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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谁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二)

这天慕小晨起了个大早,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太长时间没出过门,一时竟不知道要穿什么。纠结再三,还是穿了那件蓝色的毛呢外套,温宇最喜欢蓝色了,所以,不知什么时候起,慕小晨的世界里渐渐都变成了蓝色。

冬天的阳光特别慵懒,慕小晨却很例外的勤快,到达西米阳光时,西米才刚刚开门。慕小晨心想:还是早点来吧,总不能让人家写了论文还请喝咖啡吧,还是自己请仲浩比较好,算是还个人情。

至于西米,那也是慕小晨最喜欢的地方之一,无论开心或者难过,只要是情绪有波动,必然会来喝杯西米独具特色的拿铁,只不过是加糖或不加糖的区别罢了。

西米的装修很别致,每个坐区都有自己独有的颜色和用具。蓝海区在窗边,深蓝白边的窗纱被系成波浪的形状,沙滩座椅和遮阳伞,这让这里充满了大海的感觉。天空区则是在中央,浅蓝色的天花板搭配白色吊椅,让人宛如在云朵上做一个心比天高的梦。每个区都各有所长,但慕小晨常去的还是蓝海和天空。

望着西米的门牌,慕小晨有种别来无恙的感觉,毕竟自从温宇去了澳大利亚,慕小晨已是极少出门了。

慕小晨大步迈进店里,环顾了一下,却惊奇地发现,仲浩正安静的坐在彼岸区认真翻看手中的纸张,想必是在反复看那篇论文吧。彼岸区,自是一片鲜红,用红色的珠帘和其他的坐区隔开,在黑色为底的背景墙上以油画画成了一片彼岸花海,若慕小晨没记错,这里的杯子都是红色花朵的透明杯,无论倒进什么颜色的饮品,从外面看都像是一杯鲜血,甚是妖娆。

慕小晨悄悄绕到仲浩身后,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仲浩用一脸惊吓的表情,无辜地回过头来看着慕小晨,眼神像个孩子,慕小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来的好早呀。”

“你来的也很早呀,给,你的论文。”仲浩赶忙将论文递给慕小晨。

慕小晨看着纸张的厚度,颇有毕业论文的感觉,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他竟然如此认真,而且哪有假期还写论文的,又不是毕业,他竟然毫无疑问的写了,这让慕小晨都不好意思了,连忙去接论文,却不小心碰到仲浩的手。

“呀,你的手好凉啊。”慕小晨不禁感叹,“男生的手也有这么凉的呀,我以为我的手就很凉了,没想到你的手比我还凉。”

“手凉的孩子没人疼。”仲浩向慕小晨调皮地笑着说。

“那是血液循环不好。”慕小晨很专业地说。慕小晨记得温宇的手很暖,冬天慕小晨特别喜欢把手插到温宇的兜里,温宇会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暖手,慕小晨也很矫情地说过,手凉的孩子没人疼。温宇捏捏她的手说,不是还有他嘛。慕小晨一脸感动无以言表,温宇却把话风一转,再说了手凉是因为血液循环不好。这份不解风情还真是让慕小晨哭笑不得。

“对了,你喝什么?”仲浩打断了慕小晨的思路。

“你呢?今天我请你。”

“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嘛,你就点吧。”

“好吧,我要拿铁。”

“服务员,一杯拿铁,一杯椰子西米露。”

“谢谢。”慕小晨突然接过话,对着服务员说,并将西米阳光的VIP卡递了过去。

“好的。”服务员收下卡,转身离开。

仲浩一脸无奈,“你这可就太不给我面子了,怎么能让女生付钱呢。”

“你给我写了论文了,我还不得请你喝一杯呀。”慕小晨心想,总不能欠你人情吧。

“可是。。”

“对了,你为什么选择了彼岸区?一般男生不都是喜欢那些清淡的坐区吗?”慕小晨赶紧找了个新的话题。

“因为我想到了你。”仲浩还是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这里特别适合你。”

慕小晨微微一怔,自己第一次来西米就是因为喜欢彼岸区的色调,彼岸是自己最初的选择,但是自从和温宇在一起,渐渐的,自己的世界就只剩下了蓝色。慕小晨这才想起,自己最爱的颜色是红色。而且,以前的慕小晨可从不会主动付款的,也是因为有了温宇,慕小晨就把自己和别人的界限划得特别清晰,这样看来,拒绝一个绅士的咖啡是非常不给人家面子的。。

慕小晨尴尬地笑了一下,“嗯,眼光不错,我很喜欢彼岸。”

“那就好。”

就在慕小晨假装认真地看论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时,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慕小晨心里吐了口气,唉,好久没和男人交流了,竟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慕小晨在拿铁中加了两袋糖精,装作很认真地一勺一勺地品尝。

“一会儿,喝完咖啡你还有空么?”仲浩先打破了沉默。

“哦,有,怎么了?”

