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淡了。
王笑天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雾淡了表示视野开阔了,空气的湿度也低了,那些侍卫身上的锈也轻了。
它们变得灵活起来,举手投足间变得有章法,有队形,会配合,劈、砍、挑、刺,无一不尽其用。百卫队变得更难对付,尽管它们力气不如王笑天,一个对砍就能将它臂膀震断。但他砍了数十下,挥了几百刀,虎口已经被一次又一次的对拼震裂开来,殷虹的血水沿着掌心的缝隙流淌,将刀把染红。
一把弯刀从他身后斜砍了下来,王笑天往前踏了一步,险险避开,反手就是一记平砍,将那名侍卫的头砍飞了出去,无头的侍卫依旧能够活动,举刀还欲砍下,这时候他的第二把刀已经到了,从侍卫胸前平直地划过,玉片应声而裂。
他挪步往左,砍断一名侍卫持刀的右臂,而后一脚踏将它胸前的玉片踩碎,借着力量往前跳起,双刀交错着向前砍,三名侍卫头盔飞了出去,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借着又跳起,在空中连环三步,一一踩碎它们的玉片。
公孙晓相对轻松些,舞着长枪在侍卫中迎刃有余,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么夸张豪放地将它们击成碎片漫天飞舞。那些近得她身的侍卫只是在挥刀的瞬间被她捅破胸前的玉片,里面储存的灵气化成一股青烟,哧地一声飙了出来,那名侍卫也软软到了下去,身上的铁甲哐当一声,散成了一堆废铁。
百人列队整整耗费了他们两刻钟的时间,才全部解决完毕。
王笑天盘坐在地上,想用布片将虎口包起来,待到打结时却怎么也系不死。公孙晓见壮,长枪往石板上一插,蹲下来帮他将布结系好,然后看着他问道:“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你不是要给你师父找灵草?万一前面马上就到了,我们就这么退走,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力气,孙统领不是白死了。”活动了下手腕,感觉并不影响手上的动作以后,王笑天抬起头来看她,“你要找的灵草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师父只是感觉到了这片区域有异常的灵力波动,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出世。”公孙晓晓取出长枪,向远方望去,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周围百米内的景物了,依旧还是那副白茫茫的样子,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是不入世的灵药,就肯定有奇异之处,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
“难道这些就是护宝的侍卫?有没有可能绕过它们?”她突然回头,向王笑天问道。
“想要绕过去应该不可能。”王笑天正在检查长刀上有没有缺口,发现并没有任何痕迹留在刀面,随即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景色说道:“既然我们能想到,那个建造这群傀儡侍卫的人也想得到。”
“也不知道师父找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他老人家这么失态过,发现异常后连夜将我召进观星阁,第二****便出发了。”公孙晓抱怨地说道,用脚尖踢了踢身前的石板。
“既然这么着急,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前来?”王笑天笑着问她。
“他是国师,除非帝国动荡了,哪能就那么随便就离开长安。”她回答得却是很认真。
“他应该多派几个你的师兄姐妹来,也不会如此麻烦,一路砍过去就是了。”王笑天觉得那国师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只派她一个人前来。
“师父就我这么一个弟子,不派我来派谁来?”听懂王笑天话里明显是在说她不够厉害,公孙晓有些委屈。
“那也至少多给你准备几件宝贝防身啊,你这一个姑娘家在外边乱跑。”王笑天自觉说错了话,瞄见她脸色些许不悦,赶紧转移话题。
“那我如果真就这么死了,也不配做国师的弟子。”公孙晓言罢,提枪继续向前走去,声音里透出绝然。
“有我在,你哪那么容易就死。”瞧见她那副模样,王笑天保护欲爆棚,甩了甩长刀,跟了上去。
他哪只女人是最听不得这类话的,只见公孙晓略微低了下头,蚊声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点。”
“你说什么?”王笑天没听清,凑到她身边问她。
见了他那张脸,正盯着自己,公孙晓只好把头转到一边,说道:“我就欣赏你这点。”
“我也挺欣赏自己。”王笑天暗自得意,加快了步伐向前奔去。
在目所能及的远处,一座高大的轮廓显现出来,印着苍白的雾气,像是有人用淡墨在那里画了一幢房子。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那栋建筑越发高大起来,在眼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很快便占据了大部分的视野范围。而建筑的细节也开始清晰,竟是由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巨石堆积而成,大小长短切割的极为精确,切面光滑整齐,严丝合缝,不见有任何衰败垮塌的痕迹。
一堵城墙一般,横在两人眼前。
如果国师需要寻找什么宝贝,那这里无非就是最有可能现世的地方,防范规划得如此严密,定然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
两人走到那面墙前百米处就不再前进,有侍卫挡在两人身前,密密麻麻地排成两个列阵,手中长刀寒光迸发整齐划一地斜点到身前的地面上,而侍卫身上的盔甲毫无锈痕,光亮得如同有人在定时上油清洗。它们排成两个长方形的方阵,让出一道两丈余宽的通道,低头看着身前的石板,胸前不见玉片亮起也没有任何动作。
像是在列队接受检阅。
侍卫队伍的后方,有石阶在地面抬起来,往上通向高墙之上,宽度刚好与通道相当。
王笑天与公孙晓对视了一眼,拾步往前走去,在侍卫让出的通道并肩而过,行至一半,侍卫仍旧不见动静,他们放下心来,继续向前走去。
看到如此场景,王笑天不由得愣了一下,回身看着面前那黑漆漆的一片,他突然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众卿家平身?自己又不是皇帝,似乎这么说不对场合。
他想了想,转头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公孙晓,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公孙晓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辛苦你们了!”王笑天突然这么说道。
这群侍卫也不知在这里等候了多年年,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看了多少日出日落,直到等到他说出那句,它们胸前的玉片突然黯淡下去,光芒回缩到了里面,接着,铁甲撞地的声音不断传来,空甲侍卫如同变成了流沙,垮塌了下去,一地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