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听了一会儿,却是飞身到树下取了两枚青绿的柳叶飞出,转身回了玉华宫。
习惯性地拿出一本医书,不经意间翻到一页——定情砂,原来,我在林轻寒手上看到的,不是守宫砂,是定情砂。
定情砂,月神的血。
传说,定情砂,是月神的血。
传说,若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到刻骨铭心,被爱人的一滴血,就会受月神的牵引,引进前者的心里,于小臂处凝砂,至死方无。定情砂,不止是爱情的证明,亦是贞洁的证明。玉锦华没有碰过他,那么,作为玉锦华的贵君,他又爱着谁呢?
一直未把那藏在玉锦华身上的毒当回事,可是,我想好好活了呢,老天把我送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重活一世么。这一世,没有名叫姐姐的屏障,也没有名叫父母的陌生人,翻手覆手之间,我势必要整个天下为之倾覆。“啪”地合上书,这个世界,我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呢。
翻身上榻,阖眸浅眠。一夜安好无梦。
次日晨。
依旧是繁琐的更衣沐浴,拖曳着长长的袍摆,才始出门便见门口仗剑而立的浩,依然如故的白衣,好似有生以来从未沾染过一丝灰尘。
“早”微微浅笑,我对浩点了点头。
浩微微愣了愣“似乎…你变了。”
点点头,又垂下眸子,低低地说“我…想重新做一个我。”
浩眸光渐深,我抬起头,笑容依然灿烂,好似刚才根本不是我一般。
“会棋吗?”
“你…不知道吗?”
这样没有水平的问题,他自然是不屑回答的。
“当然,不会啊。”
“那为什么还要比。”
“因为,”缓缓仰起头,与浩平视“我,可以败,但决不可以,不战而败。”
浩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得飘渺。
我不甘示弱地微笑,四目相对,却是浩淡然地移开了视线。
昂首阔步地行至水月宫,对上蓝倾阳的目光,抿唇微笑,“可以开始了么”
蓝倾阳诧异地点点头,蓝衣女子微微一福,道“蓝儿有副棋局,数年尚未解开,恳请女皇一试,若女皇解的开,蓝儿便是真心佩服。”
我眉头一皱,随即舒展,既然都是不会的,死棋活棋又有何区别呢,浅浅一笑,微微点头。
“请”
缓步走进侧殿,见桌上一副棋局,嘴角笑意扩散:玲珑棋局?
棋我是的确不会的,在爷爷的影响下却出乎意料地学会解玲珑棋局,便如同咿呀学语的婴孩,未曾学步,倒是先学会了跑。
细细一观,继而闭目凝神,不再观棋。座下细语,尽收耳中,只是淡淡地笑。
宫女已点好一柱香,那便是用来衡量我输赢的工具。在脑海中走了一遍,睁开墨眸,伸手取了一枚白子,原本无疑黑杀白的棋局被一子带动,全盘皆变,黑子落败。
所有的惊讶,尽收眼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深谙此理,但,我玉锦华向来如此,便是摧,亦要立如松。“蓝儿姑娘。”我唤了声。
蓝儿望着棋局,已不是可以形容的惊讶,还是转身向我福。“蓝儿输了”
琴棋书画舞,我已赢了两局,若书法再赢,蓝宇国便必输无疑。书法,算是我这五艺中最精的了吧。
蓝倾阳望着,竟是无半分惊讶。“不愧是一国之君”我暗暗赞道
未及我多言,已复又走出一名红衣女子向我抱拳。这令我着实意外。书法本是修身养性,便也是静心。如此性如烈火,竟也写得好吗?然,人不可貌相。略略收拢了心思,向身后一招手,备好了笔墨纸砚,蓝倾阳道“这书,便由孤王赋题吧。”
我略一颔首,没有异议,铺开了宣纸,红衣女子走到她的位子前。蓝倾阳便道
“蓝墨如竹碧如天,
羽扇纶巾笑容颜。
至死不渝难再少,
强笑若欢似琼年。”
我凝了眉,这诗显然出自女子之口,且。这诗…唉,写,还是不写?
终,挥云袖,落笔蜿蜒,字迹娟秀却亦是太极之势,刚而柔。既有男子风格的遒劲有力,也有女子的柔和。
『蓝墨如竹,碧如天羽,扇纶巾。
笑,容颜至,死不渝难,再少强。
笑若欢,似琼年。』
红衣女子一福身,便是未及评比先回了五女中。她的字,端庄文雅,却是略显古板,她所写,是四句诗,句首四字,似乎刻意似的稍稍写大了些,性如猛火以形容,着实不错。
蓝倾阳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我淡笑以对。“女皇的格式…”
我佯装诧异“有何不妥吗?蓝国主可没说过是四句小诗,还是一阙词啊。”
“这……”若论字,她定是要输给我的,也就只能鸡蛋里挑骨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