“我请你看电影吧。”

“啊?。。嗯。。好吧,正好我也好久没去影院看电影了。”慕小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自己也真的是好久没去看电影了,他这么一说倒真的是很想去。“那一会儿你先帮我装一下论文吧,我只拎了手包出来,转不下。。”

“好呀,没问题。”

出了西米,慕小晨才猛然发觉,刚才自己竟不敢注视仲浩的眼睛。慕小晨自己在心中骂了千万遍,该死,那个桀骜不驯的慕小晨去哪了,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你想看哪部电影?”一进影院,仲浩就迫不及待地问。

慕小晨看了看影讯,“《饥饿游戏》吧,我喜欢欧美大片。”

“嗯,你等会,我去买票。”

“好。”慕小晨在休息区坐了下来,真的是好久没来了呢,那个帅帅的检票员都不在了,慕小晨吐了吐舌头。

“快!帮我拿一下。”

慕小晨猛地回过头,只见仲浩抱着两大桶爆米花,不禁笑了起来,“你当咱俩是猪嘛!买小桶的就够了好吧。”说着从仲浩手里接过一大桶爆米花,这量估计两场电影都吃不完。

“我不知道你能吃多少嘛,苏雨乔每次都是吃大桶的,她说,瘦的女生比胖的能吃,因为有更多的力气减肥。”

“哈哈,她呀,她从高中就超级能吃,还会总为自己能吃找理由,没办法,谁让人家真的吃再多也不发胖呢。”一扯到苏雨乔,两人就有了很多话题。“对了,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她呀,我记得有次去食堂打饭,在和同学闹着玩儿,没注意到背后有人,一后退不小心碰到了刚打完饭的苏雨乔,她端的一盘鸡腿在她的尖叫声中应声落地,我当时特别尴尬,刚想说我再给你买一盘,苏雨乔就大吼一声,‘赔我的鸡腿!’,那气势仿佛要杀了我一样。”

“哈哈,她就是这样,吃的比命都重要,你一定惨了,她肯定会讹上你的吧。”

“果然还是你了解她,然后她让我给她买了两盘鸡腿,说一盘是赔偿另一盘是道歉。”

“于是,她天天都去找你蹭吃蹭喝,而且每次都能让你大放血是吧?”

“对!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她遇到你之前呀,我就是被她放血的那个。哈哈哈。。”慕小晨挂着笑容沉浸在满满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哈哈,原来是这样,你是为什么被她逮住了?”

“我高中的时候你也听说过吧,我整天吊儿郎当不学无术。。”

“但是你成绩很好呀,而且无论什么比赛,有你参与的你都会获奖。。”

“所以嘛,才招来了一群小女人的羡慕嫉妒恨。那天有个姑娘带了一群五颜六色的妹子来找我茬儿,碰巧我逃了体育课,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虽然练了多年的防身术,但是跟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动手我心里也没底,但是气势不能输呀,我缓缓站起来,右手飞速拎起椅子向人群砸过去,听到椅子砸到墙粉碎的声音和女生的尖叫声,我也没在意,心想还是走为上策,刚想跳窗而走,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短发齐耳霸气侧漏的女生一个过肩摔把领头那个姑娘放倒在地,另只手挥起椅子,椅面朝向那姑娘的脸直直砸了下去,看起来像是有深仇大怨一般,下手颇狠,但在据她的脸两三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扬手将椅子摔向门外,摔得粉碎,我当时心想,哇噻,这女生帅爆了,也不想逃走了,干脆捡起根椅子腿,走到她身边,想和她一起并肩作战,她看了我一眼,我以为是在打量我是不是能动手的主儿,她又环顾了一下众人,大概那领头的姑娘没受过如此大的惊吓,还躺在地上惊魂未定,我用木棍指向她,淡定地说:‘滚!蛋!’,那姑娘还真的爬起来带着人跑了。”

“没想到苏雨乔也这么富有正义感,见义勇为呀。”

“不不不,我们都想错了,我当时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刚想和她称兄道弟,她竟一脸不解地问我:‘你怎么让她们走了?’,‘嗯?什么?’当时我的世界都凌乱了,她恼怒地说:‘我好不容易逃课去买了盒哈根达斯,刚打开盖子,谁知道她一下子从教室蹦出来了,可怜我的哈根达斯还没吃就倒扣在地上了,你让她们走了谁赔我的哈根达斯!’。。”

“哈哈哈哈哈。。她还真是可爱”讲到这里两个人都笑得不行了。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那个哭笑不得呀,于是我说出了我人生中最罪不可赦的一句话,‘我给你买好了。’。从那以后,我俩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她陪我驰骋沙场护我周全无恙,我给她各种买单保她吃饱喝足。”想到和苏雨乔天不怕地不怕横行校园的场景,慕小晨觉得世界顿时充满阳光。

“哈哈。。哎呀,忘了时间了,电影开始了!”仲浩的一句话将两人从回忆拉回了现实,两人赶忙抱着爆米花跑进了观影厅。

“哇,虽然女主角有点丑,但是好帅呀,尤其是她展示自己的时候射掉了乳猪口中的苹果,然后很挑衅地说:‘谢谢观赏。’的时候,超有魄力!还有。。”看完电影,已经不再见外的慕小晨又回归了喋喋不休的状态,一边继续没吃完的爆米花一边沉浸在影片中自我陶醉,和慕小晨相熟的人都知道,她看起来高冷,实则就是一逗比,就是那种熟了以后就不知道是那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感觉。

