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宁馨从上午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觉。醒来时,已是傍晚。
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内。她没开灯,只靠着那一点点的夕阳的光亮,虽说昏暗了些,但却透着无限的神秘气息。
她觉得有些渴了,就倒了一杯水,坐在床边慢慢浅酌着。
喝水间,她盯着地上的纸箱子,一时间,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由得出神发愣。
这一箱日记,她每年都会翻出来阅读一遍,然而却始终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资料。
这么多年,她不是傻子。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井天晴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告诉自己,她的父母已故,其余的,像是如何故去,为何而故,一概不提。
她明显知道一切,但是偏偏只告诉了她一个结果。而且,每次许秦看到她,总带着一种歉疚的神情,她就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为何?
梁宁馨冷笑,嘴角的笑容却带着莫名的凄凉。因为许秦是刑警啊。是那个当初负责她父母车祸的人。按理说,如果许秦在车祸后接手这个案子,在看到她时,也应只是同情而并非愧疚。
是的。梁宁馨的父母是因车祸去世。梁一城名气大,相当于半个明星,当初死时还轰动一时。然而当时这事不管闹得多大,所有的报道都只到“汽车刹车失灵,操作失误,导致追尾”这种程度戛然而止。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刹车失灵怎会导致汽车解体?
操作失误怎会导致汽车解体?
然而群众就是这样,他们永远不可能到达现场,所以,报道出来的是如何如何,他们便信是如何如何。
总之,关于那场车祸的一切,除了一个结局外,都被压了下去,只得了一个“驾驶员失误造成的重大事故”,不了了之。
可梁宁馨不信父母的故去只是场意外。一定有隐情。
可惜她只是个普通学生。当她在网上查不到任何资料后,她知道她应该触摸不到真相了。
梁宁馨把水杯放在一边,跪坐在地上,拿起最后一本日记,看着父亲的自己,心下一片悲凉。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梁宁馨很想把梁一城从坟里挖出来质问他。左右她从小便是被井天晴养大的,对亲生父母并未有太多感情。
最终,她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把本子放回箱子里,又搬到桌子上,打算摆放在抽屉里,总不能一直塞在床下不是。这也算是老爸给她的遗物。
拉开抽屉那一瞬间。梁宁馨愣了。那里面有两个白色的小药瓶,瓶身上的药名因为年代久远早就模糊不清了。但是梁宁馨清楚的记着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拿起瓶子,细细打量。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药瓶,她几乎要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要靠着药物才能清醒过活的精神病人。
不过那病早在几年前就好了,这几年她小心翼翼的,也没让它再发作。
看着药瓶,梁宁馨突然很想再去见一见今天遇到的那个女生。
尽管她那双眼睛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总是莫名的让人感觉能直击心灵,看透灵魂。她就是不喜欢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现在,她想去会会她了。
梁宁馨向来说一不二。
她到时,祁羽正站在外面准备关门,看到梁宁馨有一瞬的愣怔,没想到她这么快又来了。
她弯了眼眉:“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祁羽笑了,将她请进屋,给她倒了一杯茶,问:“让我猜猜,你不会是回去后突然觉得塔罗牌灵了,所以再来占卜一次吧。”
“没那个打算……”梁宁馨扯扯嘴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小吃街离她住的小区不算远但也不近,梁宁馨也清楚她关门早,这么一路跑过来,着实有些渴了。
祁羽闻言笑起来:“你果真和我想象的一样,倔得像头驴。固执得要命。”
“嗯……”梁宁馨笑笑,不置可否。眉头却微不可察地皱起来。不知道她这般来接触一个洞察力很强的人,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说吧,我们上午才见过,这么快你又来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梁宁馨看着她又倒了一杯茶,她这是要喝茶?不由得开口:“你打算把口罩摘下来?”看样子,她是很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真实的模样。
祁羽摇摇头。
梁宁馨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杯壁:“祁羽应该是个化名。”
“也许吧。随你怎么想。话说,你真的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梁宁馨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盯着茶杯,一言不发。
祁羽看她这模样,笑了:“你不会觉得,我的洞察能力非同一般,而你又擅长隐瞒,所以来试试自己究竟能在我面前瞒住多少。”
梁宁馨没有回答。但从她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祁羽说对了。
半响,一个声音轻轻地说:“你没必要这么做。”
说着,祁羽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对着烤箱忙乎着什么,声音带着些许低落与惆怅:“我自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你知道吗?看得出来,你的性格应该是很活泼的,但好像为了抑制着什么,总是一直淡淡的,不让自己的情绪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