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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诸神大战恶妖精,道祖轻收善童子

这一去:东边彩旗摇,北面鼓声响。威威赫赫闪电飞,浩浩荡荡乌云浪。排排剑戟罗,列列刀兵放。左摆貔貅神,右牵混沌将。总制风流义气擂。先锋号令天兵唱:此去要擒反叛人,回来具修功德坊。

就云路中遇了玄青,只见他两腿搭在天王腰间,手头牵一条银丝绳子,一面走,还一面往腰子上踢。众神见了,都忍不住放声大笑。此时天王只想寻个缝子钻进去,却又不能。四大天王中大王站出来骂道:“玄青童子,你身为玉帝御前侍卫,何等荣耀,为何要反。识时务赶快解了兵器,随我在玉帝面前领罪,免得干戈动了,翻悔嫌迟。”

玄青道:“魔家四将,你且听真:玄青从未反天庭,只是天庭太缺情。黑龙妹子真真悟,却下阴间变畜生。玄青为此愁杯酒,意想天皇收旧口。只因酒醉太粗心,打翻蜡烛烧天斗。玄青自晓罪之深,先向天河请救兵。后来思想多顾虑,特向老君请活门。老君不在兜率府,留下二童谈旧故。谁料天王下作多,玉帝面前罗罪幕。遣出天兵万万千,要逼玄青识罪愆。玄青怕死贪生计,吃了仙丹入火坛。百计千方皆是躲,谁曾结得黄巢果。口口声声道伐诛,老君炉子尚难躲。这才宫外战诸神,岂料诸神道不深,铁枪挑走恶哪咤,胆力战败二郎君。平时托塔欺心疾,牛绳才敢牵人鼻。路中遇见帝王军,不动刀枪先话立。一感玉帝见怜恩,二求天道放天真。还我黑鱼修炼果,我当入地做幽魂。”

大天王想了想:“既然如此,你可愿放了天王,我等好在玉帝前为你请旨。”玄青下了天王背,把手中绳子腾一腾,绳子变回铁枪。天王才起身返回军中。先拍拍身上灰尘,理理两撇胡须,对玄青说道:“既然你真心悔过,却也是得罪之身,不可自由见驾。需得缚了身体,收了兵器,我等方才安心,不然万死不能见玉帝。”玄青听了,将手头铁枪扔过军中,跪倒在地。天王先收了兵器,拿出捆仙绳,将手反在背后捆了。押入军中,却拿来两个钩子,照玄青琵琶骨上一扣。玄青放声大喊:“托塔的,你要作甚。”天王随对众神道:“此贼气焰嚣张,不可饶恕。须当押入化仙池,融了仙根,化了道骨。”你说这化仙池是甚么地方?元来自孙悟空闹了天宫,玉帝日日担忧后来之人,吩咐众仙,务必想出一个化元的方子。最后得地仙之力,在地府与厚土之间的忘忧河里取了三勺忘忧水,地府的黄泉河里取了三勺黄泉水,还有女儿国落胎泉的落胎水,共九勺极阴之水做引子。又经广寒宫的秘药,引天河之水,在天河河畔的池子里配成化仙水。这水可以融仙人怨气,毁万劫道行。

众仙听得天王反卦,都大吃一惊。四大天王中大天王道:“天王不可,如此一来,天庭失信,如何立足于三界?”二三四天王附言道:“就是就是。”李天王道:“放了玄青是小,他着实要求玉帝释罪龙妖,此万万行不得。”大天王道:“如何行不得。”李天王道:“玄青定然受那妖精蛊惑,下界双栖。以他二人之力,地下岂是个容身之处,他日必定打上天来,那时如何应付?因此斩草需除根,莫做妇人仁。”众神听得云里雾里,一时没了主意,天王又道:“当年孙悟空若不是受下界妖魔怂恿,如何会打上天来。诸位还是听我的好!”众神劝说不了,只好听天王行事。玄青一旁闹出声来:“李天王,你这小鸡肠的神,没**的仙,休要在这里放你娘的狗屁,玄青爷爷若脱了锁链,定然取你向上人头。”

李天王哪里管得这多,只押着玄青往天河岸去,有诗为证:背锁琵琶身受抑,玄家力量军前息。胸中最恨李天王,目下愁思逃死翼。枉作真心悔过人,错弯不备求生膝。今朝侥幸出灾池,定染乾坤昏社稷。

