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来接新娘子,伴郎理所当然是张说。钟笔打开门看到他的刹那,眼里再无其他人。张说穿一身白色西服,头发往后梳,笑的时候有些羞涩,看着她的眼睛比北极星还明亮,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子,有点儿像《花样年华》里的梁朝伟,可是比他年轻,比他英俊,比他更让人心动。
她爱的这个男人,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英俊。
直到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发起花痴来,又气又恼,拦住他们不让进,故意为难说:“新郎请讲一个笑话,要把所有人都逗笑了才行。”
魏建平从未讲过笑话,只得硬着头皮说:“两只番茄在路上走啊走,突然一辆车子冲过来,把其中一只轧碎了,另外一只哈哈大笑,指着地上说……”笑话还未讲完,就被打断了——
“番茄酱!谁不知道啊,都老掉牙了,换一个,换一个。”
后面一个虎背熊腰的哥们儿站出来,龇牙咧嘴地说了一个,结结巴巴,不知所云,一点儿都不好笑,反倒是大家被他抓耳挠腮的窘态逗得哈哈大笑。钟笔在空中用力划了个叉,“这么喜庆的日子讲冷笑话,打回去。”
原来大部分男人都没有幽默细胞,而不是只有张说呆头呆脑,不解风情。男人应该让女人笑,而不是哭,就算哭,那也是喜极而泣。
他恼了,“你这么为难新郎,里面的新娘子可是会心疼的哦。”钟笔充耳不闻,冲他做了个鬼脸。
魏建平满头大汗,说:“要所有人都笑,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不如换给红包吧,每人一个。”端来一盘红包,见人就塞,看得众人直笑。
房间里的姐妹齐声叫起来:“哪有这么容易!”一人一个?也太小看她们了,一人十个还差不多。
男人们十分泄气,都冲张说开火,“都怪你媳妇,专门刁难人。”张说苦笑,“我有什么办法?”想了想,叫来新郎,嘱咐了一番话。
魏建平整了整衣衫,排众而出,“我要求跟新娘子说话。”
“行,在门口站着。”
门扉紧闭,魏建平贴在门上,轻轻喊了一声:“小薇?”
里面传来极细微的一声回应,他知道对方能听到。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小薇,以前,对不起……”面红耳赤憋了许久,终于说了一句,“我爱你。”当着众人的面,虽有几分羞涩,但是态度诚恳,情真意切。
半分钟后,大门訇然大开。小薇站在他对面,唇角含笑,眸中却有泪光。女人的终极目标也不过是有个男人真心诚意地说“我爱你”。
本来没有什么煽情的地方,但此情此景,所有人都被感动了。
他们的婚礼不是很盛大,然而新郎新娘脸上的笑意直达人们内心深处。他们一定可以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当幸福迟迟不肯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要相信,那不是你我的错,而是时机还未成熟。
生涩、稚嫩的爱情青果需要充足的阳光和水分才能散发出芬芳浓郁的香气。爱情也需要成长,有了时间的催化,才能变得成熟。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珍惜。
左学在婚礼上闹了个大笑话。他提着花篮跟在新郎新娘身后的时候,脚底一滑,摔了个底朝天。虽然他很快爬起来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但就是这样故作成熟、欲盖弥彰的动作,反而引来更大的关注,所有人哄堂大笑,将婚礼的气氛推向最**。
婚礼中最不高兴的便是他,后来他愤愤地摔了花篮。这件事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影,他耿耿于怀长达数年之久,恐怕要等到他自己结婚时才会释然。而钟笔总是在他快要遗忘的时候重提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