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拐一下就在民房前面的一栋民房楼里不大的诊所,能够捐出十八万,真是不容易,这实在是令我崇拜!我能够在这里上班,让我感到由衷的踏实,这里肯定是值得信赖的品格高尚的人。
据说新扩建的医院即将落成,我们是为新医院准备的人才,我感到大有可为。虽然这里有些牙科新材料我不是太熟悉,但牙科病和它的治疗方法我确实非常清楚,这在种植牙中心我就认真地学习过。
忙碌了好几天,我觉得大家认可了我,便把租的房子退了。寄了点钱给妈妈,好让他们觉得我过得还可以,这些年让他们牵挂太多了。身上留有六十多块钱,这里包吃包住可以维持到发工资。结果当晚睡觉时我就发现我放在床上衣服里的五十块钱全不见了,这在我在海口流浪的日子里还是第一次,我有被人抢过,有在路上被人偷过,但在住的地方,虽然经常人很杂,但没有人偷过,却在这个我认为几乎神圣的地方被偷了。我有点难过,不为钱,为这个应该美好的地方,我不敢吱声,我能说什么呢?小心反而被狗咬。
这里病人不很多,一天到晚的打扫卫生,桌椅、地板都已经擦的相当干净了,但只要一没病人,小郑这个元老级的人物就开始大干特干,大到窗户、墙壁,小到止血钳、镊子都一丝不苟,我们后去的人当然更不能落后。小郑她们在厅里做清洁,我就在卫生间彻底的清理,帮她们洗抹布,洗拖把,老板的弟弟及他的情人没看见。
老板的弟弟王医生摆出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时尔转脸和他的情人情意绵绵地探讨出国事宜,我感觉跟我想象的大慈善家老板的人怎么那么大不同。
就这样从早到晚忙碌着,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在一起,没有一丝笑容、没有一点说话声;一位老牙医也象哑吧一样总是沉静地看他的病人,没有病人的时候也沉寂在那里。
有时中午没病人可以在牙椅上躺一会。我看大家还在往牙椅上上,拿报纸翻个三五分钟,我也怕打搅大家难得的休息,这也成了王医生情人的把柄,翻到王医生那里去了。
工作的高度紧张,不,气氛的高度紧张。 连小郑来了近一年了,还那么小心翼翼。这老板不管是什么时候回来,她都马上奉上一碗绿豆汤,嘘寒问暖,象老妈一样周到,象情人一样温顺,象旧时的保姆一样谦卑。不知怎么搞得这里三天两头换厨师,小郑时不时去做替补,想法迎合王医生的口味,还要老家妈妈寄来了风味干菜。小郑妹妹来了,小郑悄悄地跑出去打个招呼,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有新来的人问:“怎么不让你妹妹进来坐会,这会也该下班了,又没病人。”“见面就行了。”小郑把为难收起来,还要维护老板的颜面。
这我深有体会,上次杨兰来看我一下,王医生就大吼我:“上班时间不许会客”。我边往出送,杨兰边忿忿不平,“资本家也会给工人喘息的时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这样对待员工,真应该把这种嘴脸捅到报纸上爆爆光。你这里又没病人,我坐坐说不定还看牙,还会介绍病人来。”
王医生可不这么认为,他看得都是上了档次的病人,钱收得多。我这类人一个月的工资,不够在这里看一颗牙,他瞧不上眼。他不愁没病人,他是大慈善家,他照书读的牙病讲座,通过电台播向海内外,他的光彩夺目的广告充斥在闹市区,他的诊所名字就是信义,信义信义,就是值得信任讲道义的地方,至于他怎么样高收费、怎么样对待病人都没关系。
象这旁边民房的老头老太太没有必要搭理。我就见过一老人来,刚坐上牙椅张开嘴,听到价钱不看了。王医生还是强迫老人掏出十块钱,老人不解,他不依不挠地说用了牙科器具,那老人不得放下了十块钱才得以脱身。
这就是给老人福利院捐了十八万的慈善家。也有难得一见的,旁边楼里一位颤颤巍巍,口齿不清,听不懂普通话的老太太,来拔了颗早已松动的牙。他大声说地免了,不收你的钱了。好象他是多么的伟大似的。
气氛的高度紧张,我连上厕所都得快点。怕王医生他们一下看不到我了,我又挨训,我平生第一次得了便秘。
这里到了晚上十点多,水特凉,我冲澡感冒了,这也是我第一次重视自己的感冒。我怀孕了,三个月正是小孩器官分化成型的时期,我赶紧买药吃,不为自己,也怕咳嗽引起他人的注意,我需要这份工作,可我还是成了王医生的眼中钉。
“来这么多天了,都不会收钱,你干什么吃的?”王医生这时不时对任何一个护士不留情面的蛮骂对上我了。我也看到早到诊所的护士可以收钱,把钱放进抽屉里,在本子上登记一下。开始我觉得慈善家就是不一样,不仅仁慈而且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信任。之后看到早上下午不就两三个病人吗,多少钱,在大厅里,病人和医生的对话谁都听得清清楚楚,就那么几个人,钱又是大数额的,谁会去动那个手脚。不过瓜田李下,我还是尽量离那张桌子远一点。可这下正好病人把钱交到我手里了,我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记,就遭如此耳光。
我真不解,人有点钱了就会这样蛮横,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就可以放肆。看他也跟我年纪相仿,按常理年轻人在一起多少应有点异性相吸的物理现象,而他专一的只对他的情人呵护备至,看其她的护士都象敌人一样。
这不又对我大声哟喝“木头,就是那个,快点。”这突如其来的棒喝使我诚惶诚恐,大厅里如遭晴天霹雳,空气凝滞了,刚才间或还问句话的病人也悄无声息了。
我知道作为护士我算不上灵活、快手快脚的那一类。刚才他要补牙药剂时,我在配制另一病人的填充剂,他说的是一种我之前没见过的材料,我的反应是不够快。而你这样气势冲的天显示你的威严,恐怕会适得其反,那病人那医生那护士在沉静中突然听到这咆哮,恐怕不仅仅是认为我笨,稍有脑筋的人也看得出你的修养,你的水平,也决不是成大器的料,还开大医院、还出国,老天对你已经够开恩的了!看你还不停的打招聘广告,骗多少人上门,把人家都挂到那里,你就可以对来这里上班的人为所欲为,可以随时踢出局外。
我总共干了十多天,前几天我怕试用期不保险,租的房子就留着,后面我想应该稳住了才退了房,王医生就把脚伸向了我,一大早就叫我去训话,不想要了还想找一大堆我的问题。
“不用说了,我走人。”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
我要走了,所有的人没有一丝表情,明亮的厅里透出一股冷冷的阴风,让人毛骨悚然。
别了,我一个匆匆过客,但这伪善的面孔后,装腔作势依然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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