至天河河畔,见了看守军官,吩咐了当。穿一条林子,见一方池子,纵横两三丈。什么模样:池水温高多沸点,不添柴火增气焰。壁池不长绿青苔,水面长飘青紫电。两面端生万载株,一旁自有三军看。诸神不敢雷池越,鸟翅云中天上转。

天王下令:“将叛贼玄青投放化仙池。”玄青使不出许多招数力量,就身上尚能作些手脚。心头默默的念一个变化的口诀,全身汗毛锥子也似插出,那天兵一来搬台,满手的疼痛,放了手脚,又不见变化。玄青见了,只闷闷的笑。天王看出些门道,扯住琵琶骨锁链,教众神往池子的对头拉拽,拉得好一番光景,才拉下池里去,又将银铁枪一同进了池子。

玄青进了池子,身体也不曾有甚变化,亦无烧灼之感,反倒全身舒畅。洗得多时,玄青不曾化了,倒是身上的琵琶钩子给化了。玄青下池底寻枪,几番寻觅,却不曾觅得。岸上诸神还以为玄青化了骨头,沉入水底,都放声大笑。笑得酣畅时,只见眼前一股水柱冲天,中立着玄青道子。怎生模样:瞪铜锣眼,射两道凶光。暴方钢牙,出十分杀气。恶狠狠的指着李天王,道:“托塔的,你害得我好苦,今日非让你进这池子去泡上一泡。”言罢,使一个法术,只见那化仙池水飞出百十万珠,都向众神洒去。

众神见玄青不死,都大吃一惊,无不惊为天人,一个个都退避三尺。躲了池水,天王道:“众神听令,捉拿叛贼,若是退了一步,定斩不饶!”这一声令下,众神都面面相觑。却不闻玄青早已发泼。但见他:拳出四方,脚穿八面。掀兵倒器显神威,万道金光。搅水翻江张手段,十分恶劣。只听得那,天兵吼,撕心裂肺。神将翻,捧腹遮心。这一战:昏天暗地风沙起,蔽日愁云血液飞。且看那满天星斗:青峰剑划天铺雪,紫色鞭飞宙满风。琵琶奏出眩晕,元伞撑开毒猛。五方揭谛显神威,四值功曹多变化。十二元辰龙蛇虎,个个狰狞。二十八星鬼虚危,人人了得。六丁六甲前翻后,五岳四渎上窜低。地煞天罡团团转,星君九曜左右缠。南北二神招数险,东西星斗气道凶。李天王斗转天罗一十八,玄青子逆行魄力五十千。枪声箭声杀气声,正气邪气非常气。双方争斗无休止,万里天长未清明。恰似那一轮明月水中照,万点星光河上争。

诗曰:猛吃仙丹好道童,军中变化有神通。打翻十八天罗架,飞到西来又至东。

斗得好些时辰,只见天兵些一个个都筋疲力尽。十几万军力,活生生只留出一个浩大的圈子,留下诸神与玄青相斗。诸神哪里斗得过,玄青是看武就会,握兵能使。又有不尽变化,诸神不是被夺了兵器,便是被弄得迷糊。看诸神与玄青杀得正酣时,玄青忽然收了所有变化。诸神没了打斗对象,反倒打翻自己人无数,李天王便受了奎木狼额头上一枪,还好都是不死之身。诸神看玄青时,只见他迅速长大,长得人眼都看不到肚脐眼了还在长。也不知长了多大,玄青踏步,天塌地陷也似。一脚踩翻天兵无数,再一脚踢伤将领不少。众神中房日兔,室火猪与天魁星,天杀星,天威星等也要长高,却不料长得玄青脚高时,一脚踩回原形。复长复踩,无人长得与他同高。脚下任何武器伤不得,玄青一步一步往前走,发出震天之声:“我要面见玉帝。”

方才玄青收了变化时,与哪咤相斗的假身忽然不见了。哪咤一看,知吃了亏输,赶忙返回。此时正见玄青踏天,飞身要来阻止,李天王先道:“我儿,快去保护玉帝陛下。”又吩咐哼哈二将:“快去寻太上老君!”

