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拢西在灯下飞针走线,鹰的半只头已经出现在手帕之上。她认真而飞快的穿针引线,突然扎到了手,涌出一小股血花。她将手指含在嘴里,壁炉的火光映射着她寂静孤单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绣那么快,彷佛刺绣成了一种使命,急于要完成,仿佛有一件事情在等着自己。可是,是什么呢?
阿会都身影突然涌现在面前,消瘦的阿会都,温柔的阿会都,冷漠的阿会都,彷佛针不是扎在手上,而扎在了心头,拢西的心酸楚起来,抱着那只鹰无声的抽噎。
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了,他甚至不曾挽留自己留下,他还是婆娑雅尔吗,又或者,自己已经不是他心中的拢西。眼泪落在暗红的床单上,像开了一朵殷红的杜鹃花。
三天后,一只凌烈的老鹰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帕子上,它正飞过白雪皑皑的高山,高高盘旋在蔚蓝的天空。**摩巴拉拿着帕子,手有些抖。面前的女子,面色憔悴。他伸出手环住拢西:“累了吧?”拢西挣开她,疲倦的脸上挤出一个笑:“什么时候带我去天冰山?”**摩巴拉的眼睛闪闪发亮:“三天后,我们出发。”拢西笑笑:“我要好好的去睡一觉。”
梦里,拢西站在高高的天冰山上,向西望去,仿佛看见了一望无垠的沙漠,星星点点的绿洲中有一座白色的宫殿。
第二天,公爵及夫人又来了。公爵夫人换了鹅黄色的“卡泛”,映衬着脸色明亮了许多。**摩巴拉解释,安娜将请拢西作为媒人。
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媒人,拢西咽下一口浓茶,涩到了腮。她抬起头:“需要我做什么?”**摩巴拉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开口道:“媒人只需要赐予新人祝福并参加送亲礼。”
公爵夫人再次带来了面包,拢西心想,面包在天冰国大概很稀少贵重吧,这几天,她吃了多少这稀罕的食物啊。在**摩巴拉的示意下,她双手接过面包,并将吻落在这贵重的礼物之上。公爵夫人抽回手,耸了耸肩。
**摩巴拉微笑的望向拢西:“公爵夫人说很想看看东海的刺绣。”拢西忙道:“我绣的不好,实在拿不出手。”**摩巴拉狡黠的一笑:“公爵夫人连针都不会拿,没关系的。”拢西瞟了一眼公爵夫人,也笑了一下,回房将那绣了鹰的帕子拿来,递到**摩巴拉手上。
公爵夫人接过国王递过的刺绣,看了看,瞥了瞥嘴,但无疑还是被这精妙的绣帕震惊了,说了一串天冰语。**摩巴拉极其得意的对拢西道:“公爵夫人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逼真的鹰。”拢西连声说不敢。公爵夫人哪里听得懂东海语。**摩巴拉也不翻译,兀自微笑,倒像这绣帕是他绣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