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也会变成这样的。”谢陌有些感慨。
燝儿的依依哦哦的声音响起,小手也不住的拍打谢陌的肩,还试图把煜儿蹬开。煜儿当着谢陌的面只是笑嘻嘻的避开他的小胖脚而已,展现为人兄长的风度。
谢陌捏捏他的脸,“你这个霸道的小家伙,哥哥够让着你了。母后跟哥哥说说话怎么了,母后也是哥哥的母后。”
看着眼前的小兄弟俩,不由得想起萧槙他们三兄弟来。表哥还好,是个识时务的俊杰,知道大势不可违。可是三弟,他从小被错待,母妃又疯癫了,心里能一丝怨恨都没有?即便自己与不语大师费心化解,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身为萧氏子孙,离皇位也很近的人,看到太祖遗诏他能不能脑子保持清明呢?
为祸天下,人嘴两张皮,什么话都是移一移就说出来了。就是萧槙说的光有那个东西没用,手头得有兵马。有了兵马占了江山那才能书写历史。可跟幕后主使有勾结的会是哪处的兵马呢?
还有,萧槙若是败了,就会真的被打落尘埃,落得个千古罪人的骂名。他一心推行的新政自然也就戛然而止。然后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便是自己与两个儿子。萧槙死了,没有遗诏的情况下,煜儿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燝儿是第二,然后是炜儿熠儿,再然后是表哥,后面才是三弟。他难道要把这前面的人都除掉?既然是拿太祖遗诏说事儿,自然不会乱了这嫡庶长幼的顺序。
三弟他难道真下得了这个手。谢陌觉得,面对这么大的诱惑,他把持不住是有的。可要他把表哥都杀了来夺位,恐怕还不至于吧。也或者,人的贪婪真的可以吞噬一切?
“母后,你怎么了?”煜儿小心的在旁边问。
谢陌把两个儿子一起搂住,“你们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相争,这是要母后的命啊。”
“母后,热!”煜儿嚷道,燝儿也发出抗议的声音。
谢陌松开手,“母后是害怕一代一代骨肉相残的事将来会在你们兄弟俩身上重演。”
这话,煜儿不大听得明白,他所知道的兄弟就是他们哥四个,如今都是嘻嘻哈哈在一切处玩耍。燝儿就更别提了,犯困的把头搁到谢陌肩头,打个小哈欠就准备要睡了。谢陌把他的小身子横抱,他很快舒服的睡去。钟嬷嬷上前把他抱回去睡。
煜儿牵着谢陌的手在行宫里转悠,“母后,这一路越走越凉爽了。儿臣明日想骑马。”
“不行!”
“为什么啊?二皇兄和三皇兄都可以骑。”
“那弟弟在吃奶,你要不要吃?”
“儿臣才不要。”
“对了,那怎么能因为两位皇兄有小马驹,你就一定要骑呢。他们可是上过骑射课的,也比你大了三岁。等你上了骑射课,骑射师傅说你可以单独骑小马驹了,母后就不会拦着。”
煜儿撅嘴,“上学还是有好处的。”
“那当然了。你也快了,不用急。我就发愁到时候谁能把你叫得起来。实在想骑马,明天母后带你骑吧。母后也好久没骑过马了。”
次日太阳还不怎么热的时候,谢陌兑现承兑,在行宫的马场上带着煜儿骑马。她一身红色的胡服,头上也戴了胡人的帽子遮阳,看着格外的精神。
“母后,让马跑快点吧。”
“好!”谢陌催着马快跑,等到跑热了,太阳也大了,便下马然后伸手要抱煜儿下来。
“母后,儿臣再骑会儿。有侍卫看着,没事儿的。”
谢陌摇头。
“一小会儿。”
“下来!”谢陌声音严厉,摆明没有商量的余地。
煜儿不得已只有被她抱了下来,谢陌把他放到地上,“你的大皇兄,就是八九岁上从马背上摔下来殁了的。他比你大表哥还大一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都成亲了。所以,母后绝不做揠苗助长的事。”说完又给煜儿解释了一下揠苗助长的意思。
“大皇兄、大皇兄……”
“是啊,就是她母妃求好心切,所以才出现这个悲剧的。你父皇至今想起来还会心痛呢。”
说到萧烨,谢陌又想起了一个让人不怎么愉快的人,那就是萧蓉。她前些日子,又闹了场重病,谢陌派了个没什么资历的太医去。结果就被买通出了份半真半假的脉案。她再派了副医正去,这份脉案便被戳穿了。至于那太医被什么买通,或是财,或是色,或是那两人的巧言令色吧。萧槙为此勃然大怒,想必今后很长一段时日那边都不敢出幺蛾子了。
“哦,怪不得父皇上次带儿臣骑马,骑着骑着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谢陌坐到荫凉的花架下喝凉品,一边想着如果晚间凉快,她就出行宫去走走。有一处试种田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快要收割了,她想去看看。除了明面上的这三千禁卫军,五百近卫,暗地里还有人护着,不怕人明刀明枪的来。至于暗杀那是在哪里都有可能的。躲在行宫也不能确保万全,在皇宫都有刺客呢。再说他们这一路大摇大摆的来,如果没有妥当的安排,那也是万万不行的。
而且,他们这一趟出来,明面上去看那些试种田也是一个安排。如今,萧槙在等着人图穷匕见,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在进行。所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下午申请一下,如果实在不准就算了。
今天煜儿又学了个‘揠苗助长’,听说下午要去看试种田也很兴奋。宫里也有田,萧槙在春耕祭祀时要带着三公九卿去宫外籍田耕种,之前在那里操练过。几个孩子都跑去看了热闹,所以对种田也很好奇。
“也带皇兄皇姐去么?”
“到时候再通知他们,还得先问过你父皇,要去的话就都去。”
煜儿又拉着谢陌的袖子问今天的袖子怎么是这样的,袖口窄窄的。谢陌耐心的又讲了胡服骑射的故事。
“赵武灵王的改革,或者说任何一次改革都要经过许久才能成功。一开始都会有很多反对的声浪,就像你父皇如今推行的新政。”