比较巧的是,仲浩第一次遇到慕小晨时看到的就是她在苏雨乔面前激情四射的样子,所以才会怦然心动,若是平时在路上擦肩而过,仲浩只会当她是一个孤傲的美女,不会有半点交集。

“咦?电梯怎还不来?”说了那么久的慕小晨终于注意到了正事儿。在电梯前站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电梯到达九楼。

“要不我们走楼梯吧?”仲浩提议。

“楼梯?”对慕小晨而言,有电梯是绝不走楼梯的,倒不是因为自己懒,楼梯是慕小晨心中的阴影,但这一次,慕小晨看了一眼仲浩,“好吧,走楼梯。”慕小晨觉得有仲浩在,心中就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两个人并肩从楼梯向下走,慕小晨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楼梯对于慕小晨来说,是心底深处的一道小伤口,虽然自己总告诉自己没什么,但还是不愿再走楼梯。高三的时候谁都知道慕小晨在追温宇,但是没人知道,慕小晨也曾放弃过。那时候,与慕小晨相依的奶奶病重,慕小晨经常请假去医院看望奶奶,所以也经常看到形单影只的慕小晨穿梭于学校和医院之间。那天慕小晨看过奶奶,独自回学校,在四楼和五楼的楼梯之间被一群素来与自己有怨的女生拦下,至于那个带头的的女生是叫王琦还是王琪,慕小晨到现在也不知道。

王琪和自己结怨也是因为男生,王琪的男朋友是个花花公子富二代,时常仗着自己家有钱有权而去玩弄他感兴趣的女生,典型的纨绔子弟。某天他一时兴起想去追慕小晨,但被慕小晨拒绝后来了兴致,就索性甩了王琪,全身心地去追慕小晨。慕小晨当然是对此毫不理会,可王琪却不依不饶,整天去找慕小晨的茬儿,惹得慕小晨也是不胜心烦,然后慕小晨终于忍无可忍,扬手扇了王琦一巴掌,王琪刚想还手,被捧花而来的前男友及时抓住了手腕,并又扇了她一个大嘴巴子。从那以后,慕小晨和王琪的仇算是结下了,已经无关乎情感,只是女生单纯而强烈的自尊。

王琪带人拦下慕小晨,无非是想报了那一巴掌的仇,慕小晨见势是躲不掉了,也是摆好了架势准备拼一把。就在这时,温宇抱着作业本在楼梯口出现,慕小晨一惊,但又稍稍松了口气,本以为自己有救了,却没想到温宇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若无其事地下楼去了。慕小晨的心凉了半截,目光随温宇远去而失了招架,被王琪趁机还了那一巴掌。

那一巴掌虽然是打在脸上,但心上仿佛也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自己那么尽心尽力地讨好温宇,他却对自己的困境视而不见,就算是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不会不管不顾吧,慕小晨摸了摸脸颊,所有的疼痛转化成怒火,她冷冷地拾起楼梯角落里的拖把,奋力向墙上一砸,手中便留下了一根趁手又带刺的木棍,那一次慕小晨下手颇狠毫不留情,最终王琪带着遍体鳞伤的众人狼狈地逃跑了,从此再也没找过慕小晨的麻烦。但慕小晨也因此被学校记了过,对慕小晨来说,记过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自己对温宇失去了最初的那一份炙热。

“累不累?”刚出了楼梯,仲浩就体贴地问道。

“啊?哦,不累不累。”刚游离回来的慕小晨连忙回应。

“这次我可以送你回家了吧?”

“呃。。好吧。”慕小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一笑,答应了仲浩的请求。慕小晨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西景。”

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

“你家在西景?”

“嗯,是呀,很老的小区了。”慕小晨默默地说。那是自己和奶奶的家,是慕小晨唯一的家,就算西景真的很老旧了,自己也不会离开的。

“就在这里停吧。”慕小晨指了指一棵粗壮的老柳树。仲浩赶忙付了钱和慕小晨一同下了车。

因为西景是老住宅区,每栋建筑都是一模一样,陌生人要是来这里找某家绝对是很费劲的。

“你家在哪栋楼呀?这里好难区分哦。”仲浩在这里已经是晕头转向了。

“看到那个旧长椅了么?就是长椅对面的那栋楼,其实我家很好找的,只有我家楼下有长椅,只要找到这个长椅就好了。”慕小晨淡淡地说,“好啦,我到家了,谢谢你今天请我看电影还送我回家,那么再见啦。”

“再见。那。。我还能再约你出来么?”

“要是没事的话,我是不会出去的。”

“好吧,那再见。”仲浩向慕小晨挥手告别。慕小晨转身向楼里走去。“等等!你的论文还装在我包里呢!”仲浩赶忙翻找包里的论文。

“下次再给我吧。”慕小晨回过头来莞尔一笑,消失在了楼道里。

仲浩却还呆呆地傻笑着站在楼下,久久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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