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教处,刘主任、方老师和陈教授还在为艾奇才的处罚争吵不休。刘主任不认同两位老师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罚方式,摇头道:“我不同意,这种没组织性没纪律性的孩子就是祸害我告诉你!有才就更得管了!现在就这样,将来还不反了天了。”方老师答道:“唉,刘主任,你这话就不对了,学生有才那不能光看纪律啊。”刘主任道:“没有纪律,有才管什么用?你见过哪个成功人士没有纪律?”陈春华老师终于插上嘴了,说道:“乔布斯,那是世界级的发明家企业家,那不经常开着会就哭起来了?那比尔盖茨,半路辍学.”刘主任叹道:“我不知道什么乔布斯,笔盖儿,别扯远了。我就说这艾奇才!你们两位也真是的,注意自己的立场,你们是老师!不是学生!”
陈春华摇头说道:“咱们别分立场,就讲道理好不好?学生的问题不能光从纪律看,要全面,您不是也说要有大局观。”刘主任不满意了,叫道:“我怎么没有大局观了?平时学生犯错,咱们查查校规一碰头就完事了,哪像现在来回争执!还我没有大局观?再说,那艾奇才是省油的灯吗?你看看那配楼给烧的!学生纵火咱们不处理,那是小事吗?”陈春华一听纵火这么严重的罪名都出来了,那还了得?急忙辩解道:“这怎么是纵火呢?明明是个意外嘛。”
刘主任上下打量陈春华说道:“陈教授,平时你教学什么方式方法我管不着,可这纪律问题是我分内的事!方老师你说是不是?”一旁的方老师说道:“纪律问题肯定归您负责,陈教授这不是关心学生吗?咱们做老师的不管什么手段,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学生好,您说呢?”刘主任不领情,说道:“我知道你们欣赏艾奇才,那也没用,你也别在这费劲了,我实话和你说吧。今天一早张校长就让人给叫道教育局去了,你们以为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昨天艾奇才这事捅的漏子!这事啊,咱们都是瞎着急,根本压不住!肯定得严办,而且还得快办!”
方老师见刘主任态度激烈,说道:“刘主任你也别生气。陈教授不是说不处罚,陈教授的意思是咱们好歹是师生一场,如果能为孩子出力,还是帮帮忙积德。”刘主任反口问道:“帮忙?怎么办?我干吗帮?你们这就叫没有立场!这艾奇才有今天,你们这些平时护着他的老师也要负责任!”
三人还在争吵,突然门被推开。原来是张校长从教育局回来了。刘主任见到张校长,立即换了一幅表情,上前引领张校长坐下,询问道:“校长您回来了?还顺利?”张校长没有说话,只是疲劳地摇摇头。刘主任说道:“校长您回来的正好,陈教授正给艾奇才求情呢。我就说这事必须严肃处理,要有立场!”
陈老师不理刘主任的挑衅,说道:“校长,我是为咱们学校着想,艾奇才可是咱们今年挑战杯一等奖的获得者,咱们要是把他给处罚的太重,那不是搬起石头.”陈春华说道这里,声音低了下去,看校长的反应。只见校长皱着眉头说道:“艾奇才这孩子我原来就知道,是不是单亲家庭那个?其实我挺喜欢他的,虽说人是皮了点,可是哪个机灵孩子不皮呢?但问题是他这次把教学楼点着了,又当着那么多领导和记者的面。今天领导把我叫去,意思很明白,必须整顿校风校纪,严肃处理以儆效尤。”陈春华听张校长语气严肃,小心地问道:“严肃处理是怎么个处理?处分?记大过?”张校长摇摇头,双手擦了一把脸叹道:“开除学籍!”
