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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里的稻草人(2)

2,

这一天,我独自坐上旅游大巴车,去爬咱中华民族的雄伟历史防御工程,世界文化的优秀遗产万里长城。大巴车上人满为患,空气清新指数强差人意。我有点犯晕,在嘴巴里扔进了一粒木糖醇,闭着眼百无聊赖地嚼着。到达的时候,天开始下雨。路边有很多小商贩在兜售那种简易的一次性薄塑料雨披,五元钱一个。同车的很多游客都买了,我不想买,我想冒雨爬一爬这举世闻名的苍莽的万里长城,感受一下小小的自我在时间和历史的痕迹中的那种渺弱又坚韧的意味。

我脚下是一双极便宜的胶靴,质地不好,鞋底又硬又滑。走在被无数双脚磨的滑溜溜的,还落着雨水的的石板台阶上,相当费劲,随时都有可能摔跤。雨慢慢落大了,我的衣服潮搭搭粘在身上。我干脆脱了鞋子和袜子,将袜子塞在鞋子里,两只鞋用鞋带绑住,用一只手拎着继续往上爬。我的形象估计很有特色,一路上总有人侧目。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穆小葵跟美女一点关系也没扯不上。这里谁也不认识我,我尽可随心所欲嘛。

只是这个形象要是给梅里或穆小安看见了,要该怎样的嗤之以鼻呢。

可恨的是,我的这个想象没有被梅里或穆小安看见,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撞上了。

“啊哈,这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穆小葵嘛?怎么成了这幅模样,破落户一个嘛。耶,居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樊攀的眼光实在是太棒了啊,哈哈哈。”

我正埋头向上攀登呢,冷不防被叫喊声一惊。抬头一看,迎面是一群衣衫光鲜的美女,都撑着漂亮的丝绸雨伞。这样子不像是来爬长城的,倒像是做服装展示的,其中有一个女子居然还蹬了一双七寸左右的细高跟皮鞋,身姿绰约,袅娜颤巍,爬起台阶来犹如脚踏红地毯,稳妥轻快得很,真让我羡慕。我认出了讥笑的那个,正是在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米苏。

“啊,这个就是穆小葵?我们居然会输给这么一个丑女人,***,还有没有天理。”

“樊攀也太不人道,找个新人什么玩意啊,还不如一只猴子好看呢。”

“琳琳,你快别侮辱国宝了,金丝猴可比她好看多了。喏,你们瞧瞧,这家伙苦大仇深,满腹酸气,一副吃不饱穿不暖的饥民样子,浑身上下全是线条,都能抽出线头来封衣裳了。我敢说,她要是做裁缝啊,线是一定不用另外买了,只从身上直接抽就行了……。”

“哈哈,那是自然的,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们随便哪一个都比她强,樊攀真是瞎了眼。”

“不是瞎了眼,樊攀是故意玩玩的,早晚还得腻歪。阿梅,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樊攀?。

“嗳嗳,你们谁带相机了,赶紧照下来,把穆小葵这光辉形象给樊攀好好看看。看他还有没有胃口。”

“哈哈哈哈………”。

女人们把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尽情嘲笑我。我被她们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这个局面有点失控。

“米苏,你们想干什么?”我稳住情绪,冷冷的问道。

“呦,难得您还记得我。穆小葵,老实告诉你,今天遇见我们,就是你的忌日。”米苏甩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调。

“哦,为什么呢?”

“难得你还能这么冷静,佩服。”米苏鄙视道:“你该都看到了吧,我们都是跟了樊攀好些年的女人,是特意来北京找樊攀的。本来我们也不这么团结,可是现在不行啦。不团结不行了,你穆小葵的力量太强大了,居然把樊攀指使的团团转。”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别他妈得了便宜卖乖。穆小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

“樊攀为了你跑到北京来,还把你妹妹安排在他舅舅的医院里。”

“你是说郝杰威教授是樊攀的舅舅?”我觉得一股冷气往上冒。

“废话!那当然,你以为呢?凭什么你穆小葵的妹妹就能轻轻松松的住进医院去?人家就活该得給你们让路?天下哪有那大馅饼,就是有,平白就不该砸你家头上。呸!”一粒吐沫星子飞溅到我脸上,我抬手擦掉。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得太多了,你要是有兴趣,我倒是很愿意免费告诉你。哈哈,我知道樊攀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他脸上的伤疤是怎麽来的;我知道他对哪种女人有兴趣;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体位……在床上喜欢怎么玩花样。不要脸的东西。你居然还住在了樊攀舅舅的老房子里,还住得那么心安理得的,你不是很对樊攀不屑一顾吗?你不是没兴趣吗?看你下作的,都他妈住人家里了,还摆出一副清高的臭架子。跟樊攀上过床了吧?感受如何呀?是不是贼爽?这里所有的女人都跟樊攀上过床,你看看她们,哪一个不比你强。别给脸不要脸了,趁早滚蛋,还能给自己留个后路。”

“别跟她废话,米苏,揍她!”

“对,揍死她!!”

……..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女人先动的手,一时之间,我觉得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我身上群魔乱舞。有两只手还邪恶的伸到了我的**上和屁股上。我觉得恶心,想吐,想大喊大叫,可我被团团围住。我被迫蹲下来,用手护着头脸。

女人的憎恨比男人更可怕,尤其是一群疯狂的,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她们看到原来自己居然是败给了这样不值得一提的丑女穆小葵,心中的怒气更是不可抑制。我浑身水淋淋的,被一群美女围攻厮打,围观的人群发出嗷嗷的兴奋叫喊。一群女人打一个女人,这种场面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啊。穆小葵你究竟造的什么孽啊。

突然,一个男人低沉的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滚。”女人们还想争辩,男声又骂道:“滚,给我统统滚,否则别怪我不当你们是女人。”我抱着头,听着众女人一哄而散。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我一屁股坐在被雨水打湿的石板上,仍然抱住头,我偷偷用手背擦掉脸上和眼里的水,抬起头来看谁是我的救世主。

“穆小葵,是我。你……没事吧?。”阮世嘉说。

我摇摇头。我很感谢阮世嘉一句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被一群女人殴打,他只是静静的看牢我,他的目光深邃含蓄,如一泓深潭。

“你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来扶你。”阮世嘉柔声的问道。他懂得尊重一个狼狈的女人,给这个女人维持自尊的权利。

我摇晃着撑起身子,它不像是我的了。但我立刻就又尴尬的蹲下来,抱着胸。这帮流氓女人,把我的衣服也撕破了,还恶毒地撕开了我的胸罩。阮世嘉一见之下,红了脸,马上把头偏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我。我感激的接过来穿上。

“嗨,穆小葵,你怎么光着脚,你的鞋子呢?”忍着疼痛走了两步,阮世嘉又吃惊的问道。

对啊,我的鞋子呢?它不是好好的被我拴在一起了吗,不是一直在我手上拎着吗?可是,它这会子不见了。我四下里看了看,在长城墙外的一个大树上,悬挂着我可怜的一对胶鞋。可距离太远,根本不可能取回来。我用手指了指,强撑着苦笑道:“算了,就这样走吧。反正也死不了。”

阮世嘉盯着我看了半天,轻轻摇摇头,低声道:“穆小葵,你不好,非常的不好。不要假装坚强了吧。”阮世嘉一针见血的直指要害,我扭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会没出息的哭出来。阮世嘉不由分说背起我就走,我把脸埋在他宽厚的背上,终于低低的哭出来。雨越下越大,怎么就不肯停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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