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丞相被楼兰的一声怒吼给吓了一大跳,他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之后,他又跪在了楼兰王的面前,“小臣有罪,小臣有罪,请大王饶恕!小人这样做也是为大王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我是问你,是谁对扦泥动的手?”
“是我的几个手下。”没丞相颤颤巍巍地回答。
“全部给我宰了,一个都不留。”
这就是楼兰王的死命令,没有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是,我马上就去办。”
梅丞相回答着,灰溜溜地向牢房外跑去了。
“快,快给我叫宫里最好的御医来给扦泥疗伤,去,快去。”梅丞相的双脚还未迈出监舍的大门,楼兰王又对身边的侍卫吼道。
负责抓捕扦泥的几个大汉此刻正在楼兰城内的一个酒馆里大吃大喝呢?等到明天,他们从王后那儿领到了赏钱,那么他们就可以去醉仙楼里好好享受一番了,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不是赏钱,而是白晃晃的刀子。就在他们醉意熏熏的时候,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不容分说就给了他们每人几刀,几乎只片刻的工夫,小小的酒馆里就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出人命案了,所有的客人都向外纷纷逃窜。顿时,本是平静的酒馆就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马蜂窝,他们嚷嚷着,大喊着,人挤人,一个个就像是一只只受了惊吓的耗子,分分钟的时间,酒馆里便空无一人了。
在那几个醉鬼中,就在大家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有一个人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就是金三。在这次行动中,只有他才是被迫去的。他不善烟酒,平时在没事的时候,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吹吹萧玩玩牌之类的。就在那天,当所有的那些个兄弟正在痛快畅饮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仔细研究他的音乐,所以当那几个蒙面黑衣人进来的时候,他看得一清二楚,就在他快要躲开的时候,有个黑衣人上前就给了他一刀,不过这一刀幸亏他闪得及时,所以就没有刺中要害,那刀尖刚好从他的左肩膀上给划过去了,而他也就势道在了桌子底下。
等金三醒来的时候,酒馆里的人几乎全走光了。而几个兄弟的尸体就压在他的身上,他似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他们挪开的。左肩膀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还在往外直流,眼看着官兵可能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手捂住伤口奋力地向外冲去。就在他的前脚刚一离开屋子,后面的官兵就包围了整个酒馆。站在人群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是再迟一步的话,那他可就真的没命了。
不用说,这次对他们的屠杀一定是有预谋的。能够在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来,那是他的造化。
屠杀过后,黑衣人都去梅府领赏去了。
梅丞相问他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活口?他们一个个都非常自信地回答他:绝对没有。这下,梅丞相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在这个时候,每走一步,他都得特别小心。别人都说小心使得万年长,他的心里一直都记着这句话。
梅丞相为自己感到庆幸。这件事可真是一箭双雕。既可以在国王那儿得到一个交代,又借国王之手干掉了自己的心腹,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而对于金三的死里逃生,他是做梦也没想到的。
这下,王后的心才算是可以平静一阵子了。不仅程妃,现在就连他唯一的宝贝儿子也都进监狱了,为了炫耀,她得再去看看那个可怜的程妃,看看她痛苦的惨样,看看即将要失去儿子的表情,她相信,那一刻将是她人生中最快乐也是最开心的时光。
第二天一大早,王后果然起驾来到了程妃所在的冷宫。
程妃刚起床,她正坐在床头想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王后进来,她并没有理睬她。她觉得王后这个人心眼太小了,而且也毒辣暴虐,说真的,她不想和她有任何的来往,更不想看见她。
“怎么?有心事啊?”没有得到程妃的邀请,王后就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她看程妃的眼神总是那么一副轻蔑的表情。
程妃没有理她。
“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而且你也能够忍受,因为你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期盼,对吗?”说着,王后竟站起身,来到了程妃的面前。她一直就在注视着她的表情。
“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吗?”程妃尽量地避开着王后的眼神。她本不想喝她说任何一句话的,可她实在是看不惯王后那种傲慢无礼的态度。
“当然了,和我肯定是毫不相干的,可是和一个人是绝对相干的。”
程妃用眼睛瞪了王后一眼。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谁?”
“就是你的儿子扦泥呀!”王后说,“他不一直就是你心里的精神支柱吗?”
