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拢西焦急等待了一天,阿会都依然没有回来。王宫里人心惶惶,许多和卡伊族有关系的宫人见王后归来,纷纷请辞要回去看亲人。沙夕民风与中原不同,宫人身份自由,拢西无法只得一一准了。宫内人手立即不够,好在用水量减少,分配倒比之前宽裕了些。
拢西亲自去看了王宫储水窖,水也剩的不多,满打满算仅饮水最多够半个月使用。侍卫长条拉悄悄告诉拢西,王宫另有一个储水库,够王城之人两个月使用。拢西大喜,要去那水库取些水来用。条拉道:“大王吩咐,不到万不得已,水库不得启用。若是让人知晓,怕要大乱。”拢西忙问道:“守水之人可牢靠?”条拉点点头:“水库守将乃是大王心腹摩奇摩奢将军和王后的侍女欧露,除大王和王后本人,任何人皆无权开启水库之门。”
阿会都不归,拢西一面焦急等待,一面将王宫大小事务担负起来。好在她在泊尔兹时曾管理后宫,对这些琐碎事并不陌生。然尽管找了事来做,仍无法分减焦灼之心。夜里要醒好几回。一天,传来了阿会都的消息。
“卡伊族长叛乱了。”侍卫长条拉来报。
拢西顿时慌了神,族人大乱,并不可怕,族长叛乱,阿会都如同入了虎穴。她抚了胸口,好半天道:“大王如何?”
条拉道:“暂不知情况如何,两军对阵,目前还未有大王的消息。”
拢西的心七上八下,没有大王的消息,怎么会这样。西日莫不是跟着阿会都的吗?难道,阿会都连同西日莫一起被卡伊族长扣押了?她想起这几夜做的恶梦,再也定不下神,喊道:“备车,即刻启程去见大王。”条拉一愣,依莲正要开口,只见拢西凄然落泪:“我要见阿会都,也许,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拢西不忍再说下去,依莲戚戚不已,终对条拉点点头道:“烦请还去准备。”条拉无法,只得自去。
马车驶出王宫,一路皆是逃亡的卡伊族人,条拉小心护侍王后,日落时分到了卡伊族长的地界。
翻过一座荒凉的沙土坡,渐渐驶入卡伊族长的领地。一路,平静的可怕。拢西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阿会都到底怎么了,难道……她不敢想下去。
渐渐,出现了尸体,有的带着卡伊族人特有的柳花帽,有的身着王宫专用的铠甲,几次,马车碾过尸体,拢西几乎要颠出早上吃下的粥。浓浓的血腥味,窒息她的喘息,她紧紧抓着依莲的手,将全身仅剩的精气神都吊在了这只手臂上。
尸体越来越多,天渐渐暗下来,条拉不敢点燃火把,马车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在无数尸体上驶过。拢西掀开车帘,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暗,望不到头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