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大亮，虎贲军压城的气势更加明显，即便以费敖心志之强，也不由生出惊心动魄之感。费敖道：“他们为何不直接攻城？他们若将兵力集中在正面强攻，恐怕我们连三个时辰也守不住。”
姬错思忖道：“这或许就是直拔的残忍嗜杀之处。先围后攻，时间或许会长点，但城中无论贵族百姓还是将士奴隶，无一人可以离城。一旦城破，必有大规模屠杀。”
费敖捏紧拳头道：“既已取下城池，他们为何还要任意杀戮？”
姬错叹道：“我听说，虎贲军便是在血与火中锻炼出来的。既然以虎为名，士兵必须嗜血好杀。否则，哪来虎贲军睥睨天下的战斗力。而且，像这种以朝廷名义征伐诸侯国的战争，目的是削弱诸侯国的实力，而不是攻陷城池。战争结束后，只要诸侯完全臣服，很可能将城池交还原来的诸侯，但人口会不足原先的百分之一，没有百年，休想拥有反抗朝廷的本钱。”
费敖愤然摇头道：“如不是听你说，想不到天下竟还有如此荒谬的事实。”又转念一想道，“如果那褒国洪德太子此时完全投降，申明绝对臣服天子，结果可能会怎样？”
姬错为难道：“说出来你可能更加恼怒。”
费敖道：“你说吧，我很想知道。”
姬错道：“依照周礼，朝廷讨伐诸侯，如果该国诸侯完全放弃抵抗，诸侯会被押往镐京，任天子处置。不过天子一般不会妄杀诸侯，至多是囚禁。当年周文王被商纣囚于朝歌便是如此。其他无罪的贵族仍可享有封地，但封地上的军队、百姓和奴隶只能留下十分之一到百分之一不等。褒珦在朝为官，实际上的诸侯便是洪德太子，假如真是褒珦得罪了天子，而洪德又完全不抵抗，褒珦与洪德可能都会被囚，其他贵族或仍可无罪。只是褒国百姓十不留一，要么屠戮，要么迁往别地为奴。”
费敖想起年幼时楚国被周兵讨伐的情景，仿佛就是如此，除小部分人被俘虏作奴隶外，其余男女老幼被虐杀殆尽。
他一拳重击在城头的耳墙上，直将一方大石击成粉碎，怒道：“岂有此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