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压在我身上,我的确想不到对策。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是当地一个神汉。到现在,我只好把揭开谜团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神汉姓陈,住在乡下。一直住在茅草屋里。十里八乡的不喊他神汉,而是叫神医。
我五六岁的时候是见过他的。那阵子,我高烧不退。母亲把我带到神医家里。
陈神医伸出拇指按住我的手掌心,试了几下,说:“这孩子被吓掉魂了。”
“那怎么办啊?”母亲很焦急。
“老姐姐,你找出这孩子这几天常穿的衣服,找一把大扫帚,要用新的,把衣服搭在扫帚上!”陈神医捋捋八字胡,继续说道,“明天出太阳之前,到他昨天下午去玩的地方,拖着扫帚,喊他小名,说让他回家。往家引,走一路喊一路,如果鸡不叫狗不咬,他的魂就回来了。”
“这样行吗?”
“指定行。我在家帮你。”
这一段我是听母亲讲给我听的。她说她是按照神医的方法叫的魂,虽然要穿过大半个村子,可那天鸡啊狗啊的,还真是没发出动静。回来后,没俩小时我的烧就退了。那阵子家里穷,从瓮里舀了一瓢小麦给神医,他也笑呵呵的收下。
大概也是因为他的态度好,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找他作法。
身上的钱都付了车费,所以我先返回了出租屋。
没想到一回去,房东就倚在门框开始抱怨。说房子现在变得晦气,又说公安局的来调查了好几次,弄得她心神不宁。
因为房租续了半年的,加上还得去找神医,我没过多解释,换了件衣服就出来了。又在楼下街角的取款机取了些钱。
几番转车,很容易就找到了神医的家。穷乡僻壤打听个人人皆知的名人还是很方便的。遇见热心的村民还会顺路捎一程。
神医还是住在茅草屋里,院落也收拾得很干净。
门口坐着一个人,想必就是神医本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和印象中那般瘦。
“神医。”我上前,看清了他的模样,也不显老,唯独是八字胡留成了山羊胡。
“你来干什么?”神医冷冷的说道。
“我是有……”
“谁让你来的?”
“我……”
“你当年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不是说再也不踏进我这儿半步的嘛!”
我被神医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
“还不走?”神医提高了嗓门。
“求您帮我……”
神医完全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他起身返回房间找出一支黑瓷碗,里边漂着黑黝黝的一层纸灰:“别怪我不客气了!”神医说完,将五指蘸水,先是弹到我的影子上,接着又弹到我身上,最后朝碗里啐了一口,晃了晃,一使力泼到门外。
我不懂什么意思,就站在原地。周围渐渐有行人好奇在围观。
神医似乎很生气,转身找出一根不知是桃木还是柳木的枝条,念念有词的抽打我。
我一边闪躲一边退到门外。神医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让不知所措的我傻愣在门外。
一个扛着锄头的村民,挠着头说:“怪事了,从没见过神医发这么大的火,也没见过他不让人进门。小伙子,别在这站着了,只要是神医不给你掐算的,十有八九是个难对付的。他也不想白白干耗自己的法力。你啊,趁着天儿还明快,赶紧走吧。”
还没打听点什么名堂,莫名的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闭门羹,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天不行,就等明天!
我步行到镇上的一个小旅馆。二十块钱一晚,连身份证都不用。
在商店买了桶面、香肠和榨菜,又问旅馆老板要了壶标价五毛钱的开水。
我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203房间。尽管是白天,房内还是很暗。我找到门后的开关,按了一下。白炽灯拼命闪了好几下才发出光。房间的地板脏兮兮的,似乎个把个月都不曾拖过,还黏着几块口香糖。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床铺也散发着呛人的味道。我泡上面,扯扯床单,坐在床沿。
“为什么神医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难道真跟村民说的那样,我惹上了一个厉害的角色?听神医自言自语的口气,好像跟这个狠角色以前有过过节。”我想。
“嗡嗡。”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是谁找我?
原来是电量不足了。而且连半格信号都没有:“算了,反正没有充电器,又不关心其他人。”我把手机随手扔到床头。
吃完饭,我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清香。是女士香水或者护肤品的味道。
房间怎么会有这股味道?
我睁开眼,发现床边立着一个女人,赤着脚,穿得正是红色连衣裙!
是她!就是她拿走了小惠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