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走过万水千山
这世界是一座巨大的都市,每天都轮回着不可预知的故事,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不过是时间长河里微不足道的小小细节。男人和女人,他们一起走过万水千山,直到各自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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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景初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到梅里死了,是自己杀死自己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鲜红的血液咕嘟咕嘟地往外冒,仿佛永远也流不完。梅里死了,可她的眼睛还一直张得老大,放射出吓人的光。梅里像是在瞪着什么似的,眼珠子竭力向外凸起,表情很古怪,好像很满意,也好像很厌恶。她漂亮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嘴巴却刚毅地狠狠抿住,眉毛向上轻扬,眉头微蹙,仰面躺在那里。
梅景初回忆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梅里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在这个可怕的梦里,他的宝贝女儿,他一生最心爱的珍珠,梅里死掉了。梅景初的胸口在激烈的跳,仿佛要把心脏跳出来。
一瞬间,梅景初连死的心都有了,万念俱灰,希望幻灭。梅景初仔细回忆了自己这半辈子的经历,突然觉得很失望,莫名的无助。官场得意又怎么样?有一大笔用不完的钱又怎么样?美女无数怎么样?精心算计又怎么样?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全是抓不住的可笑的虚空啊。只有梅里,才是他唯一的珍爱,是他心尖尖上的一块肉。
梅景初又想到了老婆陶枝翘,一丝愧疚涌上心头。从头至尾,他就没有爱过陶枝翘,爱情,梅景初一直认为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不应该困守住一个有野心的男人。现在,他什么都得到了,只要他愿意,他或许还能得到的更多。没错,张果是杀回来了,可他梅景初早预备好了天罗地网,他苦心经营的关系网密如蛛网,连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张果就算再有手腕,梅景初也能见招拆招,见溪架桥。不见的张果能站到多大的便宜。
还有穆小安。梅景初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女人具有非同一般的能耐,居然连省委书记乔家禾都能对她言听计从。这一次穆小安的职位几乎是乔家禾一手安排的,连他梅景初都不能插手。
梅景初模糊中感到是自己的这趟K市之行,促成了穆小安和省委书记乔家禾之间的亲密关系,懊悔得什么似的。梅景初心里明白得很,穆小安这一回攀上了高枝,以后就不会再把自己放眼里了。或许表面应付得圆滑,偶尔还会让他吃点便宜,但肚子里完全把自己剔出去了。乔家禾比自己还要年轻,穆小安还可以乘很多年的凉。他梅景初就要过季了,最好的年华就要失去了。
在没有做这个可怕的梦之前,梅景初还很有信心和他们周旋下去,玩一玩耗子和老猫的游戏,可昨晚做了这个可怕的梦,梅景初的精神支柱仿佛一下就垮了,就像一棵还好好的青翠欲滴的大榕树,突然被一夜的雷电击中,瞬间燃烧,成了一截没有生气的枯木。
年底的官员重组还没有开始,梅景初就已经心灰意懒了。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那不过就是一个真实的梦而已,可心还是不停的痛。梅景初找了一份当天的K市日报,一条条逐一浏览,看有没有关系死亡的消息,还好,暂时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