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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师兄白静

黑暗的色彩慢慢褪去,黎明的光芒深深的染满了名为“天空”的画布。

此刻,已是卯时,林一夕依依不舍地爬下了床,见其他人还在呼呼大睡,就特别小心的走进卫生间洗漱了起来,待意识完全清醒了过来之后,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林一夕不禁嘿嘿嘿的偷笑了起来,“嘿嘿!这可怎么办呢?我居然拜了个师傅!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变厉害了?看来,拜个师傅也挺不错的!”想到这里,林一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到师傅,我好像记得师父他老人家似乎要我见一个人,哦,对了,是师兄!想不到我还有个师兄,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冷峻性?温柔型?还是……”林一夕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大脑里的各种情境狠狠地甩出去。

“小蘑菇,现在几点了?”随着一个似乎还有点儿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林一夕这才反应过来,“哦,现在差不多六点了,是时候该起来了,”

“嗯,好,马上。”还是那个尚未睡醒的声音。

“小蘑菇”——林一夕的外号,或者说是昵称,是仅限于这个611宿舍的人的专有署名。

一开始只是叫着玩儿的,后来叫着叫着,不知怎的就名正言顺的成为小蘑菇了,至于为什么是小蘑菇,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其原因应该是她整日安安静静的,平时话也不多,性格也有点儿内向,也不大爱与人接触,所以才这么叫的吧!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来源于一本《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的一篇小故事,而这个故事在林一夕周围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只有寝室里的一个人知道,而她则是这个“小蘑菇”的命名者,因此这变成了她俩独享的秘密,下面则是那本书中的部分摘抄:

有那么一个精神病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就穿一身黑雨衣举着一把花雨伞蹲在院子里潮湿黑暗的角落,就那么蹲着,一天一天的不动。架走他他也不挣扎,不过一旦有机会还穿着那身行头打着花雨伞原位蹲回去,那是相当的执着。很多精神病医师和专家都来看过,折腾几天连句回答都没有。于是大家都放弃了,说那个精神病人没救了。有天一个心理学专家去了,他不问什么,只是穿的和病人一样,也打了一把花雨伞跟他蹲在一起,每天都是。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一天,那个病人主动开口了,他悄悄地往心理专家那里凑了凑,低声问:“你也是蘑菇?”

林一夕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对于被称为“小蘑菇”也没多大在意,反而是喜欢这么被人叫着,真的是喜欢,喜欢——

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吃了午饭,林一夕便拿出了那颗蓝色水晶石项链,然后闭上了眼睛,随着蓝光的闪现,转眼之间,林一夕便再次来到了这座神秘塔楼,昨日的场景,依稀不变。

林一夕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师傅也没了踪影,屋内空荡荡的。林一夕正要呼喊师傅的瞬间,突然,一道锋利的光芒向着林一夕的方向,冲击而来,等林一夕反应过来时,一把锋利尖锐的短剑便架在了林一夕的脖子上,白嫩的皮肤,微微见红,林一夕立即大叫了起来,“喂!等一下!等一下!我叫林一夕,这里有个男的,是我师傅!是——是师傅叫我来的!他说要带我见我师兄,所以——我不是什么坏人!请你——请你放过我,不要杀我,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有家人,朋友,万一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了吗?”林一夕吓得竟掉出了几滴眼泪。

感觉脖子上冰凉的利器离开了自已的皮肤后,林一夕便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少年,手拿利器,冷冰冰的盯着林一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一次被他架在脖子上。只见那少年一头黑黑的短发,黑夜般的眼瞳,稍微浅棕色点儿的皮肤,再加上一身十分简易的黑色战袍,仿佛刚从战场上回来一般。那少年步履轻快地朝林一夕走去,然后朝着林一夕伸出了一只手,林一夕以为他又要做什么,惯性的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那只手轻轻的覆盖在林一夕仍在滴血的脖子上,手掌下微微散发着金色光芒,瞬间,伤口慢慢愈合了,连同血迹一同消失不见了,原本的痛感也随之消逝。原来,他是在为林一夕疗伤,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说。

林一夕看着他,试探性的说了句:“谢谢!”少年仍然不语,只见他走到一个角落,拿着一块纱布轻轻地打理着自己的武器,看来,他似乎很珍视那把短剑。

林一夕见他不语,又从刚才他为自己疗伤的行为判断,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很有可能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的师兄,于是林一夕便主动的向他打招呼:“那个,我叫林一夕,你该不会是我师兄吧?”