“你们把扦泥怎么了?”听到扦泥,程妃扑地一下子就从床上给站了起来。她双手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瞪着王后的眼睛都快要冒出金花了。“你说呀!你们究竟把扦泥怎么样了?”
“我们能把扦泥怎么样呢?扦泥是国王的儿子,也是你的心肝宝贝,我们能把他怎么样呢?他现在好好的,还活着呢?”看到程妃那愤怒的样子,王后觉得自己的心里就越是高兴,她想法设法地来调戏她,来忤逆她。
就在程妃还想进一步往下问王后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国王御驾的声音。
王后立马收敛了自己,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还好,国王还没有来,她便灰溜溜地从一个侧门溜出去了。
国王一进门,程妃便一把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王!我们的儿子究竟怎么样了?”她哭泣着哀求楼兰王。“你告诉我,我们的儿子究竟怎么样了?”
楼兰王也正是来和程妃说扦泥的事的,可面对满脸泪水的程妃,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想起伤痕累累的扦泥,他直觉得心痛。
“大王!你告诉我,王后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见楼兰王久久都不肯说一句话,程妃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问他。
一听说王后刚才来过这里了,楼兰王的心里一惊。说实在的,他从内心里讨厌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在当年,要不是王太后的一再催促,他似绝不会里那样一个奸诈而又诡计多端的女人为后的。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看戏不怕台高,总是喜欢看见别人的悲伤与痛苦她才心里舒服。
“王后她人呢?”楼兰王把程妃扶了起来。
“已经走了。”程妃说,“对了,大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扦泥他究竟怎么样了?”
“他很好。”过了好久,楼兰王的嘴里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已经给他请了宫里最好的御医在给他治病,相信过不了几天,他就会痊愈的。”
“他得了什么病?”听说扦泥病了,程妃的心里更急了。
“其实也没什么病。”楼兰王觉得自己都不敢面对城妃了,他放开了她的手,来到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在想着,自己应当不应当把扦泥的一些情况都告诉程妃。如果告诉她的话,那她的精神会受得了吗?可如果不告诉她,那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看看程妃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他就是要把关于扦泥的一些事情告诉程妃,想解开他心中对她们好多好多的疑惑。
“既然没什么病,那你为什么要给他请御医呢?”程妃跟在楼王的身后来到了他的身边。她不明白楼兰王所说话里的意思。
“他被关进了监牢,而且”后面的话,楼兰王都说不下去。
“关进监牢?”听到这四个字,程妃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掉进了十八层地狱。扦泥可是她这辈子的希望,也是她这辈子活着的理由,可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化作了泡影,不,怎么说,她也不会相信楼兰王说的这句话的。“大王!你给我说说,扦泥是一个那么听话,那么懂事的孩子,他怎么会进监牢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或者是抓错人了?”
“我知道。”楼兰王说,“其实我也不愿意啊!”
听到楼兰王的这句话,程妃总算是全明白了。就在昨天晚上,就是因为扦泥的事,所以朝廷上下才那么轰轰烈烈,也难怪自己的眼皮一直就跳个不停呢?原来她是和儿子心心相通。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问你呢?众文武大臣都说你和扦泥合伙要来谋权篡位,这是真的吗?”
“我谋权篡位?大王!我和你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是那种一心只为虚名的人吗?我可以对天发誓,自我跟你从月氏国到现在,我在乎的只是生活,也从来没有计较什么名分得失,大王!您难道就不清楚吗?”程妃咽了一口唾沫又继续说,“你说的一点没错,那天在我的房间里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可你难道就没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非常蹊跷吗?再说了,说我和扦泥一起合伙来篡位,这也真是太荒唐,也太无耻了,自扦泥从楼兰程离开后,我什么时候再见到过他?”
程妃一口气就说了那么多,把楼兰王都给弄糊涂了。也许他自己是真的老了,也看不清楚许多的事情了。可人言可畏啊!纵然程妃有千个甚是是万个理由,可问题是外面的那些个大臣们,他们会听她的一句话吗?
“程妃!我知道你的心里有许多的苦,也受了很多的委屈,可在宫里,现实情况你也看清楚了,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可你毕竟是楼兰国的国王啊!难道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家人吗?”