陈校长话音刚落,陈春华和方老师都是一惊,没想到校长回带来这样一个处理决定。陈春华叹道:“校长,那这孩子的前途可就毁了!能不能再争取争取?”校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争取过了。”方老师还想说话,被一旁的刘主任抢了先,说道:“你们就别让校长再操心了,我看那孩子早就欠这个!你们也应该长教训,就是你们的纵容才有他的今天!”陈春华此时已无心和刘主任争论,想着艾奇才突变的将来,一下坐到沙发上。
艾奇才和何妙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政教处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两人仍然在校园的三角地上,躺在大树下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喝了点酒的何妙儿终于被艾奇才哄顺了脾气。
艾奇才暗中长吁一口气,望着西下的夕阳感叹道:“其实咱俩哪也不去,就在这躺一辈子也不错。只怕你妈该说我没追求了。”何妙儿为母亲辩护道:“我妈那是鼓励你呢,她是想我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一定要给我好日子过。”说道此处,何妙儿把头深深地靠在艾奇才肩膀上,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的,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咱们现在一起大学毕业,将来一起硕士博士毕业,再将来一起工作。”艾奇才补充道:“还一起生孩子。”何妙儿嗔道:“流氓,你就没正经的,三句半不离胡说八道。”嘴里虽然埋怨,但何妙儿眼里却全是甜蜜。艾奇才望着何妙儿对自己殷切的目光,只感觉虽然自己的处分仍悬而未决,但只要有何妙儿在身边相偎相依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凝神对视中,一阵风吹过,落下几片树叶,何妙儿翻了个身,问道:“你说,等咱们以后,还会有人记得咱们吗?”艾奇才被这一问,不由得豪气顿生,说道:“当然了,到时候咱俩肯定是咱们学校的知名校友啊。”何妙儿嗔道:“说真的呢。”艾奇才道:“我说的就是真的啊,肯定能记得。”何妙儿摇摇头道:“不信。”
艾奇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他坐了起来,掏出小刀要在树上刻字,说道:“你看这个。”何妙儿急忙制止道:“哎呀,大树多疼啊。”可惜何妙儿说晚了一步,艾奇才已经刻上了“AH”两个字母,说道:“疼什么?它记载了咱俩的爱情,它应该幸福,这是它的荣幸。”何妙儿甜蜜地看了看,但还是觉得不忍心,叹道:“那,那将来等咱们发了大财以后每年都到这里种一棵树。”艾奇才不赞同:“干吗?有钱烧的?这是学校又不是植物园?”何妙儿还是不依不饶说道:“那你都给人刻坏了,至少是刻疼了。”何妙儿一边说,一边对着树干刻字的位置做吹风状,口里还念念有词道:“大树啊大树,对不起,你别理那大傻子。”
艾奇才却觉得何妙儿太黏糊,说道:“它不生气,不信你问它。你生气吗?你看它不生气!”何妙儿道:“你就没好话!你不怕它生气干吗不刻真名啊?AH,谁知道是是不是AH啊?”艾奇才笑笑说道:“刻名?真名?咱俩的?艾奇才?何妙儿?就咱们教导主任?正愁没地方找我撒气呢!你就不出点好主意。”一提到教导主任,何妙儿刚刚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担心地问艾奇才:“你说学校会怎么处罚你?”艾奇才佯装镇定道:“还能怎么样?又不是第一次找我茬了,我检查也写了,怎么我也是毕业生,他们还能把我开除了?再说陈教授也出手相助,问题应该不大吧!”何妙儿心地单纯,让艾奇才这一分析,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禁点点头,刚刚悬起的心这才慢慢放下。可是艾奇才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惶恐,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悄然袭来。
艾奇才正在出神,听到何妙儿叫自己,他抬头一看,只见何妙儿正对着自己努嘴。艾奇才回头望去,只见陈春华教授正站在距离草地不远的学校甬道上向自己招手。艾奇才急忙拉着何妙儿起身说道:“陈教授找我,肯定有好消息。”
两人三步两步跑到陈春华面前,却发现他面色凝重的一言不发。瞬间艾奇才就感受到一股不安。他问道:“陈教授,怎么了?有结果了?处分?”艾奇才犹豫了一下,又试探道:“留校察看?该不会留级吧?”只见陈春华长吁一口气,慢慢说道:“学校要开除你,以儆效尤。”
艾奇才的嬉皮笑脸消失了,他没有料到毕业前最后一次的处罚竟然会是开除学籍。艾奇才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仿佛刚刚还在设想的美好未来,霎那间变成了一面被敲得粉碎的镜子。在艾奇才身边,何妙儿听到这个晴天霹雳,更是当场望着艾奇才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