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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镇域少年

大陆北方的秋天干燥非常,午后光景,太阳仍毒辣的炙烤着大地,就连最勤劳的东洛商人此时也都待在茶馆里喝茶避暑不敢出门,咒骂着这炎热的天气。城门的守兵已经无力埋怨,抱着各自的武器东倒西歪的靠在城门口打盹,梦寻着美酒和烟花巷子的姑娘。

浮土飞扬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鸣叫,守兵们纷纷惊醒,只见尘土中一个叼着枯狗尾花的清秀少年骑在一匹浑身毛色黝黑发亮,脑门一团白毛,双耳直冲向天的驴子背上不停地抽打着身下的毛驴,而毛驴立在道中央只顾叫唤,一动不动。少年无奈翻下驴身,狠狠地踹了驴屁股一脚,然后急忙跳开。扯着驴绳向城门口走去。

几位守兵看到少年这幅摸样,都在心底乐呵一声,想着这是哪家的顽皮孩子,倒也挺有趣。少年走到城门口,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花,喊道:“守卫大哥,这里是不是就是四通城啊?”

几位守兵看这孩子虽然衣着简陋,但衣服料子倒都是上好品质,身后还背着个鼓囊囊的大黑布包,并且少年面貌清秀,唇红齿白,脸上透露着一丝笑意,似坏笑又似腼腆,让人心生亲近。一位年长些的守卫就答道:“小娃娃,这里就是四通城,大热天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家大人呢?”

少年听了一笑,说道:“我家大人都忙着呢,要我进城来卖点山货。”说罢拍拍背上的包裹。

“孩子,你来得晚啦,这都午后了。早晨的集市早就散了,这天气哪还会有人逛街买东西的。”

少年挥挥手说道:“没事,大叔,我到城里找个地方等一天,明天早上再卖也不迟。”

“那行,记住晚上天黑了有宵禁,不许在城里随意走动,小娃娃你多注意,找个安全的地方,别被拍花子的给拐走了,听说最近艳芳楼里开始让童男童女接客了,真他妈不是东西。”

“好嘞,多谢啦大叔,我都记住啦,各位军爷你们辛苦,小子我先进城了。”

几位守卫看他说的有模有样,都哈哈大笑,摆摆手示意别过。

少年牵着毛驴进了城,看着道路两旁的建筑,扯扯手里的驴绳说道:“诶诶,黑宝,你看这城里就是和咱那不一样,这房子都是木头和砖瓦建的,漂亮是漂亮,一看就不结实,你说是不是?”

毛驴打了俩响鼻,像是表示不屑,少年道也不在意,松开了绳子,自顾自的在城里游逛起来,毛驴动了动直立的耳朵,跟在少年身后。

一人一驴就这样在城中闲逛,时间渐渐的到了傍晚。少年双手背后,伸了个懒腰说道:“黑宝,你说这四通城离咱们那也不是多远,可是这里的人就生活的安逸多了,真是太平世界好啊。还有这城里面的路七拐八转的,真难记。这天也快黑了,马上就宵禁了,咱俩住哪呢,我出来的时候也忘了带银子了。嘿嘿,要不把你给卖了,换点银子,我去住城中间那个大客栈怎么样?”

毛驴听完少年的话,恼怒的哼叫了两声,蹄子一甩就往少年冲撞过去,少年见状赶忙纵身一跃跳到毛驴背上,抱紧驴身叫道:“黑宝,别生气嘛,我怎么可能卖掉你,再说了,你这点块头,也卖不了多少银子,顶多值俩大饼,嘿嘿。”

驴子听完,蹦跶的更厉害了,少年也不理它,只是抱紧驴身,任它蹦跶。就这样,驴子载着少年在城里疯跑起来,亏得天快黑了,没多少行人,两人又是在城外围比较僻静的地方,才没有引起骚乱。没多会,天就全黑下来了,正巧这时候毛驴跑到了一座的破败了的道观旁,少年拍拍驴子:“行了,黑宝,消停会吧,跟你开玩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看来今晚咱就得在这地方歇脚了,走,进去看看吧。”

说罢,少年便向观门走去,发现门鼻上上了锁,微微一笑,拔下根头发,对折几下,运功将真元附着在发丝上,捅进锁头里,略微转动两下,咔嚓一声,门锁便弹开了。少年心里乐道:“嘿嘿,三师父这本事真是实用。”思绪间,推开了观门,一股陈朽破败的气息夹着灰尘扑面而来。少年挥手驱散面前的灰尘,打量了一下院子,发现道观倒也不小,入门是一个庭院,院子里还有一座假山,大殿和其他房间好像得在拱门内,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少年拍拍手,扭头对着毛驴说道:“走吧,黑宝,这么大的房子,一百个你都买不下来,今晚你好好享受享受。”

毛驴不屑的晃了晃头,走进了庭院。

而此时四通城西北方相距万里的地方,有一块凡人禁土,叫做镇域,此刻镇域的天空中阵阵黑云翻滚,好像煮沸的墨汁一样,乌云下一条狭长蜿蜒的峡谷从大陆尽头延伸入内,如同一道恐怖的伤疤在大地上蔓延,峡谷内不时传来阵阵的嘶吼,似兽吼,又像人凄惨的呼叫,令人心惊胆战。层层军队把守在峡谷的谷口,众人握着手中的兵刃,恐惧而又坚定的望向峡谷。

军队后方,一座朴实无华但厚重非凡的府邸中,有几人在端坐着,面色焦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这时,屋内一面铜镜闪过一道光华,缓缓显现出一番景象,其中一个精瘦男子急忙跳了起来,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铜镜面前。而铜镜上显现的正是那少年和毛驴在四通城城门和守卫们对话的场景。

看到铜镜上的画面众人都舒了一口气,精瘦男子身后那位器宇轩昂,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说道:“看来沙儿一路无恙,咱们可以放心了。”

中年人旁边的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

中年男子身后一位将军摸样的男子说道:“这些年咱们共同教导沙儿,以他的本事在世俗中行走肯定不会有危险,况且他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别人在他身上也占不到便宜。”

屋内唯一的女子接过话道:“那是不假,可是沙儿性子善良,年龄又还小,涉世未深,被居心不良的人骗了可怎么办?”

中年男子沉声道:“四妹,我们知道你当沙儿是亲骨肉,我们又何尝不是,堂堂男儿身活在世上就应该多历练历练,总留在我们身边,沙儿是无法成长的。”

“大哥,我也知道,可是。。这心里就是舍不得。”说罢,女子叹了口气,拉着老和尚边的小和尚说道:“我带着殃至先回去,你们聊。”

女子走后,众人都叹了口气。凝望着乌黑的天空,沉默不语。

峡谷的另一端,一片近乎透明的世界,天地宁静的异常,犹如婴儿在母亲怀中的安逸。然而天地中心处却裂开了一道口子,似猫的瞳孔,妖异又诱惑,裂缝内里充斥着紫色的闪电与嗜人的黑暗,时不时传来阵阵响声。裂缝下鳞次栉比的伫立着帐篷,其中最华贵的帐篷外立着一位气质雍容,衣着华丽的风雅男子,他双手负于背后,眉头轻皱,凝视着峡谷的另一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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