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白色的走廊被夕阳橘色的余晖染红。
红之曦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转过头看向来人,说:“欸?零迟,刚才你去哪里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怕你们饿了,所以我去医院的商店买了点东西。”说着,零迟从塑料袋中拿出一杯热奶茶和一块面包,递向红之曦莲,说:“小心点,奶茶还很烫——米若她怎么样了?”
红之曦莲似乎对零迟这细心体贴的小举动感到有些惊讶,她看了他好几秒后才伸出戴着半指拳套的手接过奶茶,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她一边啜饮了一小口,一边看着零迟甩动着似乎被烫得不轻的右手,说:“除了一点点皮外伤,米若仅仅只是扭伤了脚而已,不碍事的。”
“只是扭伤了一下,她竟然也痛苦成那种样子?”零迟在红之曦莲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无奈地说:“这个娇惯的小东西。”
“切,又不是谁都像你那样差点被别人一刀劈成两瓣,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又跑又跳的。”红之曦莲说:“再说了,米若是小女孩嘛,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着的小公主,跟你不一样……”
这句话刚刚说完,走廊上的两人立刻都沉默了下来。只有窗外被夕照染红的天边,风声呼啸。
——米若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跟你不一样。
——米若她跟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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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红之曦莲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香芋味奶茶?”
“是吗?喜欢就好……”零迟撕开了面包的包装,往嘴里塞了满嘴的面包,话都说不清楚,然后他喝了一口奶茶,咽下去后又接着说:“不过我是按照米若的口味买的,三杯都是香芋味的。”
“我说……你真是不会说话啊。你就不能不说出真相吗?好让人家有一点幻想。”红之曦莲含着吸管抱怨道。
“那对不起了,下次注意。”坐在对面的零迟坏笑着说。
“那个,零迟……”红之曦莲戴着拳套的双手捧着奶茶杯,在橘红色的夕影里低下头。
“怎么了?”零迟好奇地问。
“零迟,你……其实你好像并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你,怎么说呢?你挺好的……蛮喜欢笑的,而且很关心别人……很温柔很体贴……”红之曦莲低着头继续支吾着。
“你好像也并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我刚见到你时,觉得你……性格开朗乐观,但却是一个很天真很幼稚的小孩子。昨天放学后我又看到了你非常坚强的样子……然而说到底,我觉得你,毕竟还是一个‘女孩’……”零迟一边思考着措辞,一边表述道。
“我确实是一个女孩。小的时候我一直是作为一个顽皮贪玩而又胆小懦弱的小妹妹而活在姐姐和师兄们的保护下,但……在十年前那场战争里‘红拳流’死伤惨重之后,在后来姐姐也……死了之后,在那些事情发生过后,我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我……我是一个女孩,但我更是红拳流最后一名弟子……我必须变得很强,强得足够以一人之力肩负起‘红拳流’的未来……”红之曦莲握紧手中的杯子。
“你已经很强了……你那砖头一样的拳头,唉,疼死了。”零迟揉揉脸,玩笑道。
红之曦莲突然放下手上的杯子,起身走到零迟面前。他右半边脸上的红色拳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块青肿。
零迟也停下了嚼面包的一张一合的嘴,抬起脸看向红之曦莲,问道:“怎么了吗?”
“伤在脸上……”红之曦莲的鼻子吸了一下,说:“你怎么也不恢复一下?你本来还怪好看的,但一加上这个伤……你……”
“我说了,被我用那个魂蕴恢复其实并不好。”零迟一脸无所谓地说:“而且我也并不在乎。所以……”
“那,如果我在乎呢?”红之曦莲打断零迟的话,说道:“我是说……毕竟这是我带给你的伤……还,疼吗?”
红之曦莲抬起手,但这次短拳套里的手没有紧握成拳,而是轻轻抚上了零迟的脸。
突然惊讶睁大的双眼,正对着红之曦莲此刻脉脉含情秋水一般清澈的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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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明白了。”零迟说。
他将手覆在红之曦莲的手上,然后两人的掌心下方,零迟脸上的伤处浮现出一圈小小的金色【魂阵】,柔柔的金色暖光在黄昏时阴暗的走廊里晕染出一片温馨的明亮。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重生的皮肉,以及逐渐消褪的青肿。
“零迟,你……”红之曦莲看着零迟的双眼,用平时不曾示人的轻柔声音认真问道:“你可不可以像喊‘米若’那样,以后……喊我‘曦莲’?”
“好的,曦……”
“吱呀——”旁边的木门突然被拉开。红之曦莲急忙缩回手向后退了两步,两人不知为何都有点像是做贼被人捉了个正着一样的惊慌。
门里米若蹦蹦跳跳着欢快地走了出来,似乎并未察觉到走廊上刚才奇观的气氛,说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欸?零迟你真好,帮我买了奶茶。”
米若伸手去拿长椅上的奶茶,然后立刻叫了一声“烫——”,又放回了原处,她看了看奶茶,然后又抬眼看了看零迟和红之曦莲,问道:“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米若睁大眼好奇地看着此刻心怀鬼胎的两人,然后突然一副“哦,我知道了”的表情,她走过来假装出冷酷的样子看着零迟。
零迟被她看得不自在,问:“怎么了吗?”
“零迟,你也太小气了吧?”米若假装生气地两手叉腰站在零迟面前,却依然是一副软软的可爱样子,她说:“作为男生,不就是被曦莲打了一拳吗?况且你不是已经把那个伤治好了吗?你还生气吗?”
然后米若更是进一步软成了棉花糖般,用甜甜的语气轻轻说:“如果你还生气,那,那我替曦莲向你道歉……零迟,对不起。”她弯腰鞠躬,两手贴在一起呈朝拜状,然后又担忧地偷偷抬起脸看看零迟的反应,然后再次低下头。
“这……没事。我怎么会生女孩的气呢?”零迟无奈地扶起米若。
“那,那你们俩是怎么回事?”米若站直了身子,疑惑地用食指抵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又显现出“我又明白了”的表情,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零迟的衣袖,身体后仰地诗经拉扯着零迟,还一边说道:“你,起来,哼!虽然不知道你们俩到底为什么吵架,但总之先跟曦莲道歉。”
零迟无奈地用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小声说道:“虽然不知道米若为什么会以为我们在吵架,但总之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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