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陡然惊醒,深吸一口气,浴缸中的水立即灌入口鼻。她咳的眼泪迸出,心中五味杂陈。这场人祭中,是该怪视生死如草芥的宦官,还是该怪蒙昧无知的船老大,亦或是自私势力的船员,又或者是始作俑者炽沛?
六月给不出答案。人性,道德,在生死抉择面前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假如换做自己在大船之上,是否有勇气,冒着被鲨鱼吞腹的危险,替张行远抗争出头?
不,六月依然答不出。她心中的苦涩,在梦醒后,沉甸甸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想也没想,将头重新埋入水中。这一次,她清醒的发现,她没有用肺却呼吸到了氧气!
六月闭着口鼻,氧气源源不绝送入体内。六月在水中惊讶的睁开双眼,她敏感的注意到,此刻,丝毫没有水入眼睛的不适。她慌得将头拔出,神经被高高吊起,几欲尖叫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居然像鱼一样在水中自由呼吸!这是从来没有发生,也没有听说过的事。她恐慌的看着浴缸中漾动的水,连连后退,然后抓起一件浴衣,被鬼追一般疯跑出浴室,拼命敲着冉宝的房门。
冉宝将门打开,这是六月第一次主动来她的房间,而且是在半夜,猛烈敲击她的房门。六月看见真实存在的、熟悉的冉宝,一下子找到了与现实联系的安全感,她慌慌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急迫的对冉宝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我能在你这呆会吗?”
冉宝惊异的看着一向文静的六月,居然惊魂失魄。她将门大敞开,给了六月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六月的后背,柔声道:“六月,别怕。”
六月钻进冉宝粉色的被中,像大学时和小姐妹夜话一般,与冉宝相互依靠。冉宝递给六月一个抱枕,轻声道:“六月,做了什么噩梦?”
六月紧紧抱着枕头,心头仍起伏不停。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冉宝,嘴唇微微颤抖。她很想将刚才发生的怪异现象告诉冉宝,而冉宝也正在鼓励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