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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敢用一命换真丹

窦宝和铁柱闻听吃了一惊,连忙跑了出来。只见田千秋躺在绛云楼小院门口,浑身抽搐,嘴边尽是白沫,口里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千秋,你怎么了?”任凭窦宝和铁柱呼喊,田千秋兀自不闻。身体的抽搐更加的厉害。这时招儿和花朵赶下楼来,大家乱哄哄的,急得不知所措。紫衣拉拉铁柱的袖子,说“快把他送到侯大哥那里,我听说侯大哥懂得一些医术。”那个时候的读书人都多多少少的读过一些医经,略同一些医道。侯方域更是精于此道,在复社内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窦宝他们,于是跟铁柱一起抬着田千秋迅速来到媚香楼。

侯方域恰好跟恩师张缚斟酌着一片诗文,见到田千秋的样子连忙探身去问脉。

“这像是中毒了,可是什么毒不清楚啊。”侯方域低吟着。招儿一听中毒,一步抢上来跪在地上。“侯大哥,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虽然招儿不见得真的离不开田千秋,但是儒家的教育早已经深入民心,她知道自己已经是田千秋的人了,也就早早的任命了。

“招儿,你别急,我一定全力以赴。”侯方域说过这句话,就开始行针。意图护住心脉,让毒素慢一点发作。

突然一针下去,田千秋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接着就彻底的失去了意志。

侯方域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晶莹剔透的折射着夕阳的余晖。这时,张缚走上前来,低沉的问“方域,怎么样?”

侯方域环顾一下四周,“大家都出去吧,人太多不方便我施针。大家纷纷走了出去,只留下张缚和侯方域。

“师傅,恐怕不行了,急切只间不知道他中的什么毒,所以无法用药。即使知道了,恐怕一时也弄不到解药。”侯方域一脸无奈的说。

“他还能挺多长的时间?”

“这个不好说,长则一夜,短则。”侯方域没有再说下去,张缚也明白了。田千秋的性命很可能就在旦夕之间。

门外的窦宝一行人更是焦急万分,他们不知道侯方域让他们出来的真正意图。只当是为了诊治。

大家沉默着,四下里更是安静的让人害怕,好像只能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无论是谁都逃不脱,也改变不了。铁柱的喘息越来越深沉,越来越不安,最终他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大门走去。

“你干嘛去?”身后传来窦宝的声音。“我透透气。”

铁柱的离去却打破了刚刚的寂静,窦宝和花朵开始安慰起招儿来。这一次招儿表现的倒是平静异常,她淡淡的笑着,算是回应窦宝他们。

而同样焦急等待着的还有阮南梁。此刻他正在阮大铖的书房里,等着消息。

“南梁啊,张缚那老头真的肯把百毒丹给田千秋那个小厮?”安静的书房里传出了阮大铖的浑厚的声音而又疑惑的声音。

“叔父,小侄不敢肯定,不过咱们值得一试。”

阮大铖说的这个百毒丹,是一位用毒高手通过调制几百种毒药而配成的。别看这小小丹药叫做百毒丹,其实非但五无毒,还是几百种毒药的克星。这位高手就是曾经扬名江湖的毒手圣侠顾万楼。据说无论你中了什么毒,只要在没咽气的时候,吞下一刻百毒丹,立时毒素全消。

当年张缚一介言官,却直言敢谏,博得朝野一阵喝彩,无意中在北京遇到顾万楼,他赠与一刻百毒丹给张缚,让他好自为之。

这虽然是个传说,可却是阮大铖的心病。如果田千秋顺利把毒药放进了张缚的饭菜里,可是传言果真,那么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为着以防万一,阮南梁出了一个主意。趁着田千秋不防备,把药放进他的茶杯里。他们博得就是张缚拿出这颗自己将来的保命丹药。

“要是不成?”阮大铖不无担心的说。“不成的话,我们就损失一个田千秋,只能从长计议了。”

自从让阮南梁出来办事,阮大铖对于这个侄儿还是满意的,不仅能力出众,还诡计多端。更难得的是他比马士英更加的忠于自己。一想到膝下无子,他更加看重眼前的阮南梁。于是点点头,含笑道“好,你办事能动脑子,不错,按照你的意图去办啊。”

叔侄俩对话的时候,侯方域已经走出了房间。脸带着轻松的微笑“你们进去吧,千秋已经没事了,好好调养一下就可以恢复了。”

窦宝和花朵连忙进屋去看田千秋,招儿口中念叨着谢谢佛爷,谢谢佛爷,也跟着进了屋。

田千秋面无血色,平静的躺在床上,跟刚刚进来的时候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再抽搐了。招儿轻柔的抚着田千秋的脸颊,多少年来自己的心思都在窦宝身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田千秋。此刻想着田千秋对自己痴情到有些变态的爱恋,回忆着结婚后田千秋受到的种种磨难,她竟心酸起来,不觉得轻轻抽泣着。

等到侯方域再次进来的时候,大家收起了担忧的神情,开始热烈的夸赞侯方域的医术。侯方域微微笑说“你们别谢我,是老师把他自己救命的解药拿出来了。要谢啊,你们好好谢谢老师吧。”

当侯方域把这个百毒丹的来龙去脉和它对于张缚的重要性讲完之后,大家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大的一份人情。招儿跪在张缚面前“老大人即使我们的长辈,更是我们田家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说着恭恭敬敬的磕一个头。

张缚拈须笑道“姑娘请起,老夫只是尽了本分而已,复社讲的忠君护民,我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啊。只是这丹药来到蹊跷,虽然我一直带着身上,可对它并没有几分信然。权当是一份安慰,没想到顾万楼不诓骗与我。”

趁着心情好,张缚竟给窦宝他们讲起来自己年轻的一些经历,有很多连侯方域都没有听过,谈性正盛的张缚一直讲到了深夜,大家猜散去。窦宝和铁柱离开媚香楼的时候还在津津乐道的回味张缚那充满了斗争和正义的一生。

在街道的拐角里,铁柱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他正围着媚香楼打转呢。铁柱立即警觉起来,“你是干什么的?”

听见有人问自己,那男人瞟了一眼铁柱。

“这里是妓院,谁有银子都能来,用你管”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

“不对,我看那人有点眼熟,好像白天就在咱们这转悠来着。”窦宝对铁柱说。

俩人对望一眼,感到事情不妙,径直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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