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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罗裳轻分待情郎

李香君从丫鬟口里得知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当然也知道衙门正在追捕侯方域。心里乱乱的,不顾妈妈的劝说,早早便关上了媚香楼的大门。晚饭也没心情吃,就在闺房里呆呆的坐着。张缚得知了南京方面要向复社问罪,连夜就赶往北京,他要通过复社的影响和自己多年积攒的人脉化解这一危机。

李香君看见门口丫鬟探头探脑的,就竖起眉毛喝声问道“鬼鬼祟祟的做派,是哪家的门风?”丫鬟一看李香君生气了马上跪在地上“姑娘,晚饭已经热了几次了,姑娘好歹吃一口,要是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说罢竟咿咿呀呀的哭起来。

李香君叹口气,心想他生死不知,我哪有心思吃饭啊,如果不幸,那我要这身子干嘛呢?想到这眼圈又红了。丫鬟一看姑娘又要哭急忙说道“姑娘万万不能再哭了,都是婢女不好,又惹得。”话没说完,就听得楼下当当的敲门声。丫鬟不敢擅自做主,拿眼睛看着李香君的指示。李香君不耐烦的说“你去看看吧,要是些不相关的人就打发了”说罢又开始对着镜子出神。

一会只见丫鬟兴致匆匆的回来,“姑娘,你看看谁来了?”李香君一回头,正是那个她朝思暮想、夜夜期盼的侯方域。李香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激动的站起来,知道真切的投入到情郎的怀中,感受着侯方域一起一伏的心跳,她才相信真的是他。

按照窦宝的计划是去柳如是的绛云楼,可侯方域坚持去媚香楼,除去思念李香君这一层,他还想面见师傅,把以往事情当面禀报清楚。

一阵咳嗽声后,李香君才暂时离开了侯方域的怀里,这时她才注意到情郎那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你受伤了?”李香君关切的问。“不碍的,一点小伤。师傅还好吧?”

“张师傅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后,接连找了几个南京地面的官员。可能是效果不好,所以他今晚连夜去了北京。”听到师傅已经离开了是非之地,侯方域稍稍放心。

“衙门也太过分了,就是你有罪也要三司会审,定了罪才能动刑啊?怎么就敢什么都不问呢。何况你可是复社四公子啊。”李香君一边帮着侯方域擦脸、洗脚一边赌气的说。

“哼,你以为是比文章呢,复社四公子朝廷才不认呢。何况打伤我的不是朝廷的人。”侯方域这句话让李香君顿时感到事情的非同寻常。见到李香君一脸的困惑,侯方域接着说道“阮大铖,而且他的虎贲堂对我下了必杀令”这一句更如同晴天霹雳,李香君多年混迹在这三教九流之地,江湖的事情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必杀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逃得过。本来张缚亲自到北京运作,李香君觉得平息朝廷的问题不大,可如今是东林党都逃不过的必杀令,那么侯方域恐怕也就在劫难逃了。

一股发自心底的悲伤笼罩了李香君,当她发现这悲伤愈演愈烈而且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悲伤就变成了恐惧。除了紧紧的抱住侯方域,甚至狂野的亲吻他,李香君想不到任何办法消除这恐惧。

感到侯方域的气息急促而不规律时,李香君才想起情郎还在重伤之下。急忙停下,扶着情郎做好。侯方域感觉稳定后,对着李香君说道“有个小兄弟叫窦宝,是他们救了我,听说还是柳如是的弟弟。”

“弟弟?”李香君低头寻思了半天,肯定的说“从没听说她有个弟弟啊?”“这个先不管了,他们送我到了这里,我怕连累就打发他们去了柳如是那里。你记得明天待我去看看。”李香君答应着,又重新检查了门窗是否关好,就服侍侯方域睡下了。

一夜的折腾窦宝真的有些倦乏了,到了柳如是那里也没有来得及洗漱就仓促就寝了。倒是花朵的精神好的很,拉着柳如是说起了家常。柳如是本想着说几句就打发她睡觉,可以听说花朵竟然是未来的弟媳妇,困意就骤然消失。跟着她才听说了侯方域的事情,也不禁为了好姐妹捏一把汗。

第二天一早,李香君便带着一些礼物和布料向着只有两条街之隔的绛云楼走去。柳如是搬到秦淮一带比她晚了整整一年,不过如今却是秦淮的头牌,而她只能退居第二的位置。不过李香君没有怨过,她本来就是那种与世无争的人,况且柳如是狂是狂,对姐妹却是极好的,无论谁有什么困难,只要向她张嘴,总是能得到答复的。今天李香君要替侯方域来拜谢窦宝,同事她自己也想听听这位足智多谋的女诸葛有什么良策。

如果说李香君的媚香楼通体透着温馨典雅的话,柳如是的绛云楼则处处显出豪华奢侈。这与二人的个性有关,也与他们的经济实力有关。李香君当面谢过窦宝,又把礼物交给了花朵后,两姐妹就来到二楼的阁楼里开始了畅谈。

“我听说了侯公子的事情,看来阮大铖那个老货是下了狠手了。当年东林不少的达官显贵都死在了虎贲堂的手里。”柳如是还待继续说下去,却看到李香君已经双眼通红,手里不断的揉搓粉红色的手帕。柳如是马上改转口气“不过呢,你也不用担心,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的阮大铖靠着魏忠贤那个东西,现在他是待罪在家,无官无势,只要张老先生能在北京平息了这事,料他阮大铖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这么说完,李香君顿时感到转危为安。“张师傅一定能办到的,侯方域可是他最心疼的弟子,而且。。而且这个事情也是他让侯方域去干的。”李香君拿捏不准这个事情能否告诉柳如是,所以说的吞吞吐吐。

柳如是倒是没有在意,接口道“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疯狗急了也咬人,别让他给咬了。你那肯定不能待了,阮大铖何等人物,早晚找到你那。”李香君一听情郎不能呆在自己那里,一时又没有去处,急的又哭了出来。

柳如是呵呵笑道“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小孩的脸,七月的天。这一会连哭带笑的几回了?”

“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总是这样逗着我哭,都什么时候了。”李香君埋怨道。

“好好,我说。我让窦宝去把你的候大公子接来我这,料他阮大铖不敢来找我的麻烦。就是要委屈你的情郎假扮小厮。”“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妹妹如今在南京的名号,阮大铖肯定要忌讳的。只是无辜的连累了妹妹,姐姐于心不忍啊。”

“得了,一口一个妹妹的,我能不管吗,你快回去收拾吧,早一天搬来,早一天省心。”带到李香君离开后,柳如是暗自想,阮大铖能买我柳如是的帐吗?

李香君从绛云楼出来,心情已经好了许多。想到离着柳如是不远,还可以偷偷的来看侯方域李香君又是一阵兴奋。等到回到了媚香楼一看,李香君才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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