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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故人依旧,年少曾经

“楚离安,一别数月,望你安好。”她说。

“挽辞,安好。”他道。

楚离安,楚家长子离安,一生命运多舛,离安离安,便是离了安。

他走了。

楚离安走了。

临走前,她在他的掌心写下一字。

依旧是那“安”字。

她说:“你若是离安,那便更是不能轻易放开‘安’,我赠你的‘安’,望你一生,紧紧抓牢,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断然,不能放开……”

直至那抹清幽的味道消散,她才如梦初醒般,执起那盒药,轻轻的在唇上细抹。她紧紧抓着那盒药,却是在起身出房门之际,忽然松了手。

蓝花白底身的药瓶砸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那如雪的药膏松软的卧在地上,直到暖阳愈发强烈而溶化……

对不起,楚离安,我会忘了你……

去正厅的一路上,她的思绪已然理清,脸上的不适也淡去许多。

“沈四秀。”

沈素枝正低头思衬着什么,却听闻有人唤了一声自己,登时,身子一震,脚下再没了动作。

尽管已经极力隐忍,可沈素枝的肩头还是因愤怒有些颤抖。

来人,他的声音,便是再怎么变化,她也依旧能够辨出。

“可是天气凉了,沈四秀冷得很?”来人笑道,随即转头对身后的侍卫道,“先给沈四秀拿件衣裳披着,万不要冻着了四秀。”

身后侍卫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若是先前说冷还过得去,可现如今正值正午时分,天气越来越热,怎又会冷?

但毕竟是自己主子下达的命令,身后的侍卫也不好反驳,只得取下一件薄衫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薄衫,上前作势就要给沈素枝披上。

沈素枝颤抖的更厉害了,却是让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假装镇定道:“多谢三皇子了,只是臣女并不是因为冷而发颤,只是身子孱弱不适,走得久了,所以身子才会发颤,让三皇子见笑了。”

她看着那人,掩在袖下的手刚想紧紧握拳,脑海中便浮现出先前楚离安极尽小心地轻吻着自己的伤口,还未握紧的手便松了下去。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那,那正是当朝皇帝第三子盛子轩!

也是她前世的……夫君……同样也是她这一世的仇人!

盛子轩倒也不曾尴尬,扭头便将那件薄衫重新扔回身后侍卫的手中。

“若是如此,那沈四秀便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可不能直叫别人担心。”盛子轩笑着道,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柔和。

见盛子轩这副模样,沈素枝便想起先前他与沈新月在正厅的那一番举动,现在再看盛子轩,只想隐隐作呕。

她虽是妇道人家,可也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同时对两姐妹示好,绝对是图谋不轨之人,只是可笑她上一世竟错以为眼前的男子心善,对于任何一个女子便会这般细心关怀呵护。

如今想来,只觉自己好笑,除了好笑,便是觉得自己竟这般愚蠢至极。

“多谢三皇子关怀,若是三皇子无事,那臣女还有其它要事,便先行一步了。”沈素枝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谁能料到,她本来是想去正厅,可他盛子轩偏偏让她不如意,便是出了正厅去“堵”她的路。

盛子轩一笑,爽朗道:“若是沈四秀不介意,可否听听本皇子新学的曲子如何?沈四秀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年纪轻轻便精通所有,可想沈四秀对这音律也是极为有研究的。”

沈素枝也是没能料到盛子轩会这般明目张胆,微微一愣便是浅笑道:“怕是要让三皇子失望了,臣女向来喜静,而且今日臣女却是有要事,不可耽误……所以……”

沈素枝咬着唇低下头来,紧紧蹙柳眉,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落入盛子轩的眼中。

盛子轩也不能再强迫沈素枝,只是没想到这沈家最出众的两姐妹竟是这般不领情,但也未曾表露,道:“幸得四小姐方才并未因本皇子的身份而去听笛,不然本皇子吹笛倒是扰了沈四秀的清幽了,还望沈四秀不要介意。”

“在下盛子轩,方才吹笛倒是扰了姑娘的清幽了,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飘飘渺渺,这句话直直钻入脑海中。

盛子轩!盛子轩!盛子轩!

沈素枝的明眸之中多了几分异样,冷芒直直射向盛子轩那虚伪的笑颜。

盛子轩还未察觉那冷芒出自何处,便见沈素枝敛下眸子从身边径直走过。

“盛——子——轩——这一世,我断然不会再重蹈覆辙,那一日的桃花林下,也只是昔日的曾经,这一世的我,再不会被你那笛声,那笑颜,那一切的一切所迷惑!”沈素枝径直从盛子轩的身边走过,擦肩而过之际,她放慢了步子,轻轻念着。

“什么?”盛子轩倒是没听清这话,回头问道。

沈素枝并未回头,只是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女儿家的心事罢,三皇子管那么作甚。”

她的声音虽带着柔和的笑意,可没人瞧见,背对着盛子轩的那张脸,只有那双明眸泛着冰冷的杀意。

故人依旧!

年少曾经!

故人盛子轩,依旧如上一世一般,那般俊美,那般虚伪!那般腌臜!那般恶心!那般令人作呕!

年少的轻狂,年少的无知,年少的气盛,让她瞎了眼,错付芳心,竟认歹人做良君,可她,这一世,绝不会再走错一步路,断然不会再如上一世一般。

《桃花扇》中唱词曰:

近花外楼柳下舟词一首花满袖

那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

暮雨入画将离愁绘入这纸深秋

将那陈词也唱出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愁不肯休

诗意散落在街头诗人在城市漂流

虚荣是个杀手无形引诱只需个借口

谁在意送的红豆虽是你整个宇宙

天长地久今生竟然变成了片甲不留

有没有勇气远走带着满身的伤口

王侯将相看透夜半饮酒消不尽那愁

通往长安的码头精致用词为谁侯

谁是香君解释持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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