的样子,我怕此时向父皇请求赐婚会适得其反!”
百合的担忧君若倾心知肚明,再加上此时花如雪又受了伤,似乎更加不适宜在此时提出赐婚之事。
“想必这段时间父皇也无心张罗你嫁人之事,待父皇的心情稍微好转些再提便是!”
“嗯嗯,哥哥呢?现在是敏感时期,我怕禹晨常过来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没让他来!哥哥在哪儿啊!”百合急切的目光扫寻了整个厅堂也不见花如雪的身影。
“他……”君若倾犹豫了下,似是觉得此事不该瞒着百合,便又继续道,“昨日他受了伤,正在榻上静养!”
什么?!
“哥哥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伤到哪里?严重么?”一听花如雪受伤,百合焦急追问君若倾,一张粉扑的俏脸此时挂满了担忧之色。
君若倾忙握住百合的玉臂,试图安抚她焦躁的情绪,抬眸看着百合,淡笑道,“放心吧,现在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君若倾这句话果然有用,百合马上冷静了许多,眼底仍有一丝担忧。
君若倾握着百合的手,轻声道,“你随我来!”
君若倾牵着百合的手来到了内庭,花如雪的床榻前,此时花如雪面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薄唇毫无血色。百合见状,不由得心揪成一团,“哥哥为何还未醒来!”
“他身子本来就弱,这一刀又使他出血过多,好在现在情况已经稳定,放心吧,他只是睡着了!”听了君若倾的话,百合这才放下心来,紧握住君若倾的手,感激道,“若倾,真的谢谢有你一直在哥哥身边,还请你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要抛弃他好么?”
君若倾嫣然一笑,如冬日暖阳,“当然,别忘了他是我的夫君。”
花如雪受伤,就连名义上的侧妃顾依雪都毫不知情,许是这么久了她已习惯花如雪对她的无视,心知君若倾并不是好欺负之人,再加上有了前车之鉴,因而也甚少来太子宫中,君若倾与花如雪也倒觉得清静。
三日后,兰妃的葬礼。
文武百官深知皇上对兰妃的情意,不敢懈怠,早早聚集在了灵堂前。
天色阴沉,似是随时会下起雨来,乌云朵朵,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配上灵堂内时而高调时而低沉的哭泣声,更觉压抑。
君若兰的生母眼睛红肿,哭的像个泪人儿,痛失爱女,让她的两鬓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发,君严成几度差点昏厥过去,堂堂大将军也红了眼眶,君若兰是他从小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碎了,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悲,如何不痛。
君悦香自嫁给大皇子花苍炎后便不常回家,自然与君若兰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然而未出嫁前君悦香与君若兰甚是亲近,本想着妹妹得皇上宠幸成了兰妃会有助于自己的夫君登上皇位,岂料突然的就这么走了,她的心中何尝不难过。
花苍炎倒是没有过多的悲伤,相反,君若兰几次三番欲害君若倾,他对君若兰并无好感,如今死了,对他也是无谓。只是想起君若倾对花如雪的感情不但没有因为这些事情渐渐疏远,反而日益增进,这让他杀了花如雪的心更甚,他得不到的,那他花如雪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