却说太上老君与佛祖交换道果,说的都是无与空。谈得正投时,太上老君道:“你我道玄,缘法本同,无需再论。今日天宫有难,是我那徒儿惹下的祸事,贫道暂且告退。”佛祖道:“道可道,非常道!自天地生成,无生不难。今日天宫之劫,亦是缘法使然。道祖自回,待他日圆满,好数功德,以成他正道。”

太上老君离了灵山,半路中见哼哈二将。二将把天庭事态说了,老君道:“本座已知!”三人至凌霄宝殿,正逢着玄青赶来。太上老君道:“徒儿还不皈依,更待何时?”玄青一看,是老君乘云来了,即刻收了变化,复归本身,来至老君身前,道一声:“师傅!”这一声师傅:恰似溪成大海望溪头,人老从回故乡楼。万种风情皆是意,十分苦恨具成秋。周遭与我何关要,唯见玄君可诉由。不似寒冬时节晚,却如死客出刑囚。

老君道:“你放天火,盗仙丹,杀天兵,惊玉帝,犯下无边罪孽,今日万不容你。”玄青道:“徒儿不敢求师傅宽恕,但求师傅在玉帝面前美言,还黑木龙妖一个正果,徒儿甘愿伏法。”老君道:“黑龙已然轮回畜生道,不可作痴想。如若天道亏损,自有圆成之日,却非你我左右。且收了妖心,与我在玉帝面前请罪,万不可再作杀伐。”玄青这才随老君身后。

玉帝早教那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吓住,躲于屏风之后。见老君前来,方敢出头,道:“老君来了,朕心甚安!”老君道:“小神徒儿,如今犯下天条,老臣有失教之罪。”玉帝道:“老君严重!”老君道:“此徒虽然恶劣,从不敢有反天庭之意,今日事态,亦是天数使然。还望玉帝慈悲,将劣徒交付微臣。”玉帝方要说话,宝殿外传出一声:“玉帝陛下不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托塔天王李靖。玉帝道:“卿为何阻拦?”天王道:“玄青妖孽,杀我天兵无数,今日若交付老君处理,势必令诸将不服。”老君道:“依天王之意,该如何处理?”玉帝道:“正是!”天王思想良久,不曾想得办法。老君道:“三灾五劫伤他不得,化仙池化他不得,难道天王有灭他之法?”天王不能答,老君禀道:“请玉帝将此贼交与微臣,务必严加惩处,使众将心服。”玉帝道:“依老君之言。”老君领玄青退了,众神回归宝殿。玉帝吩咐鲁张二司复原天庭,天兵修养不表。

诗曰:百万军中无敌手,逞凶施恶翻天斗。先迷太子九霄行,后捉天王殿前走。地动山摇太上来,只言片语玄青叩。就中细数事和非,反叛从来因恶口。

只说太上老君领玄青童子回归府邸,呼金银二童。这金银二童始先教天王拿了,后来趁乱走了,却不敢见面,只躲在府中,老君一呼,二童出来,伏倒在地。老君问道:“你二人趁我不背,将仙丹都与玄青吃了,可有此事。”金童道:“望老君恕罪,都是情势所逼。”老君道:“我也不打骂你二人,只罚你二人下界修炼,一个去浙江温州雁荡山,一个去河南登封县。待他日时辰满了,再招回天来。”两个叩头谢罪,起身往贬仙池去了。诗曰:金银童子义如山,为保同门下九天。前世不知多少苦,才修今日老君缘。

二童贬了,老君对玄青道:“童儿,此一劫乃是命中定数。今日为师要将你放入八卦炉中,练成灰烟。你可甘愿伏法?”玄青道:“弟子甘愿伏法,只是黑龙妹妹萦挂心间,还望师傅救他则个。”老君道:“道可道,非常道!你要与他结成连理,岂是为师三言两语能够成全,一切尽在造化之中。今日若不惩处于你,为师交不得天庭差事。”玄青道:“徒儿并非贪生怕死的人,只是这炉子炼不得徒儿。”老君笑道:“你若不是吃了丹王,岂有不化之理?为师炼丹始前,做了口诀,待你进得炉中,毁了丹王,自然神魂具灭。”玄青道:“徒儿甘愿领法!”

老君开了闸门,玄青缓缓地走将进去,不忘回眸。诗曰:坐下修行几百秋,修心养性断情愁。今朝却为多情故,换得来生作马牛。老君关了闸门,念动口诀,炉子里比先前法力增了不少。不知不觉,已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老君打开闸门,但见:烈火之中,不见了玄青身影。炉膛之内,摆放着耀眼金丹。老君拾起金丹,面见玉帝,道:“回奏陛下,玄青已灭,今化作仙丹在此,请陛下过目。”玉帝观看一目,道:“卿功劳不小,此丹有何功效。”老君道:“恕微臣不言之罪,此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玉帝道:“罢了!罢了。”众神奏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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