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场的所有人,也根本无法想象得到艾文还有此一着。
“快杀了他们,不然就没时间了。”偷情春娘听那人也着了道道,忙催促。她脑袋似乎得了脑震荡,剧烈地疼痛得着,以至说话时,也忍不住哼吟。
那黑衣瘦汉此刻哪还顾得了杀人,他一心只顾着他的眼睛,一听偷情春娘说快没时间了,忙捂着眼睛飞身出门,连与他合谋的偷情春娘的死活也不管。
艾文见他一走,高兴得拍拍手,“又一个笨蛋,都说了要注意眼睛,怎么就是不听呢?真是的,像我这么诚实的人说的话,就应该多听嘛。”
轩少虎实在听不下去了,“噗”的一声笑出,“听你说这种话,我都要羞死了,你就不能避开点说吗?”
“呵。”艾文干笑,“我这人说话向来很讲艺术,该诚实的时候,我会适当的诚实点,该说谎的时候,我也绝不会放过机会。”
轩少虎嗤鼻,“那这样一来,你说的话还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他因为先前中毒,无法提气运劲逼毒,是以,这会才有闲情和艾文有说有笑。
艾文戏谑,“那要看听的人想怎么听了。”
轩少虎一笑而过后,正色道:“知不知道,你刚才真的很危险,如果那人硬是不管眼睛的痛楚,死劲的向你拍去那一掌,那你这会焉有命在啊?”
“说的也对,只是……”艾文想了想,“如果不舍身冒险,我又怎能引他中计?而且我也想考考自己的胆量。”
“既然你胆子都这么大了,那刚才干嘛还神经兮兮的玩香呢?”
“这你就不懂了。”艾文得意地炫,“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他之前对我有十二分的戒心,出手定会不留余地,如此一来,我又怎能应付他?所以我就只好磨磨他的心智,等他对我放松后,再来陪他玩,岂不……”
“艾文,小心——”还未等艾文说完,轩少虎整个身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股冲劲,使劲的往艾文身上扑去,结结实实的挨了偷情春娘的一掌。
“啊……”轩少虎轻哼一声,身子慢慢的软了下去。
“这,这……”艾文急忙抱住他,瞪大了双眸,愕然地看着蓬头乱发的偷情春娘,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起不来了吗?
偷情春娘恨艾文恨得刻骨铭心,以至于听到那黑衣瘦汉走后,她就悄悄然爬起,强忍住锥心刺骨的疼痛,运劲全力,一掌拍出,试图把艾文毙于掌下。
见艾文未受伤,她心有不甘,又想二度出掌。
幸而,韩虓及时起身吓住了他,使她阴谋还未得逞便先行逃跑。
可怜轩少虎,本身已是中毒之身,还要平添这不轻的一掌,可谓是雪上加霜。
艾文随着他下坠的身子,慢慢的跪在地上,任轩少虎的脑袋靠在她的臂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吓得慌了。
轩少虎双眸紧闭,嘴角溢血,脸色憔悴得令人心疼。
韩虓的毒这时方解,见这里出了事,他忙过来蹲身把把轩少虎的脉。
那边的几人脸色动容,甚是焦虑,却又苦于动弹不得。
艾文等不及韩虓把出结果,忙问,“他怎么啦?啊?受伤很严重吗?”
韩虓神思凝重地点头,“他伤势确实不轻,只是,致命的所在还在于他身上中的毒,他身上的毒本就不轻,此刻还要二度中毒,再加之偷情春娘的这一掌,更是加快了血液的流动,而毒发的时间也因此缩短了。”
“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吗?有法子吗……”艾文这一生中,从未这般焦急过。
沉吟半响后,韩虓突然跪坐在地,表情沮丧,“没有了……即便是有,时间也太短了,去仙湖洞找罗医怪叟或许有方法解毒,可是要七天七夜的时间才能抵达那里,少虎根本就等不及,而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两个时辰可活,所以……”他说不下去了,双目中不觉掉下两行伤心之泪。
谁说男子不落泪,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韩虓心中的绝望和无奈谁又能替他体会得了分毫?
目睹韩虓的绝望,艾文也看不到了希望,一时间,她像根木头似地,愣头愣脑的坐着,仿佛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意识,也没有了灵魂。
她脑袋中嗡嗡作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无法运行,心脏也似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绞痛得滴血。
认真算下来,轩少虎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而艾文本身也是一个冰冷无情的人,像她这种与她没有关系的人死了,她一贯的作风是死就死吧,与她何干?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她不会感到悲伤,更不会为此流下半滴泪。只是她这次却彻底的打破了以往的记录,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轩少虎,也不是因为对他存有任何的爱情,原因很简单:轩少虎是为她中掌而死的。
像她这种表面看起来无情,实际上却很重情重义的人,在这种人命情债面前,她又怎能承受得住?这无非是在她头上压上一座山,死命的让她背负着,使她一辈子都活在无比的愧疚和暗无天日的沉重包袱中。
那么,她宁可选择此刻死的人是她,而不是由轩少虎来顶替,因为这种感情债她实在不敢要,也要不起。
当然,对于轩少虎的所作所为,她抱有无限的感激之心,只是,这结果带给她的更多的是锥心刺骨的痛。
韩虓也木然了,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去接受这即将来临的残酷的现实,他心中充满了埋怨和自责。与艾文的感受相比,两种不同的痛,却不知哪一种更为深刻?
那边逼毒临近尾声的三人,面色痛苦,心神凌乱,根本没法好好地集中心神。
突然,纪柔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她因为心急如焚,意志薄弱,所以才会被身体中流窜的真气反冲肺腑,造成内伤。真可谓是逼毒不成,反受其害。
但,内伤虽然严重,她还是顾及不了伤势,撑着桌子,蹒跚地来到轩少虎的身旁,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哭诉,“虎师兄,虎师兄……你不要吓我,虎师兄……你千万不要有事,好不好?柔兰不要你有事啊,虎师兄,醒醒好不好……”声音凄楚悲凉,伤心欲绝,不觉令闻者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