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泛起哭笑不得的感觉,道:“只因为我原来是人类的身份你就一定要杀我?你感觉不到我现在已经是神族了吗?”
卓影覆手傲然道:“如果你只是单纯地成为神界的一分子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成为王我就非杀你不可,即便前途是无尽黑狱也在所不惜。我宁愿妖界获得未来这场战争的胜利也不想看到人类坐享渔人之利。”
吴非恍然大悟,原来卓影顾虑的是成为神界之主后的吴非会更多地偏向原来生存的土地和种族-人类,从而在即将发生的战争中中把整个神界推向和妖界消耗战的泥潭,让人类成为最后的赢家。
如果吴非只是成为神界的普通一员反而不会与卓影产生对立,但成为可以决定神界未来走向的王卓影却不能容忍,他决不会把神界的未来寄托在一个曾经是人类的王身上。
吴非撒然一笑,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道:“就这么对我下定义可有失公平。虽然以前是人类,我却也并不认同人类的某些本性,反倒觉得神族更有亲切感些。但我也决不会以牺牲任何一个种族未来的代价去换取胜利,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因为这个种族目前的状况而决定其未来。我也知道会有无数的人在这场战争中丧生;无数的人会流离失所,无论哪一方胜利这都是必然的代价,我无力去阻止,我只是希望能把这代价降到最低,将未来的可能性加到最大。”
卓影静静地听着吴非说完,双目仍一瞬不瞬地紧盯吴非似在判断这番话的真伪。沉默良久,卓影陡然说道:“我的能力是消失和透过,消失是指我能将躯体和一定范围的碰物完全隐形,透过是指我能将躯体和碰物虚无化。”
吴非定神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如果你不知道我的能力岂不是有失公平?”卓影的声音愈显骄傲而又冷酷。
“还有一点。”杀气陡然向吴非狂涌而来,相比起来猎蝠的杀气实在小儿科之极,一瞬间已经拿出腰际的武士刀:“我还是天刃!”
卓影的人影一闪,和吴非间相距几十米的距离在眨眼间就不存在了,一刀从吴非肋下疾挑上来。
吴非怡然不惧,七彩凤凰如魔术般不知何时已出现手上,顿时七彩光芒绽放!卓影的动作之快让吴非已无法用眼睛进行捕捉,纯凭感觉硬架这刁钻之极的一刀。一挥剑吴非才感觉不妙,剑锋破入空处,前方哪里还有卓影的影子。卓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绕到了吴非的身后,凌空跃起一刀往吴非颈部劈去。变招不及下已无法避过这即使用气来防御也无济于事的致命一击,索幸的是吴非早有准备,一直紧贴后背左手食指中放出一道高速气箭直取卓影咽喉,卓影无奈只得收刀用刀面挡住气箭。普通的刀剑受吴非的气箭一击早就支离破碎了,但天刃能将气灌注到兵器中,武士刀完全不受影响,依然完好如初。吴非借着转身的离心力一剑往后挥去,带起一片如彩虹般的七彩光芒,卓影也不敢硬挡这足有千军易貔之势的一剑,就借着气箭的冲击力飘飞向吴非的头顶,却发现下方并不是吴非的头部而是空空的地面,这才惊觉吴非已借着旋转之力平掠开去,立即猛提一口气就这么在空中变换方向,宛如飞行一般地再度飘临落到前方的吴非头顶,同时也堪堪避过吴非随手挥出的凌空剑气。
吴非这才知道自己实在太过小窥这不称职的统战司令了,如此高速的身法实在是闻所未闻,再这么近身缠战下去只要稍有疏失,卓影就能在不用特殊能力的情况下把他干掉,那对吴非来说可真是窝囊之极。无奈之下七彩凤凰交到左手,举剑迎往卓影自上而下劈来的一刀,同时高热火焰聚集到右手,一拳往卓影胸口击去。
卓影一口真气已尽,面对吴非迎来的一剑一拳冷酷一笑,想要在高热拳及体之前借着刀剑交击之力跃到吴非身后。却不想一刀如砍在棉絮上般混不着力,反向着越来越大的火红拳影跌去,能使钢铁溶解的热气已迎面扑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吴非行险一搏终收奇效!
火拳击中卓影!吴非心中却大叫不好,必中的一拳竟全无击中任何物体的触感,就像打到空气一样,不,真的只打到空气!卓影已不知去向。吴非大惊收拳才发现卓影已出现在二十米开外,竟是全然无损。
“这就是透过能力?”吴非尽力控制由于刚才激烈之极的高速战所引起的心跳加速和呼吸紊乱,恬淡地道:“一开始就用的话我可能已经没命了,你不会是让我吧?”
卓影冷然道:“我只是不想浪费气,每一分力气都要用在必要的地方。这是在数百场战役后养成的习惯。”
吴非笑道:“是我误会了,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低。听说你刺杀过阿卡菲尔,因为还没人告诉我情况有变,所以阿卡菲尔还活得好好的吧?你用了几分力气刺杀他呢?”
