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我怎么敢蒙骗聪明无比的高仙子呢?”刘晖立刻接口一脸慎重的说道,不过接着,他却仿佛心虚的转移了话题,“高仙子,我们再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还留在这里的人,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吧!”高荷十分善解人意,倒也没有紧盯着他说那个,闻言微一犹豫,俏脸上又恢复了清冷,把螓首轻轻一点。
刘晖与高荷一路向营地的中央走去。每经过一个帐篷,刘晖都会在门口叫一声,然后再进去查看一番。这些帐篷里,情况都与他们最先进去的差不多,主人都应该是惊慌的逃走了。
“里面有人吗?……咦?”待到了这片营地中间,一座看起来最高大漂亮的帐篷门口时,刘晖又这样叫了一声,便一掀门帘就进去了,可不曾想,这里面的矮脚胡床上,竟然有一位戴暖帽,垂辫环,穿着红色交领小袖长袍,看起来死气沉沉、愁眉苦脸,年过六旬的长须老者,好像没有听到他们进来一般,闭目端坐着。
刘晖不禁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会,感觉他还是一个活人,便迈步上前,对他行了一个礼,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您好,这位老丈!”
刘晖等了半晌,还没有得到回音,便奇怪的回头与高荷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就在这时,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年轻人,这里有灾祸发生。你们赶快离开吧!”
刘晖忙又转头,见那老者的面容表情和坐姿都与原来毫无变化,似乎刚才并不是他在说话一般。刘晖踌躇了片刻,恭声问道:“敢问老丈,这里有怎样的灾祸呢?”
那老者依然闭着双眼,过了一会才答非所问的说道:“年轻人,这里的东西,只要你需要,都可以随便拿。只是拿了以后就得立刻离开。”
他这么说倒勾起了刘晖的好奇心。刘晖心里忽然一动,自告奋勇的说道:“老丈,我与这位……这位仙子都不是普通人,身上还有一些本事。您有什么难题讲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您解决呢!”一边说着,刘晖一边还抽空回头笑着与高荷挤了挤眼睛。
高荷见他明明身负重伤,一身修为几乎尽去,还如此夸下海口大包大揽,表情也搞怪好笑,忍不住学着光纾,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两位有什么本事?”听刘晖这么一说,那老者终于睁开了双眼,满心怀疑的看向他。
看到高荷这极其少见的表情,刘晖不禁眼睛发直,大晕其浪。等听到那老者的疑问,刘晖才恋恋不舍的把视线转向他,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一脸傲然的说道:“老丈别看我们貌不惊人,可我们的本事可大了!摆平寻常的几条大汉,都费不了吹灰之力……”
看刘晖鼓动如簧之舌,企图说服那老者,高荷忍不住嘴角带笑,心里暗乐:“嘻嘻,果然是‘有其仆必有其主’啊!看他的这副神情,就与神鸟毕方一摸一样,还真是逗笑哩!嘻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谁学的谁……”
“两位还是请尽快离开这里吧!”可那老者对刘晖所说的并不感兴趣,又把眼睛一闭,截断他的话,下了逐客令。
刘晖一见这样,心里大感失望的同时被激起了一股狠劲,眼珠一转,又接着说道:“老丈,您先别赶我们走啊!我们……我们还会降妖捉鬼呢!”
“是吗?”那老者的表情微一变,可看来并不相信他,懒洋洋的轻吐出两个字。
“是啊,是啊!”刘晖一看说到点子上了,心头大觉振奋,朝前凑近了一步,用勿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说起降妖捉鬼的本事,我的还稀松寻常,我身后的这位仙子才厉害呢!”
那老者好像被他说动心了,睁眼朝高荷望去。待看到高荷普通的牧民打扮,他的脸色一黯,又把眼睛闭上了。就在刘晖以为再次失算了的时候,那老者忽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盯着高荷出神,脸上逐渐动容。
高荷虽然这一路上被刘晖连番称赞貌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可现在被一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者如此盯着,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许羞涩和得意。为了免去尴尬,俏脸上微微泛红晕高荷上前一步说道:“老丈别听这位刘公子说的!小女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是什么‘仙子’?更不会降妖捉鬼了……”
“哪里啊!”刘晖忙插口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景仰的说道,“这只是高仙子的谦逊之词!我曾经看到过,高仙子把一大群妖魔鬼怪都赶跑了呢!”
