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深秋,浓浓的雾气环绕着京都,就如同怨灵般久不散去。龙遥策马朝着清越寺的方向奔去,离洛在右。
很久以前,他也曾这么急切的策马而行过,只是如今他的心中如同压着一块重石般。
他不相信司徒馨就这么死了,连一个让他可以沾在远处看她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你真的有这般狠心么?他在心中默念。
月影清浅内跪着辉泉殿值班的小宫女。
钟云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冷眼望向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说,皇上去了哪里?”
“奴婢……奴婢不知……”
“大胆的丫头。”钟云加重说道。“再过一年你的奉期就要满了吧,家里不是还有个当衙役的张三郎等着你么?”钟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恐惧的笑宫女。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皇上他,他去了清越寺。”
小宫女跪着上前拉着钟云的裙角讨饶,满脸泪痕。
“算了,起来吧。”钟云轻叹了声,“以后多来月影清浅坐坐,也不枉本宫疼你一番。”
“是,奴婢知道了。”小宫女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头。
“清越寺。”待那辉泉殿的小宫女走后,钟云恨恨地念道。她恨不得立马飞至龙遥的身边,无奈现在的她只得忍着。
她还要应付着隔三差五地来骚扰她的麻姑。想到这,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没有料到一个麻姑会这般地难对付。之前真是小看了她了。
“钟妃娘娘,”麻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钟云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跳。望向外殿的那个藏蓝色人影。
“你怎么又来了?”
“奴婢之前见着冬月那丫头从月影清浅离开,所以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钟云看着那个半跪着的人影,眼中氤氲着流动的怒意。难道她还被她监视了不成?怒意只是一瞬,钟云换回了温润的嗓音。
“只不过是皇上让冬月送些东西过来而已。”
“钟妃娘娘,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皇帝现在不在辉泉殿,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机会。”麻姑的声音变得诡异,她那灰色的瞳子间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亮的吓人。
钟云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麻姑神秘地笑,“还不快带我去那里?”她用近似要挟的口吻说道。钟云捏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她要除了这个麻烦的女人。
钟云抱着小皇子,带着麻姑便去了辉泉殿。
小福子仍在殿堂内跪着,瑟瑟发抖。连门口的太监参加钟云的声音也没听见。
“福公公,你这是在干什么?”
钟云吃惊地问道。
“皇……皇后死了。”小福子语无伦次地答道。
钟云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可她还是装着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福子不答,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痴痴愣愣的。
钟云见着问不出什么话,又兼着小福子在这不方便,于是转身对门口的太监说道,“把福公公带下去吧,再把冬月叫来。”
小福子被拉了下去,小宫女冬月被唤进了殿。
钟云挪着步子,靠近吓得脸色惨白的冬月说道:“冬月,你可知本宫让你来由什么事吗?”
冬月跪倒在地,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饶命?”钟云横眉冷对,“这辉泉殿内的大小事务都归你管,皇上平日里搜罗的奇珍异宝不知被你搜刮了多少……你还让我饶了你?”
“娘娘饶命,奴婢真的没有私拿过殿内的一样东西,求娘娘还奴婢清白。”
“还你清白?可以。”钟云在冬月身边饶了一圈,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还有些头脑。“把这辉泉殿的抽屉都打开,让本宫好好地检查检查。”
“这……”冬月迟疑道,“奴婢不敢。”
“来人……”钟云喊了一声。
“等等,”冬月焦急的打断,“我开。”她一咬牙,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串钥匙。
两个人翻倒了一阵,都为找到太阳石。冬月则抱着襁褓站在一边。
麻姑使了个眼色,示意离开。可钟云的目光被抽屉最底层的一轴画卷吸引。她伸手拿了出来,展开。是一幅水泊图。题名“琴瑟和弦”,看着这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是出自龙遥之手。而那一句题词,“三山半落青天外,往事已成空。二水中分白鹭洲。还如一梦中。”柔婉隽秀。水泊之中石两只脖颈交融的水鹤,柔情蜜意。钟云的目光最中落在那两个朱红的印章上,一龙一凤,缱绻飞腾。
“好一个琴瑟和弦”钟云在心内骂了句,可她还是压住了怒火,将画卷好,放回了原处。
“应该还在他手上。”麻姑在钟云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便把所有的抽屉都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