“全部。”卓影道:“现在我也准备对你同一待遇。”
“那倒感激不尽。”知道卓影出手在即,吴非的眼神变得愈趋锐利。
卓影却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吴非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官能力-无论听觉、视觉、嗅觉还是第六感都已经远超常人数倍以上,但还是无法把握卓影的踪迹,不光看不见身形也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气味也像随着身形一起挥发了,就连散发的杀气也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突然间就失去了卓影的任何存在征兆。这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隐身,而是真正的消失了
卓影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暗杀而天造地设的,恐怕刀已及颈才能发现他的行踪,如此杀手如何抵御?吴非不由在心中大叫救命,同时也感叹阿卡菲尔的厉害,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他是如何躲过卓影的暗杀的。
不过束手待毙却不是吴非的选择,毕竟他还有太多的责任要承担。
右手放出熊熊的高达近万度的烈焰绕体一周,周围方圆十米内的一切在没有任何引火物的情况下竟都被火焰吞没,且仍在向四周扩散,吴非的躯体也被火焰的围墙完全遮蔽,消没在烈焰中心。这是唯一办法。”炽天燎原“!这招对气的消耗实在厉害,吴非心知肚明只能维持20秒左右,能否在这20秒内迫出卓影唯有再次试探老天的心意了。
吴非并没有等多久,只2秒,卓影的身形已出现在吴非背后的30米外。吴非这招实在大出卓影意料之外,怎也想不到他竟能引发如此范围的火焰!而且还在快速地想外扩张!并不是不能继续隐含着后退以避过火焰,不过再退的话被火焰吞没也只是时间问题,天知道这小子的气量究竟有多大!
30米!0。5秒通过!这是发动透过的极限时间。卓影全然不受影响地瞬间穿过了炽焰火海,宛如一个虚无的幽灵。果然在0。5秒内来到火场中心唯一没有火焰的地方,冷笑着往站立在中央瞠目结舌的吴非一刀砍去!
明明已经砍入吴非的躯体,却没有刀锋破入皮肉和骨折的声音!卓影暗道不好!七彩凤凰从火墙中奇迹般地出现,目标是卓影的颈部。透过用过一次后要等20秒才能用第二次,变招也来不及了,已经避无可避!死亡近在咫尺!可卓影还是没搞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
七彩凤凰却出奇地停顿在卓影的颈侧,火焰像奇迹般的消失了,在卓影背后显现出持剑人微笑的景象。卓影劈中的吴非也随之消失不见,竟是一个虚像!
“你是怎么办到的?”卓影背对着吴非冷然道。
吴非微笑道:“温度的差异可以造成视野中景物的扭曲,海市蜃楼就是这么回事。我的高热火焰更胜一筹,能制造海市蜃楼的极致,也就是刚才的镜面效应。只是一种三流的幻术罢了。不过没办法,对付一流的对手有时候唯有三流的手段才管用。”
“你怎么知道我会攻入到这里来?”
“我猜的。”七彩凤凰如灵蛇般缩回剑套内,吴非娓娓道来:“如果你的透过能力能无时间限制地使用,又或者能和消失同时使用的话,那阿卡菲尔早在那次刺杀中死在你的刀下了,除非他是不死的金刚。所以面对席卷而来的火焰,你只有退出殿外或者像现在这样攻进来,就这么窝囊地退出殿外似乎不合你的性格吧?还好全猜对了。不过我还是高估了透过能力的时间限制,没想到只有1秒多的使用时间,好像还有刚使用过就不能再使用的缺点吧?否则刚才你就能逃开了,按照刚才的使用间隔估计的话应该在20秒以下吧?哦,说了那么久,你已经可以用透过了。”
整个演武殿的殿顶已被火焰烧尽,吴非仰面看着伴随着夕阳的余晖落下些许灰烬,淡淡地道:“又要向小缺道歉了。”
“还有一个问题。”卓影冷然道:“为什么不杀我?你是从无尽黑狱走出的人,大不了再走一遍。或者是因为怕失去王位?”
吴非耸肩一笑道:“那我倒要问你为什么不尽全力?”
“这是付霜和我的约定,我要杀你就不能使用某些招数。”
“你们的约定中好像并没有为我的自尊留下丝毫余地。”吴非的语声中隐透出一丝愤怒。
卓影突然转回身来,紧紧盯视着吴非的双目,一字一句地道:“没有约定情况也不会有丝毫变化,没有尽全力是因为我对你的实力判断失误,你赢得正大光明。”
吴非的笑容略带苦涩道:“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刚才实在耗尽了我的力气,光举着剑都不知道有多累人,实在没力气挥下去了,而且我没有杀同僚的习惯。至于这个劳什子王位对我来说没半点吸引力,但唯有在位我才有把握团结神界对抗妖族的威胁,同时也可以给其他种族生存的空间,所以我决不能因为杀害同族而退位,也着实不想再进无尽黑狱了。奉劝你也不要进去,如果你还对生活有一丝热爱的话。既然你我都杀不了对方,何不罢手?一起看看神界和人类究竟能走多远。”
仿佛在竭力判断吴非心意的真伪,良久,卓影才道:“我会在旁边盯着你的,一旦你想把神界引入歧途,我会毫不犹豫地尽全力杀死你。”
“条件还不坏。”吴非长舒一口气,爽快地伸出手来:“请多指教了,统战司令。”
卓影微皱着眉头,看着吴非伸出的手:“没人告诉你在神界没有握手这个风俗习惯吗?”
吴非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一刻我不是以神界之王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
卓影转身往大门走去,冰冷的声音传来:“我决不会和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类握手。”
吴非尴尬地挠了挠头皮,暗叹口气:“又多了一个麻烦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