高荷对他的信口胡诌无可奈何,也不好再说反驳他的话,只得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唉!”不知道是刘晖的一番说项起了作用,还是那老者对高荷心生好感,刘晖的话音一落,他就叹息了一声,开口说出了这其中的原委。
原来,他们是蒙古中的一个小部族,多年以来一直在这附近一带放牛牧马,繁衍生息。那老者是他们的族长,名字叫做“扎和台”。虽然不久以前,蒙古人被从中原大地赶回了大草原,可他们只是没有入关的小族,这件事情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依然过着他们的安稳日子。可是就在半个多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那天,他们族里的三个壮小伙子结伴出外放牧,可直到天黑了好久都还没有回来。他们三个都是循规蹈矩、极其顾家的好孩子,这样到时候不回的事情从来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发生过。族里出了这样的意外,扎和台不顾年老体弱,在听到他们的家人哭诉以后,就马上带着族里的青壮,点起火把出外寻找。
等来到离营地五十余里,他们经常放牧的一片水草肥美的牧地时,扎和台等人发现了他们带出去的马群,和他们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们全身的衣衫破烂,身上伤痕累累,到处血肉模糊。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个瘆人的大豁口,旁边好像还有深深的咬痕。令人费解的是,只有这处伤痕附近连一丝鲜血都没有。
刚看到这副惨象时,扎和台带的那一群人还以为他们是被什么野兽袭击了,全都义愤填膺,纷纷叫囔着要去为他们报仇。只有扎和台老成持重,同时他注意到马儿都不安的刨着地面、打着喷鼻,鼻子里闻着空气中飘荡着的腐臭味,心里油然冒起阵阵寒意,总感觉还有大灾祸发生。于是他主张先把他们的尸体抬回去,报仇雪恨的事情等到第二天天亮以后再说。凭着扎和台的地位和权威,那些人虽然怒火难平,可最后还是听从了他的劝说。
就在当天深夜,惨祸果然再一次发生了。那三个死者的帐篷里,几乎同时发出了数声惨呼。等到人们被惊醒过去查看时发现,他们的家人全都死于非命,致命的伤口与他们一模一样——都是脖子上被咬开了一个大洞。新死者的脸上,好像因为遇到了极度惊恐的事情,眼睛睁得大大的,肌肉扭曲着。而那三具尸体依然如被抬回来时一样,僵卧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他们的嘴角却隐隐多出来了两道不容易为人察觉的新鲜血痕。当时惊恐纷乱之下,再加上天黑,扎和台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这个。
扎和台当晚下令,“族里的青壮立刻全神戒备,防范不知道名字的怪物袭击”同时,他还下了“禁口令”,不许看到这一切的人再与任何人谈论和说起这件事情。
这一下,他们全族知道此事的人,再也不敢睡觉,个个都紧张惶恐无比的坐等天明。不过,当晚此后却平安度过,再没有惨剧发生。
第二天天一亮,扎和台再到死者的帐篷里查看时,才发现了那最先三具尸体的异状。大惊之下,见闻广博的扎和台这才猜测到,他们遇到的应该是草原上最令人恐惧的怪物——吸血僵尸!他也不敢把这个猜疑说出去,只是立刻下令,“把所有尸体马上焚毁!”
虽然族人们还不完全知情,可在“尽快远离不祥之物”的心理下,他们还是默然服从了。
看这那些具尸体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族人们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以为这样灾害就不会再来了。
只有扎和台还是忧心忡忡,因为他不知道袭击那三个小伙子的吸血僵尸是偶然从他们的牧地路过,还是把目标放在他们一族身上。于是他就在当天焚烧那些尸体的时候,就偷偷派出自己的心腹,带上珠宝牲畜,前去延请喇嘛、巫师……
听到这里,刘晖的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怀笑,故意问道:“老丈,那他们来了以后,把吸血僵尸赶跑了吗?”
“唉!”扎和台长叹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