“国王?”楼兰王摇了摇头。“我虽然是楼兰国的国王,可有好多的事情,你是不会理解的。朝中上下那么多人,而各种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所有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左右的。”
看着楼兰王的眼神,程妃终于明白他的苦衷了。
“可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对咱们的儿子见死不救。”这是程妃对楼兰王最后的一个要求,也是她唯一的要求。
“我知道,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从程妃所在的冷宫出来后,楼兰王想了很多。这段时间所发生的这连串的事情,也确实让人太不可思议了。就在自己遇刺没几天,就接着就是敖氏脸上那种惊慌失神的眼神,他总觉得这其中必定有某种关联,可他就是说不清楚。
扦泥在牢中的这些日子,楼兰王几乎每天都去看他,而且还给他带去很多营养补品,眼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地在好转,他的心里也非常的开心。
一天早朝后,楼兰王正准备要去看扦泥,有一个声音把他给叫住了。
他就是梅丞相。
“还有什么事?”楼兰王故意这样问他。
“禀报大王!其实小臣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想向您说一说众大臣们最近所议论的一些话题而已。”他跪在楼兰王的跟前说。
“什么话题?”
“就是有关于而公子的话题。”
一提到扦泥,楼兰王的心里一惊。
“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
“小臣不敢独胆妄言。”
楼兰王思虑了一会。“好吧!你起来说话吧!”
梅丞相在谢过国王的恩惠后,便开始对他夸夸其谈了。
原来,这些天来,众大臣们议论最多的就是关于扦泥的话题,他们说国王和一个重刑犯如果长期走得太近的话,会损毁了一个国家的尊严,会毁了一个国家的荣誉。
“他们还说”在末尾的时候,梅丞相还故意给楼兰王来了一个悬念。
“说什么?”
梅丞相望了望四周,看见只有他和国王两个人,便把嘴巴凑到国王的耳边上轻轻地嘀咕了几句。国王听了,脸色都白了。
不管楼兰王来与没来,扦泥还是得到了御医很好的医治。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他的伤慢慢好了起来,他甚至都可以单独走路了。但他就一直圈缩在监舍那个阴暗的角落里,面对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真的很伤心。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他们折磨成这样。
在前些日子里,父王还一直都来看他,给他安慰和鼓励,可最近这几天,怎么也没见他的身影了。乘一个狱卒给他送饭的机会,扦泥就向他问起了有关楼兰王的事。
可狱卒一个字都不肯说。在饭放在监舍的一张小桌子上,他马上就离开了。
扦泥真痛恨自己。父王那几天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把好些事情都问清楚呢?可如今,他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来过这里了,他找谁说去,又有谁会听他说呢?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关在这里。就在扦泥背那群暴徒毒打之前,他们一味地要他承认他想谋权篡位,可他始终都有服输。难道他被关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吗?他不能接受。
想着这些的时候,扦泥起身来到了监舍门口,双手使力地摇着铁门。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见我的父王!你们放我出去!”一边摇,他的嘴里还一边这样叫喊着。
刚开始,几个狱卒还觉得无所谓,也就对扦泥不理不睬,可时间长了,他们就忍不住来到了扦泥所在的监舍门口。
“吵,吵,吵什么?如果再吵,我们就把你关到黑屋子里面去。”几个狱卒也没看扦泥是二公子的份上对他点头哈腰,而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狱卒嘴里说说的黑屋子其实就是一间关得严严实实的茅草棚子,那里阴暗潮湿,几乎从来都不曾见过阳光,而且更重要的是那草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虫子。这样的牢房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顽劣的罪犯的。在先前,就有一个罪犯在那里呆过一夜,不过第二天就一命呜呼了。
“我要见我的父王。”见有两个狱卒过来了,扦泥喜出望外。他也顾不上理会他们嘴里那些污浊的语言。
“你要见你的父王?这可能吗?”狱卒说,“梅丞相早就有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见任何人,其中就包括国王。”
“可你们这样也太放肆了吧!”听到狱卒嘴里的这些话,扦泥气急败坏,一个小小的狱卒竟然都不把他父王放在眼里,这简直是狂妄至极。
“二公子!其实你也不必责怪咱们兄弟俩,咱们也是没办法啊!我们也是当差的人,也是有难处的,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们兄弟俩了,好吗?”另一个狱卒仿佛从扦泥的脸上看到了端倪,他连忙在一旁给自己的兄弟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