少年不语,仍然自顾自的。林一夕向前走了几步,说:“就是自称这座塔楼的主人的那个男的,昨天刚拜的师傅。”

少年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林一夕之后,随即又低了下去,继续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把短剑。

等了半天,少年都没说过一句话,林一夕不禁想到:“莫非他是哑巴,或者他的耳朵压根儿就听不见,所以——”

突然,少年开口了,“我知道,你叫林一夕,你的事师傅已经告诉我了,刚才那只是在试探你。”少年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显然,平日里他应该很少说话。

林一夕开心得笑了笑,“你终于说话了,你一直都不说话,我还以为……”林一夕挠了挠头,又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少年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林一夕,随后又轻轻的说道:“白静,我叫白静。”

“白静?白净?这名字似乎跟你的肤色有点儿不大相配啊,呵呵呵!而且我觉得这名字到挺适合一个女孩儿的,”

少年突然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林一夕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堵到了他的面前,焦急地说道:“你要去哪儿?那个我不是有意的,这只是个玩笑,呵呵,开玩笑的,你别太在意了,其实你的名字很好听的,我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才那样说的,这个名字很适合你,真的!”

少年看着林一夕,淡淡的说道:“准备好,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

“森林的外面”少年定定地说道。

森林一如往前般黑暗如漆,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在这被黑暗包围了的小路上,因为一个少年的火亮亮的灯笼而显得异常飘渺,在这灯火里,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周围静悄悄的,唯有两人一前一后脚步的声音。

林一夕看着白静的身影,犹豫了很久,不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白静,你还在生气吗?”

白静头也没回,只是轻轻的说了句:“没有。”

林一夕喜出望外,终于松了口气,调皮的笑了笑,心想要是第一天就该砸了,那以后还怎么在塔楼立足啊,不过还好,他没有生气。

林一夕看了看仿若黑洞的前方,又问道:“白静,我们是要去做什么呀?”

白静一边走,一边回答着林一夕的问题:“师傅有急事在身,所以临走前给了我们一个任务,出了森林,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那里有一户人家,这家里就剩下一位老人了,而且这位老人已是风中之烛,唯一的一位儿子,也死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要孤独终老了。”林一夕默默地听着,等他继续下去。

“可是,那个儿子死后并没有去投胎,而是选择了留下来,甘愿做一个没有肉体的魂灵,游荡于人间,默默的守候着自己的父亲,然而有一天,儿子发现父亲最后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又不愿意让自己的父亲就这样孤独遗憾地死去,于是便进入了这被黑暗诅咒的森林,并且终于见到了师傅,希望师傅能帮他,让他见父亲最后一面——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白静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师傅答应了他,并且是无代价免费的,不过这也难怪,已经是死了的人了,即使收取了代价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一夕想了想,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不知道!”白静非常干脆的回答道。

林一夕惊讶的连忙快走了几小步,想要追上白静的步伐,“不知道?那我们现在去干嘛?难道不等师父回来再说嘛?”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将这事儿交给我们了,再说师父他也不是时时都闲的没事做的,我想师父他应该是别有用心啊——为了让你能尽快的了解这个世界。”白静说着,似乎嘴角微微的笑了。错觉吗?应该不是吧?林一夕看着白静,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光明越来越浓烈,似乎在那前方有一只黎明之鸟正等着他们。

接近了,森林的外面!

林一夕和白静站在小山丘上,两人在阳光的沐浴下,风儿的亲吻中,贪婪的呼吸着美味的空气。

小山丘下便是白静所说的那一处偏僻的小村庄,虽然偏僻,但却也热闹,街道红彤彤的,似乎在庆祝什么节日!

