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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闹剧开头的悲剧(9)

珠宝店门口。

姜小江跟梁红旗从车上跳下来直奔珠宝店柜台。

他们身后,戴了一条长围巾的章小早急匆匆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扔下一张钱说不用找了,三步两步跨进珠宝店。

卖钻石的柜台跟卖黄金的柜台之间有个巨大的柱子,那根柱子帮着章小早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章小早听到姜小江在跟柜员说:“美女,我哥们儿求婚没成,这戒指能退吗?”

柜员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一看就是经过良好的培训,“可以,但要验过真假!”

一个导购小姐过来招呼章小早:“小姐,您要买什么?”

“我自己看看!”章小早故意扁着嗓子说。

“唉,好悬啊,你知道吗?差点儿就让她给洗了。本来说好发票跟戒指一起放你那儿的,忘了那衣服要借我穿来着,这要真没这发票,这戒指不给咱退,咱可就真瞎了!”这是梁红旗的声音。

“其实我这招真挺损的,要说你那妞真不错,还不图钱,这哪儿找去?愣让你给撞上了。我跟你说,你得对人好点儿,别三心二意的??”

“不好还能怎么着啊,都离家跟我私奔了??哥们儿这不没钱吗,哥们儿要是有钱,给她买一鸵鸟蛋戴手上,戴不动雇两人帮着抬。”

“先生,您的戒指可以退,请来这边办退货手续!”

章小早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了一样。“王八蛋,敢骗老娘!”这样一想,章小早无力的身体立刻充满了愤怒的力量,她小炮弹一样从柱子后面冲出去,扑住梁红旗手脚并用开打,什么招狠使什么招。梁红旗和姜小江怎么也没想到章小早会突然出现,人都傻了,很显然,他们周密的计划里没有这一项。

珠宝店的柜员更是傻了眼,什么情况啊,这是?不会用这招趁乱偷东西吧?柜员脚一踩报了警。

十分钟后,狼狈得如同被小鸟投中炸弹的猪头梁红旗和愤怒的小鸟章小早,当然还有帮凶姜小江被警察叔叔带到了派出所。

章小早怎么会跟踪梁红旗出现在珠宝店把梁红旗使诈抓个现形还得从那天早上说起。

一大早,梁红旗就出去了,他说他要去给马良送个花圈,尽尽心意,不看死的人,还得看活着的人呢。章小早亲了亲梁红旗,她就爱他这样有情有义,特爷们儿。

两人腻了一会儿,梁红旗才走。

章小早抱着被子回味夜里的缠绵。虽然那个丢掉的戒指让章小早有些沮丧,马良的突然过世让梁红旗也有些情绪低落但这丝毫不妨碍年轻的身体干柴烈火熊熊燃烧,甚至连预热的过程都不用,直接到燃点。

被子上有着梁红旗的味道。章小早想,原来这就是爱情。遇到他,心里坚守的那些对男友的要求条件什么的迅速土崩瓦解。做什么有钱人啊?拎什么名牌包啊?住什么大房子啊?就这间租来的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两个人头抵头脚缠脚吃一桶方便面,幸福就满坑满谷。还有,老娘有洁癖,连他睡过的床单都不嫌,连他的牙刷都可以拿起来刷牙,这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他不是会做包吗?她以后就拎他做的包了,私人定制,绝不会撞包,让那些拎古奇、香奈儿的姑娘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章小早睁开眼睛,想着前一天梁红旗求婚时的傻样子,假模假式地穿一西装还戴一领带,头发梳得倍儿油,弄得跟酒店服务生似的。章小早兀自笑了。她起身,看到电脑椅上搭着梁红旗求婚穿的那件西服,她拿起来披身上,长长的袖子假作水袖,甩了甩。手无意间插到衣袋里,居然掏出一张纸来,是那家珠宝店的发票,发票上明明白白写着39998。章小早心里欣欣然开了一朵幸福花。秃头副总是有钱,但是他有一万块能给自己花一千块,那已经是天大的好了。梁红旗不,梁红旗有十块钱,会全都给她章小早花。章小早是个贪婪的姑娘,她想要的是一个男人的一切。章小早想自己那么爱那档子事,要真是嫁给了秃头大叔,在床上,他再不给力,或者说自己猛抬头,自己的“性福”不都得泡汤啊?自己真要忍不住,再来个红杏出墙什么的,海龟男还不杀了他们这对“奸夫淫妇”,章小早看的滥剧比较多,这样的狗血情节往自己身上一套,严丝合缝的。被捉奸的奸夫淫妇貌似都没什么好下场,章小早要引以为戒。

再说了,谁说梁红旗不是个绩优股呢?就凭梁红旗那股子能折腾的劲,定非池中之鱼啊!加上她章小早的旺夫相,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从小,章小早就很笃定地相信自己长大后一定是个有钱人,至于怎么有钱,这她倒没仔细想过。一个女孩要成为有钱人,一是像阿信那样创业,一是嫁了个有用的男人。前一条,章小早对自己死了心;后一条,嫁谁,这个选择简直就是另一次投胎。不,不对,投胎没选择,而嫁人,要凭眼光和勇气,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此时,章小早的眼光让她觉得梁红旗定非池中鱼,早晚是要飞黄腾达的,到那时??章小早的心里先乐开了一朵花,她是那种要靠男人过上高品质生活的女孩,这理所当然,美女这种稀缺资源不就是要配上另一种稀缺资源——财富的吗?她用她的青春美貌交换男人心甘情愿花钱如流水,这有什么错吗?章小早从不承认自己是拜金女,她没为了钱杀人放火,她只是选择按照自己的价值观生活,如此而已。

