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死死地护着呼吸渐渐弱下去的赢婳,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正在这时她看到两名锦衣男子驱马而来停在了她面前,其中一人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莫怕,我们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送你们去医馆的。”
柳叶闻言点了点头,在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另一名男子则是在赢婳的肩上捣鼓了一阵,微微思虑片刻,弃了马将赢婳抱起大步向来时的马车走去。
黑袍男子慵懒的靠在车厢内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沉声问道:“怎么回来了?”
“主子,这位姑娘伤势太重承受不住马上的颠簸,您看,能不能收留她一会儿?”锦衣男子小心湫湫地出声问道。
闻言,黑袍男子的脸瞬间黑得像他身上这件袍子一样,伸手勾起帘子,危险地眯起了眸子似笑非笑地说道:“阿一,长胆子了,敢顶嘴了?让你带着你就”正在阿一冷汗涔涔的时候,黑袍男子突然猛地住了声,眸光闪烁了一瞬,缓缓开口道:“把她弄上来吧。”
“啊?”阿一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惊疑出声。
“没听见?”黑袍男子面色一沉。
“听见了,听见了,呵呵,听见了。”阿一很狗腿地打着哈哈将昏迷不醒的赢婳放到马车上,识趣地麻溜走人。
厚重的车帘被放了下来,马车也缓缓地开始移动,马车内,黑袍男子神色奇异地打量着面无血色的赢婳,忽然他伸出手盖住了赢婳前额的刘海,细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少女,黑袍男子蓦地一声冷笑:“原来是那个贼。”
方才就在他要阿一把人带走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这女子腰间的玉佩,正是他丢失的那块龙纹玉佩,仔细打量了赢婳一番,黑袍男子终于认出了她就是那日作案被抓包的小贼。
“本世子当初告诉过你,不要再遇到本世子。”黑袍男子饶有兴味地对着昏迷不醒的赢婳低声说道:“当日的账等你醒了,咱们一一清算。”
若是赢婳此时还有意识,还能听到他的话,那么她一定能猜到,眼前这位人模人样,从头黑到尾的“衣冠禽兽正是权倾朝野的锦王世子,不过,更多的一定是在心里怒骂禽兽的小心眼。
从这一刻起,赢婳和锦王世子的鸡飞狗跳生活正式开始了。
潇湘医馆是整个幽羽国最好的医馆,放眼天下能与之相比的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潇湘医馆的首席更是闻名天下的女神医寒潇湘,不过很可惜,寒潇湘是不会轻易出诊的。饶是如此,关于寒潇湘的传闻有很多,什么心地善良,悬壶济世,心怀穷苦百姓,百姓对她的爱戴那简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每日前来潇湘医馆求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少人都是打着这位绝色女神医的主意,不过今日自从一驾黑色的马车进了后院之后,潇湘医馆便闭门谢客了,这让不少人望洋兴叹。
此时潇湘医馆的后院,几位年轻的医工小心湫湫的从马车上抬下一个血衣污浊的女子送进了医馆的一间偏房。
“我说世子爷,今儿个太阳是打北边儿出来的?”院中一个碧裙女子双手环臂,一脸戏虐地问道,若是外面想来求医的人见到她一定会惊呼出来,这位衣着简单眉目素雅的女子便是闻名天下的女神医,寒潇湘。
锦域一个字儿都没说,只是冷飕飕地扫了寒潇湘一眼,寒潇湘立马举手投降:“别这么看人家,人家心脏很脆弱,我这就去把那位姑奶奶救回来。”话音一落,寒潇湘风一样的消失在锦域的视线范围内。
阿一和阿二对这种情形早就见惯不怪了,不过他们对于寒潇湘敢戏谑主子的做法还是相当崇拜的,反正他俩是不敢。
唉,两男内心哀怨一下自己没骨气,不过也只有一秒种而已而后立马一左一右狗腿地屁颠屁颠儿跑到锦域身后作僵尸状。
锦域一言不发地就这么站了一个晌午,在阿一以为自己要被烤熟了的时候,偏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只见寒潇湘神情凝重地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锦域皱眉问。
寒潇湘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她自小便落下寒症贫血体虚,这次又拖了这么久才来就医,失血过多身体亏空了大半,我是爱莫能助了。”
锦域沉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失血过多就给她补回来,失多少补多少,本世子跟她的帐没清算完之前,她不能死。”
闻言,阿一和阿二一副痴呆的样子看着面色冷峻的锦域,心中腹诽:这要是救回来了给她吃点东西长期调养补一补倒是可以,现在人马上就没了,哪有时间给她补啊。当然这话就是借他俩十个胆子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听着锦域这极其不负责任的一句话,寒潇湘双眼一亮,忍不住惊呼道:“有了!不过,要世子爷肯配合才行。”
“能救活她,怎么都行。”锦域眼都不眨一下冷冷的说道。
说罢,跟在寒潇湘的身后进了偏房。
刚一进屋寒潇湘就对锦域说道:“请世子爷坐到那位姑娘身边去,把你们两人的袖管卷到肘部以上。”说罢自己来回地在屋里捣鼓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锦域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榻前依着寒潇湘的话卷好了两人的袖管后静静地看着赢婳的脸,苍白,毫无血色,仿佛真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欠他的债还没还清就这么死了,想都不要想!忽然锦域眸光一闪,赢婳侧脸被寒潇湘上了药的五个指印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辨得出来,看着她侧脸上的手印,锦域凤眸一眯,他的东西也敢碰,她欠了他的债自然就是他的东西,他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显然某人已经彻底将赢婳视为自己的“东西”了。
正在这时,不知道一直忙活个什么的寒潇湘终于完工了,只见她手中拿着有一根筷子三分之一粗细的管子,两端缀着两枚寒光闪烁的银针。
“什么鬼东西?”锦域皱了皱眉。
寒潇湘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熠熠生辉的小虎牙,“这跟小管子可是本姑娘毁了一颗象牙失手了七次才磨出来的,这两枚银针是当初我托人特别定制的暗器,空心的,本来准备藏毒的,便宜她了。”说着朝昏迷不醒的赢婳怒了努嘴。
寒潇湘最后用酒清洗了一遍这套“鬼东西”,拿着一侧的一枚银针就要向赢婳的手臂扎上去,忽然一股大力猛地捏住自己的手腕,回过头正对上黑着一张脸的锦域,寒潇湘忍不住犯了个白眼,有些抓狂的喊道:“世子爷,你这是在阻挠我救人!你还想不想让她活了!”
“救人?”锦域怀疑地挑了挑眉,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也没有放松,反倒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我这是要把你的血渡到她的身体里去!不然她这个样子你指望她自己平白无故地生出血来?”寒潇湘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锦域这才放了手,此刻便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神经过了头了。
一代女神医寒潇湘在九曲十八弯的辛酸坎坷,提心吊胆中终于把针扎在了两位祖宗的手臂上,她很有泪流满面的冲动啊,如果现在面前有个镜子,寒潇湘毫不怀疑自己会对着镜子给自己磕一个,太尼玛不容易了有木有啊!她遇到的这都是什么极品奇葩啊!这需要什么样的勇气和毅力,她自己都崇拜自己了!
处理完史上最棘手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寒潇湘以拍马莫及的速度逃出了这间偏房,她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会进这间屋子。
此时小小的房间内只剩下锦域和赢婳两个人,一个闷油瓶,一个重病患,房间内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锦域把玩着手中的龙纹玉佩,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转过头看了眼赢婳的小脸,想起初遇时她呼天喊地地叫他“少爷”,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往他身上蹭,当时他怎么就没认出她是个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