很快,两人来到了街道中心,只见街道挂满了大小不一种类繁多的火红的灯笼,还有卖各种美食、玩意儿的,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让人想起了小时候的庙会。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灯笼居多,主打颜色主要是大红色,就连人们穿的衣服都是红的,从远处望去,只见一片火红的海洋。

白静看了看人山人海的潮流,转身对林一夕说,“抓住我的衣服,千万别走丢了,这里不比你的世界,各类人、妖、魔、仙、怪纷杂,要是被抓了去,可别怪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提醒你。”

林一夕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在这热闹非凡,红红火火的灯市,一个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一位少年衣服的一角,静静地穿越于人海之中。

随着脚步的深入,人也越来越少,街道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在一个拐角处,便是那位老人的家,墙壁已是破烂不堪,房上的瓦片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了,如今残的残,缺的缺,已经完全不像样了,院里种着几棵树,地上已落满了层层落叶,丝毫没有人迹。

林一夕简直无法想象那位老人是怎样在这座院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

林一夕跟着白静踏过了尘封许久的落叶,发出一声声脆响,门没有锁,白静回头看着林一夕说:“进去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明白了么?”还没等林一夕回应,白静便推门而入,是正厅,可惜早已布满了灰尘,旁边应该就是正屋,白静在门外轻轻喊了句:“大爷?你在吗?”

没有人答应,白静便擅自进了里屋,只见那单薄的床上,正躺着一位花甲老人,老人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胸腹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缓慢的起伏着,林一夕和白静两人就这样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生怕惊扰了熟睡中的老人。

许久,老人终于醒来,白静连忙走到老人面前,老人费劲的看到竟有人在,便挣扎着坐起,可是,病弱的身体使他丝毫动弹不得,尤其是今天,或许,老人也已早有料到,今天将会是自己生命的终结。

白静蹲下了身,拉着老人粗糙的手,轻声说道:“大爷,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他昨晚给我托了个梦,说他很想念您,”

老人颤颤巍巍的哼哼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这时白静又开口:“大爷,您别急,我知道您想要说什么,您也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儿子,希望能再见到他,对吗?”

霎时,两行眼泪从老人沧桑的脸颊上滑落。

白静站起身,又对老人说:“您放心,我会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此刻林一夕再也看不下去了,心里酸酸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憋在心里,难受!

此时,白静转过身对林一夕说:“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看下去,用你的双眼,去见证这个世界!”

林一夕点了点头,并且睁大了双眼,似乎想要永远记住这个时刻,记住这位老人,以及他的儿子。

白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瓶神仙湖的水,喂老人喝了下去,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墙角,黑影慢慢向老人靠近,老人激动地挣扎着,奋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黑影,没错,那黑影就是老人的儿子,老人知道,老人一直都知道,儿子没死,一直都在他身边守护着他,他能感觉得到,他没撒谎!他不是疯子!

很早以前,当得知儿子死后,父亲就一直知道,儿子一直都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他,所以,每当吃饭时,老人都会多准备一套碗筷,闲暇之时,老人就时常对着一把空椅子唠家常……可是,别人能相信吗?都说老人想儿子想疯了,精神出问题了,还有人说老人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就特意撒了一个谎!

可老人不管,老人一直都相信着,相信着——

父子团聚,然而离别也终有一时。老人这下总算可以安心的长眠了,儿子送走了父亲,转向了白静两人的方向,笑着说了声:“谢谢!”

随后,便化为了一道白光消失了。

林一夕和白静安葬了老人,又为老人打扫了庭院,修补了砖瓦,便离开了。

熟不知,在这样一个热闹喜庆的节日里,当人们品尝着各种美味的食物,玩着各种时髦的游戏,或者和亲朋好友相互打闹的时候,有一位老人,思念着儿子,静静地离开了这个喧嚣的人世。

在回去的路上,林一夕想了很多,看着眼前师兄的背影,林一夕突然感觉到,白静师兄,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想到这里,林一夕快步向前,一把夺过了师兄的灯笼,调皮的说道:“白静师兄,这盏灯笼你已经玩过了,现在该换我了,”说罢,便一蹦一跳的向前奔去,不管师兄如何呼喊。

白静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人儿,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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