于是,那个清晨,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章小早第一次端了一盆水,给一个男人洗那件西装。她以为自己的爱心行动至多也就是毁了那件西装,却不想,她触及了真相。

梁红旗一头大汗跑进自己的那个小窝时,一眼看到章小早手里的西装,二话不说把西装从水里拎出来就掏兜。

“哎,哎,找什么啊?”章小早被梁红旗给搞蒙了。自己这么贤良淑德,怎么都没句表扬的话啊?难不成还真是人家说的,男人把女人追到手里就变了样?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章小早还没来得及往更深里想,梁红旗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谁让你洗这衣服的?”

“哎,梁红旗,我帮你洗衣服还洗出罪来了?你什么态度?”章小早不是善茬儿,一句不让。

梁红旗缓下来,“这兜里??有一张发票你见着了没?”

“见着了啊,这个啊,我要留作纪念!也当成是借条,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你欠我只戒指!”

“唉!哪还用那个!宝贝,我都记在心里呢!”梁红旗紧张兮兮的劲儿过去了,立马放松下来耍贫嘴。

“我梁红旗对天发誓,我就是头拱地都给你拱出一只钻戒来,还要这么大个的!”梁红旗举了举拳头,“鸽子蛋算啥,咱要鸵鸟蛋!”

章小早咯咯咯地笑了,“你就吹吧!”

“吹啥?真事!你等着!”

“那我得长胖点儿,不然我这手指头不得累折了啊!”

梁红旗在电脑桌上四处翻。

章小早停下笑,问他翻什么,梁红旗说:“看你把那发票放没放好。我这乱七八糟的!”

章小早拉开电脑桌下面的抽屉,从一个文件夹里拿出来那张发票,“喏,这呢,我办事,你放心好了!”

“哦!那什么,我想吃点儿东西,你去麦当劳给我买只汉堡吧,喏,这是一百块钱!”

章小早噘着嘴不愿意去,“人家还没洗澡没化妆呢!没长腿啊,想吃自己买去。”

“我女朋友,素颜都漂亮得落大明星几条街去,再说了,你老公夜里那么卖力讨好你这小妖精,你不得给我补补啊!”

“嘁,你讨好我,你自己快活着呢!我不累啊,我还不是??”

梁红旗俯在章小早耳朵上说了几句话,章小早乐得推他,“流氓!”人却穿衣穿鞋去给梁红旗买汉堡了。

章小早路不熟,走了十几米才想起方向不对,往回拐,一眼看到梁红旗鬼鬼祟祟地上了姜小江的车。章小早可不是个笨姑娘,这梁红旗说要吃汉堡这又跟姜小江走了,这莫不是要把自己支走吧?

章小早本能地想到了梁红旗对那张发票的紧张。于是她一扬手拦了出租车跟了去。这才发现什么气球带走求婚钻戒啊,那都是扯淡。那根本就是姜小江给梁红旗设的一计,一骗姑娘芳心又不花钱的苦肉计。钻戒跟气球飞走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相信了他们这鬼把戏呢?

好你个梁红旗,都敢跟老娘玩阴谋了。现在就敢骗,将来还有好吗?什么事干不出来啊?章小早心里的小豹子跳出来,恨不得把梁红撕个稀巴烂。

于是在派出所里,章小早也没罢手,趁着警察不注意踢了梁红旗两脚。派出所里的胖子所长说:“哟,练家子!”

章小早气哼哼不说话。胖所长看着梁红旗和姜小江说:“说吧,什么情况惹着这姑娘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啊?”

姜小江是个很负责任有担当的好同志,他赶紧替梁红旗开脱:“早儿,真不赖红旗,你也知道他每个月挣的钱都给你花了,他又没别的挣钱道儿,他看ATM机都两眼发呆,你说咋整?我总不能让我哥们儿走上违法乱纪的不归路吧?”

章小早的眼睛里嗖嗖飞出闪亮的刀片。姜小江只好全盘交代:“??正好我那儿收了一笔货款,三万多点儿,周一往公司交就来得及,于是我便给红旗出了这招,他把存的钱都凑进去了??真不赖红旗!他就是喜欢你??”

胖子所长听明白了,“昨天电视上报的那个求婚钻戒被气球带走的新闻你们就是当事人啊?昨天我老婆看新闻还说这小子有点儿二呢,原来你根本没把戒指放气球里?”

梁红旗苦笑着说:“咱这不英雄气短吗?我要有钱,哪能出此下策?这不也是逼得没办法吗?”

章小早站起来,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说:“梁红旗,打今儿起,咱俩一刀两断,我章小早从来就不认识一个叫梁红旗的王八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红旗死的心都有了。胖子所长说:“看,看,古人怎么说的来着,聪明反被聪明误,演砸了露馅了吧?活该!”

梁红旗一下子就急了,跳起来嚷:“你谁啊,你还是人民公仆吗?你家主人失恋了,你还说活该,有你这样的公仆吗?”

姜小江也被惊着了,一边捂梁红旗一边跟胖子所长道歉:“别跟他一般见识啊,他受刺激了!”

“瞧这点儿出息!”胖子所长的点评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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