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休息了一整天的钟言听见玉笛声便寻了出去。茫茫的雪地间,斯然独立树梢,一人一笛。
“出了什么事吗?你不应该来找我,要是被发现你会很危险。”
“放心,我会保护自己。”说完抛出一个瓶子,“赤魅已经去下毒了,毒药要在一个时辰时才发作,只有当毒发那刻才能服解药。”
“范围有多大?”
“整个军营。”
“你多保重。”说完钟言便向军营方向去。
笛声依旧,吹起一片夜色如烟。
沈菲醒来已是七天之后,自入冬来第一场大雪停了。淡淡的日光铺在洁白的雪上,折射出一丝暖意。
正是正午,月影清浅显的有些寂寥,零星几个值班的小丫头都打着瞌睡,就连碧纹小桃也不见踪影。沈菲支撑着下了床,正好撞上端着炭盆进屋的小桃。
小桃吓了一跳,炭火落了满地。
“小姐,你……你终于醒了。”小桃话还未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被小桃的声音一惊,几个小丫头都醒了,忙着凑上来搀扶沈菲,收拾地上的狼藉。
一时安静的月影清浅因沈菲的苏醒热闹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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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疼爱沈菲的太后闻讯带着一群人匆匆赶至月影清浅。
“馨儿你可终于醒了,”话还未说完,容太后早已泪光闪烁,哽咽道:“你这昏迷的七天可急死额娘了。”
“多谢额娘关心,馨儿此时已没有大碍了。”沈菲搀扶着太后向靠榻走去。
“三天前边关报急,鹰野朝来袭,遥儿决定亲征。”容太后脸上挂着担忧,“现在战况还不明。”
菊蓝端着药交给了小桃,在太后的耳边低语了几声,便退了出去。
太后神色微动,“馨儿,你好好呆着,额娘得去趟冷宫。”说毕,急急起身。
“额娘,怎么了?”看到太后的神色不对,沈菲不由得关切问道。
“丽妃昏倒,太医测得喜脉,我前去看看。”说毕太后领着一群人朝冷宫方向走去。
望着太后离开的背影,沈菲似是想起了什么,忙问小桃:“我昏迷了又多久了。”小桃一边吹着尚烫嘴的汤药,抬眼回道:“足足有七天呢。”
这么想来丽妃进冷宫也有一个月了,沈菲暗忖。
太后自冷宫刚回,云妃便在慈宁宫等候多时了,云妃一袭嫩黄更显得弱不禁风。
“太后,云儿有要事禀报。”云妃低眉顺眼,平日的傲气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过不多久便又去了,眼底竟是得意。
慈宁宫的烛火仍旧通亮,见证了这后宫的纷纷扰扰。
容太后蛾眉紧蹙,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泛着温润的光华,如同十年前一样。
“菊蓝,你说我十年前是对了还是错了?”这一刻,一向风华的容太后竟如同老了十岁。
“太后,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菊蓝无奈,只得轻声安慰。
“可……还是来了……还是找上门来了……”容太后似看到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倒塌于一夜之间。“不行,我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她面目狰狞,如同疯了般吼着,随即又如同无助的孩童般抽泣,满是泪水的双眼转向手足无措的菊蓝,央求道:“菊蓝……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菊蓝紧紧搂着瘫坐在地的太后,“小姐,菊蓝一定帮小姐……”
慈宁宫,两团黑影拉长了开去,斜斜地映在窗纸上烛泪一滴滴滑落,透着悲戚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